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寶趕着騾車到了鎮上,春娘下車採買日用品,又去肉攤買了一條豬肉,準備包頓豬肉韭菜餃子犒勞犒勞家人。
豬肉攤主還是屠家父子。
屠熊自從被他父親花錢贖回來後徹底老實,據說已經娶了妻,人也比從前穩重許多,再不與狐朋狗友四處亂混。
今兒雖不逢集,但因是農忙季,街市也有不少擺攤賣貨的。
兩雙胞胎第一次來鎮上,興奮到不行,嚷嚷着非要下車逛,被櫻寶無情鎮壓。
這倆小子都是人來瘋,只要放他們下來,他倆就能一忽兒跑進人羣不見蹤影,你就是帶狗都攆不上。
“你們看中什麼姐姐給你們買。”鎮壓過後必須得懷柔,這點櫻寶做的順手。
小杰指着路邊一頭正躺着反芻的大水牛叫喊:“姐姐買牛!買牛!”
櫻寶沒好氣拍下他小手,“換一個!”
小杰又指向街邊一戶人家屋頂上的石雕飛獸,“我要那個!那個!”
櫻寶:……
她嚴重懷疑這小子就是故意的。
“狗狗!狗狗!”小武死勁扯了扯姐姐衣袖,小手朝一個方向指。
櫻寶轉頭一看,眼睛瞬間亮了。
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漢子蹲在路邊,他面前放一個竹筐,竹筐裡趴着兩隻毛絨絨的小奶狗。
櫻寶趕緊跳下車,跑到這人跟前問:“你這小狗是賣的麼?”
漢子點點頭,“賣的。”
“多少錢一隻?”
“十文。”
櫻寶摸出十文錢遞給他:“我買一隻。”
漢子接過十文錢,心情不錯地將竹筐朝前推了推:“你挑吧,已經睜眼了,只要每日喂點粥飯就能活。”
櫻寶挑了一隻淡黃色的小奶狗。
小狗軟乎乎,兩隻小耳朵耷拉成倒三角,兩眼珠似黑琉璃一般,煞是可愛。
抱着小狗回到騾車,小杰小武兩個立刻撲過來搶。“我要我要!”
小武眼疾手快,一下子將小奶狗搶去,身子扭來扭去就是不給小杰摸。
小杰見搶不過個子高壯的弟弟,急了,仰脖子哇地大哭起來,開始跟姐姐控訴:“我要狗狗!我也要狗狗。”
櫻寶已經被他倆給磨的沒脾氣,只好又返回漢子跟前,花十文將另一隻也買了。
能怎麼辦呢,再不買,估計兩小子從此變成烏眼鬥雞。
這一隻是黑毛狗,但額頭有片橢圓形的白色毛毛,正好連到一隻眼睛處。
小杰倒是不挑,抱着小黑狗就不撒手,當弟弟小武伸脖子來瞧時,也扭來扭去不給他瞧。
小武哼一聲,抱着他的小黃狗擠在姐姐身邊,悄悄道:“他的狗狗好醜。”
櫻寶:……
春娘買東西回來,見閨女買到兩隻奶狗很是驚奇。
“我跟你爹早就想買只狗看家了,就是沒碰到有賣的,今兒倒是巧,一下買了兩隻。”
南坡偏僻,家裡養一兩隻狗,不僅能看家護院,夜晚還能警示家人。
兩小子一聽不樂意了,異口同聲道:“這是我的狗狗!不給看家!”
春娘沒理倆傻兒子,放好買回的物品,爬上騾車,回家。
接下來就是夏收農忙。
割麥子,打麥子,曬麥子。
然後翻地,種黃豆,插秧。
東村人還要兼顧採收晾曬金耳雪耳,再重新分菌種植,忙得腳不沾地。
夏收還沒結束,孫里正便帶着鄉丁敲鑼挨村催賦,還告知大家,今年的賦稅又加一成。
現在的東村人對加賦已經無感,即便有想法也沒時間想。
有那功夫怨天尤人,還不如多種幾十株金耳有用。
而這時候,周茂又來收金耳了。
他這次帶了兩輛馬車,兩個賬房先生,以及好幾個夥計護衛。
一大幫人呼呼啦啦到了姜三郎家舊宅門口。
姜三郎早已等候多時,朝周茂抱拳:“周管事辛苦。”
周茂笑呵呵回禮:“不辛苦不辛苦,姜老弟今年收了多少精品啊?”
姜三郎笑着將人往家裡領,“咱們進屋說吧。”
今年他三兄弟種的都是精品金耳雪耳,普通品種全分給村民種植,所以不好在外面說。
周茂會意,笑呵呵進了屋。
村民們知道收金耳的商家又來了,趕緊呼朋喚友回家收拾曬乾的金耳,搬到姜三郎家過秤。
一時間,姜三郎家門口排起長隊,每個人或挑或背或抱着盛滿金耳的筐子,等候出售。
這些事影響不到櫻寶,因爲她的金耳不準備出售,都存在庫房等候溫夫人回來再說。
兩隻小奶狗經過幾天的餵養,已經可以在院子裡亂竄,看到櫻寶小尾巴搖得飛快,哼哼唧唧在她腳邊轉悠,連它們的小主人呼喚都不理睬。
小杰小武也不在意,山不就水水去就山,兩人跟在小奶狗屁股後頭,手裡拿着雞骨頭逗引它們。
這幾天放農假,元寶與虎子也放假回家。
這會兒兩人早跟村裡一大幫男孩子外出摸魚去了,不到傍晚倆人絕不回來。
姜家麥田的活計忙差不多,姜劉氏與兩個兒媳婦聚一起包餃子。
“二郎前陣子跟我說了,等農忙結束他就娶親。”
姜劉氏邊捏餃子邊道:“我問他是哪家姑娘,可要咱們去女方那邊探聽探聽,結果他說不用,都探聽過了,叫我不要操心。唉,我能不操心麼。”
上回娶孫媳婦的事還歷歷在目。
大成的腦袋雖好了,但人也沉默許多,經常一整天都待在菌棚裡不出來。
春娘與大嫂對視一眼,都覺得驚奇。
二伯(二叔)竟要成親了?
“這是好事啊。”春娘笑道:“不知他二伯的婚期定在哪一天?”
姜劉氏:“他說就這個月二十八。日子他找人算過,說是最好的了。”
“還有十來天,那會不會太趕?”周氏道:“成親的物件也都沒準備呢。”
姜劉氏:“二郎說他都準備好了,不用咱們操心。”
說着嘆口氣:“也不知他都準備了啥,這麼神神秘秘的,竟將咱們都瞞住了。”
春娘想了想,忽然問:“二伯沒說女方叫啥名字嗎?”
“說是叫陸燕茹。”姜劉氏嘀咕道:“名字倒是不賴,也不知人品如何。”
春娘一愣,忽然想起自己與閨女在縣城高家客棧遇到的那位姑娘,好像就叫什麼燕茹的吧。
哎,竟然真被閨女給料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