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的眼睛緊緊的盯着林浩然,最開始映入大家眼簾的,是一點沁人心脾的翠綠,就好像是一汪深山之中的幽潭之水一般,給人無盡的清亮之感。
但是又像是風過大地,寒冬之後,地面之上出現的第一抹新綠,光是看着,就可以讓人感受到,那股難以言喻的生機和柔軟,讓看到的人,整顆心都跟着柔軟了起來,整個人都想沉浸在其中,永遠不出來。
這一劍看上去根本沒有絲毫的威脅感,只能感覺到迎面而來的清新和生機,衆人的眼中出現一絲驚愕,還有就是隨即涌上心頭的巨大的失望。
這種失望,就像是一個久未飲食的旅人,在看到一個旅館,想要好好的休養一番的時候,卻發現這旅館早就已經空無一人了。
從最開始的希望期待,到得現在的驚愕失望,或許衆人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還有一絲他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絕望之色。
他們先前的時候,已經使盡了渾身的解數,但是卻對這槐樹沒有絲毫的辦法,而剛纔林浩然動用身後那青碧色的長劍的時候,他們本以爲會出現一線的希望,但是卻沒有想到,他使出的竟是這毫無威脅力的一劍。
從最巔峰一下子墜落到無底的深淵之中,衆人的心就好像是丟進了寒冷的冰窖之中一般,就連出手都跟着遲緩了幾分。
他們心中一驚,眼中閃過一絲的恐懼,他們似乎已經看到了,那堅若鋼鐵的樹根,一下子刺穿自己的身體,又可以感覺到那重逾千斤的血紅色枝幹,直接轟在自己的身上,翠綠的樹葉匕首穿透自己的身體的情景。
一個個都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除了如龍女,金無敵,蒼耳這樣的煉體者之外,其他的幾人,對於自己是否能夠生還,已經完全的不抱希望了。
但是也正因爲他們都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都沒有發現最令人驚心動魄的一幕。
最開始猶如一汪綠泉的劍氣,迎風便長,好似什麼了不得的寶貝一般,只是剎那間的時間,這劍氣就已經足有三丈大小。
但是最令人驚詫的卻還是,那一根根猶如利矛的樹根,堅若金剛的血紅色枝幹,犀利的樹葉匕首,此刻竟都是紛紛捨棄自己的進攻對象,把目標紛紛都放在了一臉柔和的林浩然身上,它似乎感受到了來自於這一劍的威脅。
血紅色的槐樹,嘩啦啦的搖晃着自己的枝幹,樹葉蔥蘢,發出雨打芭蕉的聲響,本來暴漲的身軀樹冠,不知道什麼時候,竟是開始凝聚起來,連這藥院上方,被遮住的日光天色,都紛紛露了出來。
但是這一切的一切,槐樹都沒有在意,它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那個手持青碧色長劍的少年身上,它可以清晰的感應到,有一股新生的力量,正以恐怖的速度,不斷的遞增着,它的本能在告誡它,若是不阻止這力量的話,它必定會遭受重創,甚至於消失於天地之間。
而林浩然自使出這一劍之後,整個人的注意力,都已經落在了手持的長劍之上,長劍輕輕的劃過虛空,帶動着那一片沁人心脾的翠綠,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好似一條綠色的絲線一般,殘留在這虛空之中,由最開始的一點,迅速的積蓄着自己的力量,幾乎只是一眨眼的時間,這力量已經開始洶涌澎湃起來。
這過程就好像是山間的小溪潺潺,隨後融入山洪,其他的溪水,化作小河涓涓,小河流淌,匯合其他的河水,化作大江滔滔,最後匯入一片汪洋之中。
但是最令人驚恐的卻是,這磅礴的力量卻是掌控在一個青年的手中。
望着襲擊過來的槐樹,林浩然輕輕的一笑,沒有絲毫的遲疑,劍氣傾灑而出,好似明月高懸,照亮山川大河,又像是白雲浮空,悠悠然然,俯瞰天地萬物。
面對數萬計的灰褐色的樹根,還有那一根根血紅色的枝幹,翠綠的劍氣就好像是撲火的飛蛾一樣,讓人只覺得一陣的不自量力,但是卻又讓人只覺得一陣的悲壯。
林浩然面色平靜,但是若是仔細觀察的話,也可以看到他眼底深處的那一處焦慮,畢竟就算是他自己,對於這一招的威力,也沒有絲毫的把握,誰也不知道,面對這實力強橫的血紅色的槐樹,這一招會不會起到作用。
若是真的沒有作用的話,他們也只好放棄這藥院了,即便是捨不得那不遠處的藥田。
想到這裡的時候,林浩然肉疼的看了一眼,距離他們不遠處,位於這槐樹下方的雲蒸霞蔚,散發着五彩霞光的藥田,眼中難掩痛色。
劍氣輕盈的飛入這樹根,枝幹,還有樹葉的包圍之中,給人一種自不量力的感覺。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這翠綠色的劍氣,就已經完全的被包裹住,看不到絲毫的痕跡了。
林浩然還在等,他可以感應到,這劍氣並沒有消失,反倒是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飛快的增長着。
“嘭!”
好似悶雷炸響在虛空,又好像是爆竹在地底深處的爆炸聲,無數的灰黑色的粉末,飄飄灑灑的落在地面之上,本來密密麻麻的枝幹,樹根,還有那翠綠的樹葉,此時都紛紛化作那灰黑色的粉末。
而伴隨着這一聲巨響,衆人也紛紛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卻見得一身青衫的林浩然,正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衆人轉頭,只見得翠綠色的劍氣縱橫捭闔,就好像是一頭怪獸一般,無論是灰褐色的樹根,血紅色的枝幹,還是那翠綠色的樹葉,只要被這劍氣接觸到,就會迅速的化爲一片灰黑色的粉末,飄揚在天地之間。
看上去不像是被擊破,倒像是被這劍氣吸取了身體之中的能量一般。
本來無往不利的槐樹,這個時候就像是遇到了自己的剋星一般,對於這翠綠色的劍氣,沒有絲毫的辦法,連碰都不敢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