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按照一匹布四百文算,自家準備十臺織機,一個月最少可以織四百匹布,就是一百六十兩銀。
刨除棉花成本與人工費,怎麼也能賺到八九十兩。
一個月賺八九十兩,閨女說比縣令大官人掙的還多呢。
關鍵是,這事兒自己一個人就能操持。
春娘越想越美,內心憧憬。
到時候家裡的田地就僱人去種,自家也能輕省點兒。
燒好熱水,春娘拿來澡盆,在竈房幫丈夫洗頭。
洗完頭臉,姜三郎換上妻子拿來的衣裳。
“這件衣裳穿身上都寬鬆了,我怎麼瞧你比上個月清減不少。”
春娘問:“是不是做役工很受罪?”
姜三郎搖頭:“不過就是幹活重點兒,誰在那兒都一樣,有啥受不受罪的。”
春娘心疼地捏捏丈夫胳膊,嘆口氣,自草簍子裡取幾個雞蛋,打在面盆裡。
又舀幾勺麪粉進去,準備擀雞蛋麪給丈夫吃。
正在這時,櫻寶與弟弟姜武從外頭跑進來,見到老爹便撲過來。
“爹!我就知道你回來了。”櫻寶將手裡一包點心遞過去:“這是我與阿奶還有大妮姐姐剛做的栗子糕,你嚐嚐看。”
這些日子,櫻寶帶着幾個村裡孩子,將自家栗子樹上所有栗子都打了下來,還將栗子剝殼,分批做成栗子餅栗子糕,只等姜泉回來的時候帶去縣城售賣。
姜三郎一手攬着兒子姜武,一手拿起一塊栗子糕咬一口。
外皮香酥、陷芯甜糯,非常好吃。
“不錯不錯,栗子這樣做確實好吃。”姜三郎誇讚。
櫻寶得意道:“這個是我在縣城點心鋪子偷師學的,擱咱鋪子裡特別受歡迎。”
其實她泡栗子的水都用的是瞳孔泉,之後和麪也是用那水,所以味道特別香甜。
姜三郎幾口吃完又拿起一塊,問:“鋪子最近怎麼樣?”
“很好。金耳與雪耳也賣的非常好。”
上次賣給周茂的精品金耳只是一部分,其餘都讓姜泉帶去縣城放在鋪子裡出售,定價二十兩一匣子,一匣子半斤。
雪耳爲十五兩一匣子,也是半斤裝。
因爲現存的金耳雪耳數量很少,櫻寶讓姜泉別擔心賣不掉,馬上就要元旦節了,總會有人不嫌貴去購買。
姜三郎:“我瞧家裡柿餅子也曬好了,過兩天等二泉回來,我跟他一起去縣城一趟。”
順便將妻子在鐵匠鋪定製的織布機部件取回來。
“我也去。”櫻寶:“正好現在沒什麼事了,大妮姐與二妮姐都要去縣城逛逛呢。”
馬上要過年,她們都想去縣城買點兒好看的釵環與頭花,再瞧瞧縣城的小娘子們都是怎麼妝扮的。
自上回二妮從縣城回來說起瓦市情景,大妮羨慕不已,早就想去一趟了,可惜這陣子家裡非常忙碌,她一直不得空。
姜三郎笑道:“好啊,到時候就帶上她們。”
“還有我!還有我!”姜武都好長時間沒瞧見哥哥姜傑了。
“好好!還有你。”姜三郎摸摸兒子腦袋,目光望向妻子。
春娘知道丈夫啥意思,開口道:“我就不去了,家裡還有不少棉花,趁這幾天趕緊紡出來,等過幾日大家都回去忙年,就沒得空閒了。”
“也好。”姜三郎也想趁年前將織布機都賣出去,錢掙到手那纔是錢。
一家人商議妥當,第三天姜泉果然駕車回來,瞧見櫻寶嘿嘿直笑。“櫻寶,咱們發了!”
櫻寶問:“金耳雪耳都賣出去了?”
“嗯!”姜泉笑的合不攏嘴,悄悄道:
“你不知道啊,那個冬梅真的很有本事,給咱們宣傳一個多月,結果有很多人慕名找去,咱們鋪子裡的禮盒子簡直供不應求。
現在縣城最好的點心鋪子都跟咱們合作,每天提供新做的糕點給咱們鋪子,請咱們替他銷貨。”
櫻寶驚訝,連忙問:“那大哥跟他們籤契約了嗎?”
“簽了。大哥將各樣糕點用料都寫的清清楚楚,如果他們鋪子用料不新鮮,或者以次充好,他家必須賠償咱家鋪子雙倍損失。”
“那就好。”大堂哥果然是做掌櫃的料。
不過……
櫻寶有點犯愁。
鋪子裡最賺錢的金耳雪耳全賣光,這還沒到年節跟前就斷貨,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要不,把自己洞府存的那些都拿出來?
不行不行!
那是留給溫家的,暫時不能動。
但溫家至今沒人來取貨,是不是不準備要了?
不要也沒關係,自己只幫溫家保管至年節前幾天,如果他家不來人,自己就將所有金耳雪耳放在鋪子裡銷售。
櫻寶只在前些日子收到一回溫姐姐的來信。
溫舒在信中說,她們家又出了點變故,過段時間要去廬州,讓自己不要寄信去豫州了,她可能收不到。
哎,這溫家也不知怎麼回事,三番幾次出事情,好似沒完沒了了。
晚間,櫻寶進入洞府。
洞府裡放着好幾筐曬乾的金耳與雪耳,共有四十來斤。
另外,水池周圍土地上被她放滿菌菇罐子,足足有一千餘罐。
這些罐子都是她這幾年一點點積累的,上頭已經種滿金耳與雪耳,估計過個十幾天,金耳雪耳就能採收。
採收之後的菌菇,只要用竹匾子晾在洞府裡,過上個四五天就能幹,這是櫻寶早就發現的情況。
而採收過後的菌菇根座,還可以在罐子裡繼續生長,就比較省事。
如果擴種也可以,只要再弄一些罐子進來,填充上營養基給它們分株就行。
但櫻寶不想再分株,因爲自己洞府裡的菌種已經夠多,她根本忙不過來。
目前這片土地除了育種與種菌菇,櫻寶不打算再種其他東西,原先種在上頭的,便由它們自生自滅,比方那些香瓜胡瓜與各種花卉。
至於發光體頂部那些植物,櫻寶沒上去查看,估計長勢都不錯。
翌日,姜三郎帶着一對兒女與兩個侄女及姜泉進縣城,將她們送去鋪子後,自己駕着馬車去取定製好的物件。
姜泉將帶回來的柿餅子與栗子糕送進後院,讓櫻寶大妮與二妮幫忙稱重裝盒,他帶着小堂弟去外頭買好吃的。
兩兄弟邊吃邊逛,買好一大包小食正往回走,忽然瞧見一巷子口有一羣人正在打架。
巷子附近站了不少人在看熱鬧。
姜泉好奇多瞧了兩眼,這一瞧把他嚇一跳。
原來被人毆打的兩個倒黴蛋,正是姑母姜雲娘,及姑父張甲。
另有一名濃妝豔抹的年輕女人,站在旁邊嚶嚶哭泣。
就見姑母姜雲娘奮力護着姑父,哭叫道:“別打了!你們要打死人啦······”
一名滿臉橫肉的大漢冷笑:“打死也活該!敢勾引我女兒,他死不足惜!”
“不是!他沒有,是那個女人先勾引他的。”姜雲娘辯解,張開雙臂緊緊將丈夫護在懷裡。
滿臉橫肉漢子一聽,頓時暴怒,對着姜雲娘與張甲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邊打邊吼:“放你孃的屁!特麼一個糟老頭子醜八怪,我女兒好好一個黃花大閨女勾引他?既然你這麼護他,要麼跟他一起死!要麼就賠錢給老子!你們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