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衆人爲這些怪異的石頭感到詫異時,李雲生卻發現,身旁那些羽衛看這些石頭的目光冷靜得出奇,看起來像是很早就知道這片流沙地裡的石頭會走路一樣。
不過隨着這些“走石”出現的越來越頻繁,一旁的羽衛開始警告隊伍中間的傭兵:
“不想死在這沙地裡,就專心趕路,你們的任務是牽好這些鹿馬,這些東西自有我們羽衛處理。”
就在隊伍內詫異跟疑惑聲四起時,兩旁的羽衛們終於開口了。
聽到這些羽衛處變不驚的聲音,李雲生再次確定,黃雀營的七羽跟羽衛肯定事先就知道這沙地裡有什麼東西。
也就在這些羽衛控制住隊伍內騷亂情緒的同時,這片流沙地中的走石,終於開始密集地出現在隊伍前方。
如果按照現在的行徑路線繼續前行,隊伍勢必要撞上這些“走石”。
此時此刻,李雲生倒是十分好奇,黃雀營的羽衛接下來該如何應對眼前的情形。
就如他所料的那般,黃雀營的羽衛們出手了。
只見隊伍兩側的羽衛,在各羽老大眼神的許可下,拿下了身後的長弓,再拔出一支羽箭,齊齊拉弓射向攔在隊伍前方的走石。
隨着“嗖嗖”的幾道破空聲響起,那羽衛們手中的那一支支羽箭,準確無誤地射中了攔在道路前方的走石。
而那些原本四處“移動”的走石,在被羽箭射中的那一刻,便停止了移動。
“繼續前進,天黑前,必須走出這片流沙地,腳程跟不上的你們行囊裡有‘神行符’,一人三張省點用。”
“負責看管鹿馬的,現在可以給鹿馬餵食一顆龜蛇果,務必讓它們加快腳程。”
這些走石一被定住,兩側的羽衛便開始囑咐隊伍中間的傭兵,催促他們加快教程。
甚至不惜給鹿馬餵食龜蛇果,來讓它們加快腳程,只是那大木箱太過沉重,就算是吃了一顆龜蛇果,這些鹿馬的腳力也沒快多少。
暗中觀察了許久的李雲生,在此時也總算瞧出了一點東西。
雖然那些羽衛的動作十分簡練迅捷,但還是被他看到了那一支支羽箭上綁縛的符籙。
他可以確定,定住這些走石的,不是那一支支羽箭,而是那張符籙。
但讓李雲生奇怪的是,定住這些走石的符籙,並非“山字符”這類土行符籙,而是蘊藏着炙熱火元的火行符籙。
“這就有意思了……”
李雲生嘴角勾起低聲道。
在他看來,黃雀營的羽衛能以火行符籙定住這些走石,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他們並不是在控制這些走石,而是在以“火元”餵養這些走石。
“所以說,這些石頭根本不是什麼石頭,而是妖獸吧。”
李雲生偷偷地轉頭看了眼身後。
果然如同他料想中的一樣,那些石頭在吸乾了符籙上的火元之後,便開始再次移動了起來。
“生活在沙地底下,又喜歡以火元爲食的妖獸,就只有那‘沙鯨’了吧。”
他曾經在黃鶴樓內便閱天下典籍,因而很快就猜到了那是何種妖獸。
這沙鯨是一種活在沙地深處的妖獸,體型與深海之中的鯨類無疑,只是皮肉粗糙如岩石,刀槍難入,因其與生俱來的土行妖力,讓它們在沙地中潛行跟在水裡一般自如。
跟普通妖獸一樣,這沙鯨喜食帶有妖力的血肉,當然他們對修者肉身也是來者不拒。
因爲畏懼日光的緣故,它們長期生存在地底,會以身上的六條巨大觸鬚爲誘餌捕食獵物,剛剛李雲生他們看到那一塊塊行走的石頭,其實就是它們觸鬚的頂部。
但凡有其他妖獸或者修者碰到了,這些觸鬚就會如鋼爪一般將它們捆住拖入地底。
不過,跟其他妖獸有些不一樣的是,這些沙鯨雖然懼怕日光,但卻喜歡吸食火元。
這種喜歡的程度,就像是貓遇見了貓薄荷一樣,剛剛黃雀營正是抓住了這一點,讓它們的觸鬚停止了移動
“避暑符,龜蛇果,神行符還有這蘊藏火元的符籙,這黃雀營還真是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一個個小小的傭兵遊俠組織,居然能夠將情報探查的如此細緻。”
李雲生不經意地瞥了眼黃雀營的七羽。
此時這七羽除了老二羅驍,其餘六人皆是斗篷遮面靜靜地走在隊伍的最外側。
也因爲如此,他對這鹿馬馬車拉着的八口大箱子,總算是產生了一點興趣。
很顯然,如果沒有這八口大箱子,憑藉黃雀營七羽的實力,還有這批訓練有素的羽衛,只怕用不了一天就能穿過這幽雲谷。
甚至他們根本不用走幽雲谷這條路。
但即便如此,在李雲生看來,也不需要這麼多人護送,因爲很明顯,在這幽雲谷中,除了這些羽衛之外的傭兵,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
“誒,小胖子。”
就在李雲生邊走,邊想得入神的時候,一旁的張簾兒忽然戳了戳李雲生的後背。
“你說,這些奇奇怪怪的石頭下面是不是有妖獸?”
她神秘兮兮地低聲道。
“應該是吧……”
李雲生裝糊塗道。
“那你說,我要是把這上面的箭給拔了,這些妖獸是不是就會跑出來?”
她臉上帶着點壞笑問道。
“你,你可別亂來,你想要賺軍功賞賜,也別拿我們的性命開玩笑。”
李雲生有些緊張道,他這次不是裝的,而是真的有些緊張。
沙鯨這種妖獸本來就不怎麼好對付,現在又是在它們老巢,一旦將它們驚醒,可能跑都跑不了。
雖然他現在沒有直接用神魂探查,可依舊能隱隱感知到地底下那一道道兇悍妖獸氣息。
“我就開個玩笑,看把你嚇的。”
看着小胖子一臉的驚恐,張簾兒咧嘴一笑。
接下來衆人在一衆羽衛的手中箭矢的指引下,總算是在有驚無險地一點點穿過這片危險的流沙地。
直至天色快要全部暗下來時,衆人已經能看見不遠處土丘上的花草,這也就意味着馬上要到這片流沙地的盡頭了。
“唉……”
眼見着快上岸了,還沒遇到一隻妖獸,沒出現半點狀況,張簾兒不由得長嘆了口氣,隨後仰頭道:
“想賺點錢真不容易。”
聽得一旁的李雲生哭笑不得。
“咦?”
也就在這個時候,張簾兒忽然伸手抹了一把臉,隨後奇怪道:
“這地方居然還會下雨啊。”
“下雨?”
李雲生聞言先是一愣,緊接着一顆雨水也滴在了他臉上。
而就在這一瞬,他心頭猛地一緊,隨即脫口而出道:
“跑!”
說完不由分說地拉起張簾兒的手,拽着他朝沙地對岸的山丘衝去。
就在他拉着張簾兒從人羣中往前衝的下一刻,他身後一隻插在走石上的羽箭,突然從石頭上掉落下來,而那羽箭上面綁着的符籙,此時已經被雨水打溼。
同一時間,一條水桶粗細的觸鬚從沙地中破土而出,直接卷向距離它最近的一名傭兵。
那名黃雀營的傭兵甚至都沒來得及呼喊,就已經被那觸鬚拖入了沙地之中。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大亂了黃雀營所有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