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跑中的蕭焱遇到了兩個有七分相似的少年,連忙點頭:“大哥,二哥。”
“喲,小焱子又起這麼早?”
和必須要顧及一點長子身份的蕭鼎不同,老二蕭厲表現得就要自由許多了。
“大哥二哥剛從祠堂回來嗎?”
蕭鼎和蕭厲都點點頭,前者想了想,說道:“修行要循序漸進,莫要太心急,若是需要什麼儘管來和我們說。”
“好了好了,大哥不要每次都裝得這麼老成,聽起來比父親還年長一樣,哈哈,”
“莫要胡說。”
蕭鼎狠狠瞪了一眼這個不着調的二弟,然後也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過火,心裡忍不住琢磨起來。
蕭焱對此倒是毫不在意。
自從五年前孃親重傷險些不治,而後又奇蹟一般康復起,大哥和二哥就慢慢變了樣子。
本來穩重的大哥越發老成,二哥的性子則越發活潑,二世爲人的他自然知道是因爲什麼。
不僅是因爲當初兩人在祠堂中跪了一天一夜時候許的願,更因爲他們已經考慮着爲這個家族奉獻自己的力量了。
兩人的性格轉變也是因此。
“那麼我們就先回去了,父親有些事情要和我們商量。小焱子好好修煉啊,你可是我們族中的第一天才……”
後面的話已經聽不清了,不過光靠想蕭焱也能夠把蕭厲那不着調的話給腦補出來,無非就是將來吃香喝辣就靠他之類的話。
“這個二哥,”
也就是和他的時候會說這樣的話了,換做其他人,蕭厲的自傲並不比旁人要少。
不過這樣的東西纔是他願意爲之迷醉的不是嗎?
一面笑一面跑,蕭焱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推門進去正好看到一個白色身影穿牆而過,眼角頓時抽了三抽。
原本的好心情也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饒是五年來他已經習慣了白影的神出鬼沒,就算他突然出現也不會被嚇到,但是每一次看到那傢伙還是會忍不住生出火氣。
任誰院子裡多了個盤繞五年不聲不響看得到卻摸不着的玩意,都會有這樣的感覺的。
特別是蕭焱已經不止一次換過院子,也請身爲大斗師的父親來看過好多次,身爲煉藥師的韓先生也請來看過,都是一無所獲。
他們甚至連那個白影都發現不了。
蕭焱曾經也懷疑是不是自己五年前精神過度緊張,導致出現精神病了,畢竟那個白影手上時常出現的意大利麪,壽司之類的東西,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
但問題是韓先生檢查之後也說他的精神沒有任何問題,既沒有中了幻術的跡象,也不像是生病。
時間長了他也無能爲力,只能聽之任之了。
就當做是五年前請來了白無常,被他纏上總比孃親不治要好。
不過今天的情況有些不一樣了。
從來沒有開過腔……啊不,五年前還是說過一句話的,總之,“白無常”就在這天,又一次向蕭焱開口了。
“喂,小子。”
“誰?”
房間裡突然響起的聲音驚得蕭焱一下子從牀上跳起,睜眼一看,原本要入定打坐的心頓時就沒了。
只見那個“白無常”正坐在桌邊,手上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拉麪。
蕭焱頓時嚥了口唾沫,彷彿間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饞蟲爬滿了心頭。
天可憐見,他已經整整十年沒有吃過拉麪了,這個世界面是有,卻沒有日式拉麪的做法。
雖然日式拉麪不一定就是最好吃的,卻代表着兩個世界之間的差異,就和意大利麪和方便麪一樣,只有那個世界纔有,這個世界是萬萬沒有的。
“想吃嗎?”
“當然……不、不想!”差點脫口而出當然想吃,蕭焱在關鍵時刻剎住了車,將目光從拉麪上移到“白無常”臉上:“你到底是誰?”
不過劍燧卻沒有回答他,而是說了一聲“不想就算”,吸溜吸溜地將一碗拉麪連面帶湯吃了個乾乾淨淨,然後就大喇喇地把碗放到了桌子上。
蕭焱看着那光溜溜的碗,感覺自己的心都碎了。
天知道他有多想吃到方便麪,臭豆腐,哪怕是鯡魚罐頭也好啊。
現在就因爲一句不想,那麼大一碗拉麪就這麼沒了。
劍燧可不管他現在心疼不心疼,反正難受的不是他,當下坐正了說道:“我們應該談談了。”
“談?談什麼?”
蕭焱的眼睛還是盯着那個碗,半天不眨一下。
熟悉的碗裝熟悉的面,現在面沒了好歹碗還在,看看也當過乾癮了。
只是劍燧不爽了。
我問你吃不吃,你要說不吃,現在我吃完了又一個勁盯着碗看,你不要以爲看上去年輕我就慣着你啊。
別人不知道,劍燧自然是知道蕭焱十歲的身體裡面藏着一個奔四的靈魂,從神智來說兩人沒有區別,他自然也不會像對待孩子那樣看待蕭焱。
“現在我們談一談,關於五年前我幫你擋了一劫的事情。”
“什麼擋了一劫?”
“沒我擋那一下你娘就被你坑死了。”
聽到事情關乎自己的母親,蕭焱這纔將眼睛從碗裡面拿出來,重新裝回了眼眶裡,“敢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態度比起先前恭敬了許多,只是還留有三分餘地,顯然是要看情況而論。
劍燧自然也是毫不客氣地就將他的問題指了出來:“你娘架不住你的氣運,偏偏她的命格與火相剋,你這一生註定走火道大途,加上替你擔了最後一波的天地反噬,原本五年前就該撐不住了。”
而且這個世界還沒有地府,也就是說人死之後只要靈魂消散,就斷沒有救回來的辦法,除非將整個世界給拆了,順着時間長河溯流而上,才能將人撈出來。
當然好處還是有的,沒有地府就意味着沒有束縛,只要在靈魂消散之前重塑肉身,就有可能實現死人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