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然用陶罐罐汲取這湖泊的湖水,自然不是爲了當做水源,而是爲了驗證自己先前的推測,就像是剛纔的時候,使用凌天劍把黑線魚挑上岸邊的時候。
在湖泊之中被壓制修爲的黑線魚,卻是在一瞬間就恢復了自己的實力,而且原本只有手臂長短的身體,也是一下子暴漲到幾丈有餘,這已經徹徹底底的證實了,這湖水之中確實有着某種神秘的物質,壓制着妖力和靈氣的發揮。
而他現在所做的就是驗證,到底是這湖水之中蘊含着某種物質,還是說是因爲有某種東西存在這湖泊之中,導致這湖水之中,開始擁有着位置。
陶罐罐之中只有一半的湖水,被拉上岸之後,林浩然並沒有着急實驗,反倒是頭枕雙手,臉色平靜的看着面前的湖泊,他已經想不起來,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的平靜過了。
在沐陽城的時候,剛開始因爲中毒的原因,導致他修煉上面怎麼也跟不上其他人,被人稱之爲廢材,心中的怨恨是何等的強烈,也曾埋怨過上天的不公,也曾想要直接自殺,但是最後他還是承受了下來。
直到在後山碰到那青碧色的長劍,自己纔開始真正的崛起,想起那個總是一身血袍,面色冷峻的青年,林浩然的雙眸之中出現一絲的懷念。
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青冥算是他的師傅,雖然他當時說的是代主收徒,但是無論是林浩然現在還在習練的北斗劍法,還是在危險時候,青冥的解救,都是林浩然難以忘記的。
青冥的離開,他不是不難過,只是他把一切都壓在了心裡面,而進入妖帝府,一方面是因爲那可以治癒丹田的秘法,另一方面卻也是爲了避免離別時候的到來,他怕自己會忍受不住。
器靈鍛造出自己的靈軀之後,最多半年的時間,就可以飛昇靈界,青冥已經在他身上耗費了太長的時間,他不想就這麼一直拖着對方,這也是林浩然進來這妖帝府的原因。
還有五靈,雖然剛開始的時候,是在青冥的逼迫下,才幫助自己的,但是不論如何,光是在玄冥海樓之中,對方救治納蘭玉,就足以讓自己銘記一輩子。
有滴滴晶瑩的淚水,從林浩然的眼角滴落,滑入剩下的草坪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閉上了自己的雙眸,任憑思緒翻騰不休。
蒼耳就躺在林浩然的身邊,自進入武者的世界以來,哪裡有這麼平靜的時候,到處都是廝殺,到處都是爭奪,武者的世界何其的殘酷,資源的爭奪,秘法的搶奪,這都由不得你自己做主,你不殺別人,但是別人卻會殺你,這樣平靜的時候,已經好久沒有體驗過了。
清風拂過湖面,蕩起陣陣漣漪,有落葉落入平靜的湖面之上,好似一葉扁舟,在碧波之中不斷的前行。
遠方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極其遙遠起來,廝殺聲,風聲,心跳回蕩聲,血液奔流聲,靈氣進入身體的聲音,還有地下的蟻蟲爬行的聲音。
林浩然好像已經睡着了一般,呼吸均勻,胸膛在不斷的起伏着,但是他的精神卻在不斷的拔高,和身下的大地,和拂過的清風,和自己的呼吸聲,血液的奔流聲,和這空氣之中無處不在的靈氣,和這廣闊無垠的天地,徹徹底底的融合在了一起。
他可以‘看’到鳥兒高飛的時候,羽翼的振翅,可以看到風拂過草木,青草彎下身軀,樹葉嘩嘩作響的聲音,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空氣之中,那炙熱的火靈氣,清新的水靈氣,生機勃勃的木靈氣,寬厚博大的圖靈氣,還有那尖銳鋒利的金靈氣,自由的風靈氣,暴烈的類靈氣,散發着冰寒的冰靈氣,溫暖的光靈氣,還有幽暗的暗靈氣。
這一切的一切,都一一出現在他的面前,沒有任何的阻礙,他時而化作飛鳥,和高空的妖禽融合在一起,感受着翱翔藍天的肆意快感,時而化作蟻蟲,感受着土壤之中獨有的土地的溼潤芬芳,時而和風結合在一起,感受那自由自在的快樂,時而和白雲結合在一起,隨風飄蕩,無拘無束。
到後面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化作了萬千光點,和無數的靈氣結合在一起,感受着他們的快樂,他們的哀傷,他們的自由,他們的無奈,他們就像是一個個快樂的小孩子一般,圍繞着他,和他分享。
蒼耳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林浩然,只見得層層靈氣,已經完全的把他包裹在內,瀰漫着薄霧輕煙,不時有滴滴水露滴落,那是靈氣濃郁到極點的時候,凝聚出來的靈液。
若不是林浩然現在丹田出問題的話,光是有這些靈液的存在,已經足夠他的實力再度精進了,蒼耳看着林浩然平靜,甚至於有些愉悅的臉,終於放下了心頭的擔心,盤膝而坐,五心朝上,貪婪的吞噬着周邊的靈氣。
雖然不能夠像林浩然這般,直接吞噬靈液,可是周邊匯聚過來的靈氣,已經足夠他吸收了。
林浩然覺得自己好似進入了一場美夢之中,夢中的自己無憂無慮,沒有任何的煩惱,沒有任何的憂慮,他快樂的和身邊的這些小夥伴玩耍。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感覺自己化作了無情的蒼天,漠視的觀看着下面發生的一切,他可以看到有一條條無形的規則,在束縛着蒼天大地,這是大地的法則,也是天道的法則。
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肉身之上,糾纏着的無形的鎖鏈,在不斷的束縛着自己,使得自己不能全心全意的突破。
他的目光慢慢的移動,在腹部,也就是丹田的位置,有無數靈氣正在慢慢的溢散,這是他丹田受創所致,即便是沒有動用武力,但是也只是速度減慢了而已,這種溢散依舊在不斷的進行着。
他感覺自己好像可以,進入自己的身體之中,沒有絲毫的遲疑,他好似無畏無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