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也好,這世上也沒什麼東西,值得我睜眼去看了。”
也就在眼前光線消失的下一刻,蕭澈這麼呢喃了一句。
隨後他的身體開始被一層又一層血色魔氣包裹,緊接着這血色魔氣又一點點地幻化成甲冑模樣,覆蓋在了他的身上。
“蕭澈,蕭澈,你醒醒,蕭澈。”
一旁的南宮月,拼命地呼喊他的名字,可任由她如何呼喊,蕭澈都沒有任何反應。
“不行,你這樣會入魔的!”
雖然在遇到蕭澈之前,她沒見過其他修習魔劍經的修者,但同爲修者,她如何看不出來,蕭澈現在的狀態,已經處在入魔的邊緣。
先不論蕭澈入魔之後是否會喪失人性,徹底淪爲只會殺戮的怪物。
單單隻說這入魔的本身,對於人類修者來說,就是一件九死一生的事情。
因爲人類修者的身體,根本無法抵抗濁氣的吞噬。
就算勉強能活下來,也只能短暫地維持魔族形態,很快便會徹底淪爲只能活在地底,晚間才能出來的行屍走肉。
“先把他帶下山,去找,去找爹爹跟爺爺。”
南宮月想了想,一咬牙道。
只覺得無論如何,也要將蕭澈從入魔的狀態中拉出來。
而就在她這麼想着的時候,先前被蕭澈震懾住的那羣蕭家長老忽然衝了上來。
“他這是要入魔了,快,趁他暫時失了心智,殺了他!”
一羣人紛紛祭出手中法器,向蕭澈撲殺而來。
南宮月一皺眉,暫時也顧不上身後的蕭澈了,當下拔劍衝出小屋,將一衆蕭家子弟擋在了屋外。
而蕭家人一心想着殺了蕭澈以絕後患,也顧不得南宮月的身份了,一個個出手時毫不保留,這麼一來,南宮月雖修爲不低,但面對這麼多人的圍攻,最終還是很快就落了下風。
眼見着在一衆蕭家子弟圍攻之下,南宮月逐漸獨木難支,這時候一直在一旁沒有任何聲息地站立着的蕭澈,忽然猛地拔出腰間的斷水劍。
伴隨着一道淒厲的劍鳴聲,一股充斥着濃重殺意的赤色劍罡轟然炸開。
只一劍,那衝殺在最前面的蕭家子弟,齊齊化作一團血霧。
“蕭澈,你醒了?!”
南宮月驚喜地轉頭看向蕭澈,不過他臉上的欣喜,很快又變回了失落。
因爲此時的蕭澈依舊是一副失了心智的模樣,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唯一的變化時,他的周身開始涌出一股股殺意。
“殺。”
忽然,依舊閉着眼睛的修者,嘴裡吐出了一個冰冷的“殺”字。
也就在他吐出這個殺字的瞬間,他的臉徹底被血色魔氣蒙上。
隨後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南宮月跟本來不及反應。
她突然想起了,以前在書中看到過關於入魔者的描述:
處於入魔狀態的修者,一旦被刺激,很容易被殺戮的本能控制。
很顯然,此刻蕭澈的狀態,就是被那羣蕭家子弟刺激得激發出了體內本能的殺意。
“殺戮會加快他入魔的速度……”
南宮月一臉緊張地跟着衝了出去。
蕭家人的死活她自然不放在眼裡,但是如果任由蕭澈這般釋放殺意,他只會越陷越深,徹底被殺戮的本能控制,再無希望從入魔的狀態中甦醒。
可等南宮月追出去時,整個神劍峰都已經被魔氣籠罩,而懸浮在萬劍上空的蕭澈,就是這魔氣的源頭。而萬劍閣的劍陣,更是已經被其催動,只隨意一個念頭,就有無數山中蕭家子弟身體化作血霧。
看到這一幕,南宮月已經清楚,現在靠自己,想要把蕭澈帶走已經不可能了。
“只能去找爺爺了……不對,還有李雲生!”
她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一念至此,她也不再耽誤,身形一躍而起,朝山下飛奔而去。
而另一頭,包括蕭陽德跟蕭天祿在內的蕭家子弟,則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此刻只要誰露出一絲殺意,就立刻會被蟄伏在身側的魔氣劍罡絞殺。
而對此,他們根本毫無抵抗之力,只能如一頭待宰的羔羊般匍匐在地。
“蕭家已經變得如此不堪了嗎?”
就在蕭陽德有些茫然地看着頭頂的蕭澈時,一個帶着幾分戲謔的聲音忽然傳入他的耳中。
聽到這個聲音之後,蕭陽德的身體猛地一震,隨即顫聲道:
“是,是,是龍族二皇子敖烈大人嗎?”
“別廢話,不想死,就速速打開崑崙結界。”
那聲音有些不耐煩地道。
“好,好,我這就讓人打開!”
蕭陽德連連點頭,不過他還是有些謹慎地接着道:
“二,二皇子,我們打開崑崙結界放你進來,你幫我們剷除這逆子,扶我們蕭家坐上崑崙首席。”
“放心,我只要靈脈,對別的都不感興趣。”
那聲音又是冷冷道。
聽到這裡,蕭陽德這才鬆了口氣,看向一旁的蕭天祿:
“天祿長老,我們已經無路可走了。”
蕭天祿聞言嘆了口氣,隨即將手心的一塊玉牌捏碎。
差不多在玉牌碎裂的同一時刻,一道雷霆猶如利劍般忽然從天而降,筆直地轟向萬劍閣上空的蕭澈。不過原本分佈在各處的血色劍罡,只一瞬便在蕭澈周身凝聚成一個巨大圓球,生生擋下了這一道雷霆。
下一刻,聲聲龍吟,響徹整個崑崙。
四頭被粗大鐵鎖捆縛着的巨龍,出現在了崑崙城的上空,近乎遮蓋了小半片天空。
而在四頭巨龍的後方,還拉着一條猶如宮殿般的大船。
一名錶情傲慢的金髮華服男子,此時正翹着腳坐在船頭,以手托腮,好似看戲一般,望着下方被血色劍罡籠罩的蕭澈。
“居然沒死?”
他嘴角勾起,隨後手指一勾。
四頭巨龍隨即齊齊咆哮,四道雷霆之力瞬間朝蕭澈轟去。
這一次護在蕭澈周身的血色劍罡,直接被轟碎,甚至身後的萬劍閣也跟着灰飛煙滅,蕭澈整個人重重地砸落到了萬劍閣前的空地上,將那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
“不過如此。”
男子又是冷笑了一聲,隨後百無聊賴地伸了個懶腰。
“可以動手了,什麼都不用留下。”
他看了眼旁一名模樣美豔的侍女,隨後語氣慵懶地道。
“我這便去下令。”
侍女點頭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