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成的定親宴有驚無險地結束,衆人陸續回家。
第二日,姜大嫂與春娘一起去採買辦婚用品。
胳膊粗的雙喜紅蠟燭十二對,香爐四對,合歡香一大捆,百子錦繡被面四幅,喜帳兩牀,錦繡枕頭一對兒。
再給新娘採買一些首飾頭面與鐲子耳環項圈等。
因爲媒人說了,仇家的嫁妝估計能有三十六擡,所以自家這邊的聘禮不能太寒磣。
買完首飾又去成衣鋪子買了幾身絲綢婚服,綠色錦繡禮服上繡着富貴如意與百子千孫圖,連兩雙繡鞋上都是用金絲繡的富貴祥雲。
這些東西接親的時候要帶去女方家,讓新娘子穿戴着上花轎。
之後春娘又建議大嫂給她自己與姜大伯也買兩身絲綢衣裙,留着會親時穿。
姜大嫂還從未穿過絲綢衣裳,連連搖頭:“家裡有新衣,我我就不用了。”
春娘笑道:“家裡那些衣裳的顏色太素淨了,哪裡能在喜宴上穿?”
姜大嫂無奈,只得買了兩身。
買好東西,兩人坐上馬車,由姜泉駕車回姜成的宅子。
這時,櫻寶姐妹幾個在燕茹的帶領下,去逛胭脂香粉鋪子。
新郎家接新娘子也必須有胭脂香粉與面脂,還得有香胰子、香囊、薰香等物。
當然,女方陪嫁中也會有,但成親當日不能用,新娘子只能穿戴男方送去的衣裳飾物。
櫻寶對這些不感興趣,拉了二妮姐姐去隔壁挑選驅儺面具。
這些彩色面具上畫着鬼怪野獸,小孩子最是喜歡。
櫻寶拿了一個鐘馗面具戴在臉上,又挑揀了幾隻其他圖案拎在手裡。
二妮瞧的有趣,也戴了一個在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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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了錢,兩姐妹手拉手逛去附近高立範說書的茶館,在裡頭找個位置坐下聽書。
唱書的依舊是高立範,但不見他女兒冬梅。
等一段說完,櫻寶跑過去問:“高先生,冬梅姐姐呢?”
高立範見是櫻寶,笑道:“冬梅她今兒沒來,跟她娘在家備年貨了。”
這會兒備年貨,無非就是灌香腸薰臘肉,掛在屋檐下吹個二十來天,正月裡剛好可以吃。
櫻寶點頭:“回頭我去瞧瞧。”
從茶館出來,二伯孃的採購剛好結束。
一行人帶着大包小包回到鋪子,正好見到燕茹的姨父姨母坐在鋪子裡與姜三郎姜二郎說話。
“姨母!”燕茹給姨母行個禮,走過去摟住她。
燕茹姨母抱住侄女,拍拍她道:“你這孩子回來也不告訴一聲,虧得你夫婿去招呼你姨父,不然咱們就錯過了。”
燕茹:“我們也剛到,又忙着去買東西,一時沒來得及去瞧姨母。”
姨侄倆說着話,就談到燕茹身體的事。
姨母低聲問:“還是沒有身孕嗎?”
燕茹面色瞬間白了,輕輕搖頭:“沒。”
姨母嘆口氣:“沒就沒吧,反正姜二郎已經有了兩個孩子。”
其實她心裡還是盼望姨侄女能爲侄女婿生個一兒半女。
只要有了孩子,燕茹的腰桿也挺直些,老了也會有兒女照看。
櫻寶將腦袋伸過來,左右看了看,說:“二伯孃,我來給你把把脈。”
姨母噗哧一笑:“小櫻寶,你纔多大,就會給人把脈了?”
櫻寶一本正經道:“我是小神醫。”
燕茹也道:“姨母,櫻寶的確會醫術,她還去京城給貴人看過診呢。”
自己在家其實也想讓櫻寶給她瞧瞧,但又不好意思,所以一直沒問過櫻寶,自己到底能不能懷孕。
姨母驚訝:“哎呦,真的呀,是姨婆婆着相了。”
櫻寶點點頭表示理解,然後給燕茹把脈。
燕茹的脈象比幾年前穩固多了,沒道理一直不懷。
櫻寶想了想,對燕茹道:“二伯孃,咱們去後院,我給你作一次法。”
她準備給燕茹喝點純五鼎芝試試,所以要故弄玄虛一把。
燕茹依言,與姨母一同走到後院屋子裡。
櫻寶從小包包裡掏啊掏,掏出一張符紙,還有一個小瓷瓶。
然後邊跳禹步,邊唸叨一通咒語。
之後將手裡瓷瓶遞給燕茹:“二伯孃你趕緊喝了吧。”
燕茹也沒懷疑,高高興興接過瓷瓶一飲而盡。
喝過之後,只覺得有股暖流從腹部升起,很是舒服。
“有啥感覺?”櫻寶問。
燕茹摸摸自己胸口,說:“感覺這裡暖暖的。”
“這就對了,燕…二伯孃,你每日好好吃飯養好身體,以後肯定能生孩子。”櫻寶道。
燕茹今年才二十來歲,除了月信不調好像也沒多大毛病。
不過她現在好像正常了,人也比從前胖了一圈,懷孕生子應該沒問題吧。
燕茹笑道:“多謝櫻寶吉言。”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姨母忽然開口:“咱家客棧住了兩個書生,一直裝病不肯回家,還稱自己沒錢,也不給房費。唉,你姨父都急壞了,也不能攆他出去。”
燕茹皺眉:“還有這樣的人?賴在客棧那麼長時間,難道縣衙都不管的嗎?”
姨母嘆口氣:“就是縣衙不準咱們私自趕書生出去,否則嚴懲,唉,兩書生在客棧要吃要喝,稍有不如意就大喊大叫,咱們小本生意,哪裡經得起這般磋磨。”
櫻寶想了想,說:“你們可以想個法子讓他自己出去,比如捉個刺蝟餵它吃鹽巴,然後放到那書生的牀底下去,書生肯定再也不敢留在客棧了。”
對付無賴,就得用無賴辦法。
“果真能行?”姨母眼睛一亮。
“應該行吧。”櫻寶忽然又有點懊悔,不該將這辦法告訴燕茹她姨母。
萬一那書生像李胥那樣,生病加窮困潦倒,自己此舉不是趕他們去死嘛。
她決定親自去瞧瞧再說。“姨婆婆,帶我去你家客棧看看唄。”
姨婆知道櫻寶與本縣大令有些淵源,也沒拒絕,立馬起身帶着侄女與櫻寶趕回客棧。
高家客棧離縣學不遠,走一會兒就到了。
剛到客棧門口,就見兩個書生大喇喇坐在大堂內叫喚:“怎麼還沒把飯食送來?你們想餓死我們嗎?”
姨婆悄悄道:“瞧見沒有,就是這兩人,在咱們客棧已經住了大半年了,就是不肯走,整日要吃要喝,還說要住到明年開考時候呢。”
櫻寶眨眨眼:“他們是秀才?”
“不是。”姨婆:“他們過了縣試,卻沒過府試,準備明年重新報名再考。”
原來不是秀才啊!
櫻寶心裡有底,噔噔噔跑進客棧大堂,叉着腰道:“哪來的潑皮無賴!竟然在此騙吃騙喝!等會兒我就去告訴大官人,讓他知道本縣學子都是什麼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