這孫文洲是松濤居大弟子,與李長庚同輩,是秋水弟子中輩分最高,進秋水年歲最長的,修爲自然也李雲生這一輩弟子高出許多,所以其實他眼裡,看牧凝霜這一輩的弟子,就跟看同族四五歲小妹妹一般,並沒有沒什麼非分之想。
而且,若是他真的拋開身份跟輩分不管,去追求牧凝霜這一輩的女弟子,恐怕會被門內其餘弟子恥笑。
所以這次來邀請牧凝霜,確實讓孫文洲有些爲難。
不過他卻並不擔心牧凝霜會拒絕,因爲他不覺得一個有名望前輩去邀請一個後輩說說話有多難,再加上他還有熟人引薦,事先表明來意,並非對她有別的非分之想,這牧凝霜更加沒理由拒絕。
於是這孫文洲便一路春風地走向朱雀閣弟子那邊,他不時地還回頭笑看一眼跟在他身後的李長庚,臉上得意的神色溢於言表。
對於孫文洲這挑釁一樣的表情,面色鐵青的李長庚,如果不是拖着李雲生,恐怕早就一拳頭朝他臉上砸過去了。
“孫公子?”
正當孫文洲想要撥開面前的人羣走到裡面去時,朱雀閣的馬管事驚喜地走了過來。
若是往常,孫文洲對這馬管事想必看也不會多看一眼,但是今天面對這突然出現的馬管事,他的心裡居然滿是欣喜,暗道:“這簡直是天助我也!”
原本在一羣后輩面前去邀請牧凝霜,就有些讓他拉不臉來,現在既然這馬管事來了,他正好讓她幫他傳個話,偷偷地將那牧凝霜叫過來,豈不美哉?
他也不跟那馬管事囉嗦,直接上前說明來意,還特地解釋清楚,只是請牧凝霜過去說幾句話。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馬管事聽完他的話之後,居然皺起了眉頭,開始吱吱唔唔起來。
見到孫文洲,這馬管事本來是很開心的,但是聽說孫文洲要見牧凝霜,她就有些頭疼了。
今天孫文洲能碰上馬管事,其實說巧也不巧,因爲這種場合她可不敢不在,因爲每年她就指着這時候,通過給一些世家公子牽線搭橋來收一些好處呢!
眼前這孫文洲,無疑就是這樣的世家子弟。
本來見孫文洲走過來,她簡直喜不自勝,這可是一塊肥肉啊,不說這孫文洲極有可能接手鬆濤居,就是孫文洲在山下仙府的家世,如果能搭上點關係,也足以讓馬管事賺個盆滿鉢滿。
可是,孫文洲說他要見牧凝霜,這下子她就有些爲難了。
這朱雀閣裡那些女弟子,她唯獨拿這個牧凝霜沒辦法,先前牧凝霜修爲止步不前時,她還好拿這一點去要挾於她,但是自從那次比試贏了劉玉環之後,這牧凝霜修爲一日千里,已經是朱雀閣核心弟子,她自己若是不願,這馬管事根本拿她沒辦法。
“怎麼了,只是過來坐坐,有這麼爲難嗎?”
孫文洲皺眉,帶着一絲慍怒道。
“這……孫公子,其他朱雀閣弟子還好說,就這牧凝霜,我……”
馬管事一臉爲難地欲言又止道。
“你別囉嗦了,趕緊讓他過來。”
這馬管事婆婆媽媽的樣子,讓孫文洲有些生氣,特別是看到李長庚已經走了過來。
問言馬管事只得連連點頭,然後苦着個臉從人羣中擠進去。
“孫公子,她,她不過來。”
就像馬管事預料之中的那樣,牧凝霜頭也不回地拒絕了。
走到孫文洲跟前的李長庚正好聽見這話,原本愁眉苦臉的他,頓時樂了,笑呵呵地道:
“喲,不是說叫她出來不是什麼難事嗎?”
孫文洲白了李長庚一眼,然後冷笑着強子鎮定道:“急什麼?”
說完他看着那馬管事,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跟她說,松濤居!孫文洲!請她過來!”
“誒!誒!誒!我這就去跟她說!”
面對孫文洲那張烏雲密佈的臉,馬管事知道這位祖宗今天是真的怒了,二話不說,轉頭就鑽進人羣中找牧凝霜去了。
出乎意料的,李長庚沒有急着去嘲諷孫文洲,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哪怕是被孫文洲瞪了好幾眼也一點都不氣,依舊是笑呵呵的。
山坡和風煦煦,耳邊到處是歡聲笑語,時光一片靜好,但孫文洲此時沒有任何心情。
因爲那馬管事去得太久了。
孫文洲腳下那片新長出蔥翠的草地,已經在他不耐煩的來回踱步之下踩得七零八落。
終於,在這“漫長”的等待中,馬管事回來了。
她神色匆匆地從人羣中擠出來,然後一路小跑着走到孫文洲跟前,氣喘吁吁地哭喪着臉道:
“她,她,她硬是不過來,我好話都說盡了,她還,還說…”
那馬管事又是欲言又止。
“還說什麼?”
此時的孫文洲已經是有些動了真怒了。
“還,還說,孫文洲是個什麼東西!”
那馬管事,用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說道。她這話,其實是添油加醋了的,牧凝霜確實是問過孫文洲是誰,但是卻沒有說孫文洲是個什麼東西,這馬管事之所以這麼說,只不過是想將孫文洲那一肚子火氣,全部牽引到牧凝霜身上,即保全了自身,又幫她教訓了牧凝霜,簡直就是一石二鳥!
“哈哈哈!”終於,一直等着這一刻的李長庚按捺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孫文洲是個什麼東西!笑死我了,我不行了,我肚子快要笑炸了。”
他笑得前仰後合,引得旁邊的一衆弟子轉頭圍觀,一旁的李雲生一臉尷尬。
而孫文洲最後的一點耐心早已在等待中耗盡,加之李長庚這聲大笑,瞬間將他心頭的怒火點燃。
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威壓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這次他也不再叫那馬管事傳話了,他一邊用那股駭人的威壓將擋在他前面的弟子分開,一面朝那牧凝霜一步一步的走去。
一些本欲站起來出頭的弟子,看清孫文洲的模樣後紛紛退後,然後眼睜睜地看着他走到牧凝霜面前。
“牧師妹。”
孫文洲異常鄭重地看着牧凝霜道。
“在下松濤居孫文洲,不知可否請你到那邊一敘。”
他說話時,絲毫也沒有收斂他那龐大的威壓,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錘子一樣,一錘一錘地敲在在場其他弟子心臟上,當然也包括牧凝霜。
他這是在赤裸裸地威脅。
“不去。”
沒有任何猶豫地,牧凝霜拒絕了,儘管在孫文洲威壓下,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眼神卻異常堅毅決絕,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
“只要你肯跟我過去一趟,功法、仙糧、功德幣,你需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
威逼不成,這孫文洲語氣一緩,只好利誘了。牧凝霜這般果斷的拒絕,是孫文洲沒有想到的,但他卻又不敢真的在這麼多人面前對牧凝霜怎麼樣,一時間變得騎虎難下。
“孫文洲,你可真的不要臉!”
還沒等牧凝霜回答,李長庚拖着李雲生走了過來,一臉鄙夷地看着孫文洲道。
此刻的李長庚,完全是抱着一種看戲的心態來的這裡,索性自己也請不到牧凝霜,但是能看到孫文洲吃癟,他李長庚比做什麼都開心。
而且今天牧凝霜算是幫他出了口惡氣,他總不能看這小姑娘被欺負吧?所以他是有意走過來想幫牧凝霜一把。
“牧師妹,師哥我剛剛我確實有些魯莽,但事出有因,並非我故意戲弄於你,只要你能答應我,只要我孫文洲能做到,我都能答應你。。”
沒有理會李長庚,孫文洲給自己找了個臺階道。
“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市儈嗎?”
他看着孫文洲,然後再看看旁邊的李雲生接着笑呵呵地說道:“牧師妹別信他,他應承的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可能還沒我家小師弟做的饅頭實在!你要是願意過來,我請你吃到飽!”
“你還會做饅頭啊?。”
李長庚這話原本只是習慣性地嘲諷孫文洲一下,但是沒想到旁邊的牧凝霜突然一臉好奇地看向李雲生。
“我能去吃嗎?”
就在李長庚想確認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的時候,牧凝霜又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