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劍燧正和已經被自己領養了半個月的養女士織一起吃早餐。
半個月前的那天晚上，劍燧和五河夫婦最終在令音帶來的領養證明還有士織自己做出的選擇面前進行了一番平等磋商，解決了士織的養父究竟是姓五河還是姓劍的問題。
不過最後劍燧也一樣做了一些讓步。
比如必須好好照顧士織，必須送士織去上學，還有不能帶着士織一起去華國。
不能帶着士織一起去華國是令音嚴重聲明的事情，原因據說是因爲士織的母親不希望士織在成年之前出國。
當然，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劍燧理都不會理，那個將士織丟下自己不知所蹤的女人的希望，他管了幹嘛。關鍵是令音說那是士織母親死前的願望，這就讓劍燧很無奈了。
沒辦法，死者爲大。
如果說士織的生母是因爲其他原因拋棄的士織，那劍燧管她去死。但是既然其中還有這種隱情的話，他也不能無視。
無奈之下劍燧答應了。
不過經此一次，劍燧也對令音極其身後的勢力產生了不少興趣。
別的不說，那份當天批准的領養證明，還有令音知道他要去華國的事情，都在說明着她身後組織的強大，而能夠得到這樣組織關注的士織，身份也絕對不會普通。
不過這些也只能讓劍燧稍加小心而已了。
等到他從華國回來，基本上也就是當世無敵，到時候就算士織的身份再怎麼特殊，只要不是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識化身，他大可以直接帶走。
至於因此產生的一點小麻煩，他隨手都可以解決。
“父親今天就要去了嗎？”
將嘴裡的食物嚥下去，士織看了一眼劍燧放在客廳的行李箱，柔聲問道。
自從選擇了自己的監護人，士織在這半個月裡面幾乎是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轉變，整個人都在不斷變得開朗，尤其是在琴裡面前，現在完全就是一個滿分的溫柔小姐姐，而在劍燧的面前表現也很陽光。
至少劍燧已經不止一次地想過要是櫻長大以後也是這個樣子就好了。
可能也是因爲年紀還小的緣故吧，那半年的經歷對櫻來說影響很大，至少對櫻的性格造成了很大的影響，櫻有的時候比較沉默，只有在和劍燧雁夜凜寥寥幾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纔會好一點，其他時候就算是和朋友在一起話也不多。
不過也沒關係，現在櫻還小，等過上幾年應該就會開朗些了，到時候把頭髮留長了會不會和士織長得像呢？
劍燧有些期待將士織帶回去和櫻見面的日子。
不過現在他應該做的事情是回答女兒的問話。
“嗯，今天下午的航班。我一會就走，從今天的午飯開始就要靠你自己了。”
劍燧說完又有些不放心。
說到底士織終究還只是一個孩子，而且還是一個女孩子，晚上一個人住的話安全問題總歸是需要考慮。
就像是琴裡在這裡留宿的那天晚上，要真讓琴裡一個人回家去睡，無論是劍燧還是士織都不怎麼放心，就算是出事情的機率低到幾乎沒有，也還是要小心。
“還是算了，一會我把你送去五河家，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就在五河家暫住一段時間，順便有琴裡陪着也省得你一個人無聊。”
士織點點頭答應了。
對她來說自己一個人待着和到五河家暫住也沒有什麼區別，先不說她和五河家的三個人都是認識的，要是沒有劍燧的話她現在就應該叫做五河士織了，到五河家待一段時間完全不是問題。
……
“你們有飛機不早說，我機票都訂好了才告訴我。”
坐在駕駛座上，劍燧一邊開車一邊發着牢騷。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令音呆呆地看着前方，過了兩秒鐘才突然說話，“我忘記告訴你了。”
“你這個樣子真的沒事嗎？要真是困得不行就在車上眯一會，到你指的位置還需要不少時間的。”
“……不必了。”
劍燧都懶得說她了。
本來劍燧都將士織送到五河家，準備坐車到機場，令音開着車就過來說他們有飛機，而且已經給劍燧準備好了，只需要劍燧到了隨時可以起飛。
一趟是自己訂的，需要轉一次的航班，一趟是令音已經安排好了的，不需要轉班可以直達距離長城起點最近的城市的航班。
劍燧隨便思考了一下就上了令音的車。
反正免費的飛機，不坐白不坐，還能省了轉班的時間，他早一天搞定就可以早一天回來。
而且坐專機的話可以躲海關有木有？劍燧準備的那些東西都可以直接帶進去的。這種條件下他怎麼可能拒絕嘛。
不過他可不敢坐令音開的車。
就連走路的時候頭都會控制不住一點一點的，甚至還能夠在街上直接睡着倒地，這種人開的車劍燧怎麼可能敢坐？
就連愛麗絲菲爾的車都不會給劍燧這樣的感覺。
於是劍燧果斷讓令音將點標出來，然後自己上車自己開。
別看劍燧覺醒記憶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說到駕齡的話他也是上十年的老司機了，他的駕照已經到手十幾年，只不過是很少開車而已。
“說起來，劍桑去華國有什麼事？”
“旅遊。”
令音撐着黑眼圈看了一眼劍燧。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問劍燧到華國去做什麼了，每次劍燧都回答的旅遊，而且還用自己報的那個旅遊團來搪塞。
可實際上誰相信劍燧真的去旅遊啊。
令音可沒見過有誰旅遊要帶一箱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什麼檀香，三足鼎，還有一個定製的跟個縮小版祭壇一樣的東西。
可是劍燧就是不說，她也沒有辦法。
不過只要到時候讓人全途跟着你，還怕搞不清楚你去華國做什麼？
想到已經安排好的人手，令音心裡也不由鬆了一口氣。她在劍燧的身上感受到一種奇怪的氣息，只不過因爲某種原因她也沒有辦法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最後也只能用長時間的觀察看看能不能找出些蛛絲馬跡了。
……第十五章……
泰山，一個神秘而威嚴的地方。
說威嚴，是因爲它的自然之貌。巍峨沉渾，氣勢磅礴，坐北朝南，主峰左右山勢環繞，嶙峋雄偉。中間一條登天路，便足以讓無數訪者有登天問日之感。
說神秘，是因爲泰山的人文之貌。
東嶽，五嶽之首，“天下第一山”，除了這些之外泰山相比其餘四嶽和天下諸山最特別之處，就是封禪之地。
先秦古籍《管子.封禪篇》曾有記載：“昔無懷氏封禪泰山，禪云云；伏羲封泰山，禪云云；神農封泰山，禪云云；黃帝封泰山，禪云云；堯封泰山，禪云云；禹封泰山……”
而橫掃六合，雄才大略的秦始皇也曾登臨泰山問天封禪。
春秋時期的文聖孔子也曾到泰山追尋上古聖皇封禪的遺蹟，終究一無所獲，弟子問起時難以答覆。
儘管如此，孔聖人依舊以一句“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將泰山擡到了世人眼前，告訴他們，魯地有泰山，登泰山可覽天下。
劍燧現在就是在泰山之上覽天下。
“果真是天下第一。”
登臨玉皇頂，劍燧環視左右，周圍羣山盡皆向泰山低伏，唯有泰山矗立叩天。最關鍵的是這裡的人道氣息果然是整個華國，乃至整個世界最爲濃重的。
雖說《諸天人道源典》劍燧連入門都還沒有開始，但是想要大致感應到人道氣息還是可以做到的。就跟修行者想要感應到靈氣一樣，如果連人道氣息都無法感應，那劍燧還修行個屁的人道。
這三個月來，劍燧走了長城，去了秦始皇陵，甚至沿着黃河走了一遍，最後來到了這裡。
藉助這一趟，劍燧算是將華國的人道氣運喚醒了，如今就是匯聚氣運凝聚道果的時候，只要道果一凝聚，劍燧也就不用再擔心令音背後的勢力，無論他們打的什麼算盤，在絕對的實力之下都是浮雲。
既然要開始，那些小尾巴自然也要處理了。
劍燧轉頭看向身旁不遠處的導遊。
這個身穿某旅行社工作服，頭上戴一頂小紅帽，身上還幫劍燧背了一個包的導遊，毫無疑問就是令音身後的勢力派出來的。
“張先生，能把相機借我一下嗎？我的沒電了。”
“沒問題，需要我幫忙嗎？”
導遊張三從周圍的景色中回神，伸手就要把脖子上掛着的相機取下來遞給劍燧，還很好心地問劍燧需不需要幫忙。
“蠢貨！”
耳機裡傳來一聲充斥着怒意的罵聲。
“他說的霓虹語你答個什麼！”
“呃……”
搭在相機上的手瞬間凝固，張三轉臉看向一臉玩味的劍燧。
“這是個意外！其實我是自學的霓虹語……”
“不用解釋。”
劍燧直接伸手阻止了張三的辯解，然後指指周圍，
“我就一個問題，這麼大個玉皇頂，今天上面遇到的人全都帶着無線耳機，而且還都是同一個款式的，”
“難不成這是登泰山必送的紀念品？”
張三愣了一下，就連耳機對面那邊也跟着寂靜無聲。
“我就說我們的耳機應該多出幾個新款，”
良久，張三才回過神來，小聲嘟囔了一句，然後看向劍燧，既然劍燧都已經說道這份上了，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直說就是了。
當然，這是在上級傳話同意的前提下，他纔敢這麼說。
“好吧，既然劍燧先生都發現了，我也就不隱瞞了。實不相瞞，我們的命令就是全程跟隨並保護你的安全，直到你離開華國回到霓虹爲止。”
“爲什麼？”
“……”
張三這下答不出來了。
他哪知道爲什麼。這個都是上級一層一層下發的命令，就跟那個耳機一樣，他們這些下層的執行人員哪裡有詢問和異議的權力，只需要照做就是。
“咳，這個就屬於組織機密了，劍燧先生也不要讓我難做。”
劍燧面無表情地看着張三，直到張三整個人都心虛地受不了把頭轉朝另一邊才收回眼神。
算了，連人家專機都坐了，被跟蹤這種事情也早就想到了，只不過是沒想到會有這麼誇張的規模而已。
而且這次還真要謝謝人家。
要不是他們將附近的普通人都清空了，劍燧還真不敢隨便就在泰山佈置法壇，不然怕是還沒把東西擺完，他就已經被扭送當地公安機關了。
二十一世紀新時代了，竟然還有人敢在泰山上裝神弄鬼？5A級景區瞭解一下？
伸手拿過張三幫忙揹着的包，裡面放着的是那個銅製的小祭壇，雖然體積不大，但是重量可不輕，將近二十公斤，張三全程幫忙背上玉皇頂，也算是幫了劍燧一個大忙。
不然以他現在的小身板一趟還弄不上來。
祭壇放上，劍燧將自己包裡的三足鼎放到祭壇上，點燃了特製的摻有自己血液的檀香，按照一定的佈局插到祭壇周圍，此外還有好幾個的吊墜，手鐲什麼的，全都是他旅遊途中買的。
東西擺好之後，劍燧就坐在一邊歇着去了。
一邊歇，一邊盯着導遊小夥看，直看得他不好意思。
“劍燧先生這是要做什麼？”
實在被盯得尷尬，劍燧又不說話，張三就只能自己找話了。
作爲一個地道的華國人，張三表示自己對於那些什麼登壇作法，啓天祭祀之類的東西還是有所耳聞的，雖說現在是個講科學的時代，但是傳說嘛，只要人還有八卦之心就不會斷絕的。
他對於劍燧現在做的這些事感到疑惑和好奇。
劍燧的這些東西可是從霓虹的時候就買好了的，也就是說他從一開始就準備好了要在泰山頂上來這麼一出，而不是臨時起意。
那麼問題來了，劍燧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這不僅是張三好奇的事情，也是令音和組織想要知道的事情。
“有句話叫做好奇害死貓，”
劍燧看了正在燃燒的檀香一眼，又擡頭看看天色，然後又轉頭看着張三，勸他早點離開，
“我一會就要開始了，你留在這裡可沒好處，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
“劍燧先……”
張三剛一張口，就被突然變化的天象給震住了。
原本今天的天氣是一個大晴天，不說萬里無雲，也相差不遠，雖然氣溫有些偏高，卻正是登山觀景的好時候。但是現在的天象卻是實實在在地說明了什麼叫做天有不測風雲。
只不過是一轉眼的時間，整個天空都爬滿了烏雲，厚重的黑雲遮蔽了天光，整個玉皇頂上瞬間昏暗，張三都可以清楚地看到檀香燃燒時候的火光。
有云，沒有風。
黑雲層層疊疊，卻是一點風都沒有，甚至張三都感覺整個天地間的空氣都凝固了，一種壓抑的感覺出現在心頭上，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黑雲壓城城欲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