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好東極之約,符離離去,李不琢便着手處理河東縣的後事。
可惜修得七傷法後,支霜衣的身神已經離去,不然李不琢直接便能向支霜衣請一封調令,直接去往東極。屆時還能得到東極神吒司的相助,雖然神吒司司職主要是監察天宮,只在幽州勢力最鼎盛,但也聊勝於無。
眼下便只能上書左右二禁,以養傷爲由,告假尋機去往東極。
當下便回書房擬書一封,緊接着袁熊便聞訊前來拜訪。
一接見袁熊,李不琢便道:“你留下的消息我已經知道,左禁殺君馮大人下令要十日內把麟光閣的事情查清,到我出關已過去八日,案子查得如何了?”
“我來正是要向大人稟報此事。”袁熊頓了頓,“大人知道,麟光閣的案子是前朝龍雀殘部犯下的無疑,而如今龍雀的領袖是前朝的大司馬秦荊,此人老謀深算,自從那日事後,便令手下偃旗息鼓,再沒了任何動靜,本來下官手裡掌握了九個龍雀傳火使的消息,日前派出人手暗中拘捕,卻中了龍雀的套,反而損兵折將,只抓住兩名傳火使。”
李不琢一皺眉,問道:“這樣豈非沒法向上頭交代?”
“下官倒是有個法子。”袁熊試看向李不琢,“只是……一切都要看千戶大人的意思。”
李不琢點頭,“你我共事一司,自當共同進退,你但說無妨。”
袁熊聞言放下心來:“憑十三司所的力量,要將龍雀殘部剿滅,無異天方夜譚,馮大人雖下了令,也不是真讓我們抓到秦荊,只要抓出二三十人,平息了馮家的怒氣,此事便迎刃而解。”
李不琢聽袁熊的語氣,一挑眉:“你的意思,是在這二三十人裡動手腳?”
“不錯。”袁熊點頭,“馮大人雖沒確切說至少要抓出多少人,想必二三十人已經足夠,不過短短十日,就算傳火使之下的暗線,也難找出這麼多人來。”
李不琢斷然搖頭道:“你想用無辜之人替罪?不必再說了。”
“大人稍安勿躁。”袁熊不急不躁道,“替罪是替罪,但用來替罪的人卻不無辜,如今司中還關押着一些案犯,雖不至於說死不足惜,卻絕非好人,這些人足以彌補缺口。”
“好。”李不琢只微微沉吟,便點頭答應下來,旋即又心中苦笑:“入神吒司前常聽說神吒司的兇名,想不到如今我也成了這樣的人。”
………………
五日過去。
神吒司的事沒出什麼岔子,袁熊拘捕了二十七人,已押解入新封府,還得到了馮鷹的賞賜。
李不琢出關後,便到酒甕子村走了一趟,目的便是安頓吳寒。
顯然吳寒在酒甕子村過得不錯,他傷勢痊癒大半後,李不琢便沒限制他的自由,讓他能在句芒山下自由行動,只要身邊有人跟隨便可。
他似乎已從吳心之死中走出,還在村中設了鑄造的爐子。見此情景,是李不琢也放下心來,將周天劍宿法傳給了吳寒。
身爲前朝皇子,吳寒早在給吳心當鐵匠學徒時,便以“我身如鐵”與“氣御周身”兩篇法門淬鍊形神,雖然如今修爲低微,底子卻很紮實,正是到了修行下一境界的時候。
不過李不琢傳吳寒周天劍宿法,並非單純讓吳寒煉氣,同樣也有私心。這法門乃李不琢自身所創,第一步便是要納入諸般劍道意志,纔有圓滿的可能,吳寒若無劍心,修此法門便與尋常下乘法門相差不大,而身爲創法者,李不琢也能輕易掌控修行此法的人。
此外,送到左右二禁的文書也已回覆,果然馮鷹批准了李不琢的告假。
這一日,郭璞從新封府寄來兩枚紫參渡厄丸,李不琢一同服下,便修行
睜眼時,他臉色稍稍紅潤了一分,已沒那麼蒼白。
“兩枚紫參渡厄丸,終於讓我度過七傷中的肺傷,不過這七傷一傷強似一傷,要化解之後的五勞六傷,便愈發困難。不過,好在我倒是恢復了半成修爲,能與坐照中境煉氣士相若了。今日就動身去東極,多一分修爲便多一分把握。”
李不琢出關,便乘馬車開往河東縣外鑄煉司。
………………
轟隆——
百鬼馱龍船轟然降臨飛臺之上,船底法陣與機關結合之處嗤一聲冒出大片白汽。早已等候飛臺下的鑄煉司運鐵隊徐徐開動,大批物資被力士搬運,又被纜繩帶入船艙。
“李兄果然是信人,竟比我都早到一步。”符離在飛臺下與李不琢相見,便向李不琢介紹她身邊除了澹臺霄外的另外兩人。
端木巖是符家門客,精通岐黃之術,善使針法,白面無鬚,五官陰柔,性情溫和。華慶鬆則是個黑瘦老人,揹着一柄血紋鋼劍,對李不琢態度有些冷淡,並不掩飾對符離讓李不琢同行的不滿。
李不琢便與華慶鬆保持距離,仰頭聽着百鬼馱龍船的機關聲,道:“時候不早,上船吧。”
李不琢早在千戶府裡便告別了親朋,安排好府中諸事,此時便帶着一輛裝載行李的馬車,和充當車伕的鶴潛。至於符離則有貼身婢女,澹臺霄等人也各有跑腿和侍從,雖是說五人同行,隊伍卻有十餘人。
衆人上船,符離道:“這飛船先到新封府,卸下鑄材,便會直接飛往東極,要大半個月方可抵達,這些時日,正好讓各位互相熟悉,到時入了東極,也方便聯手。李兄你傷勢還未盡復,正好還有些時日讓你調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