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飛回到酒店的時候正趕上午飯的飯點,但是他一點胃口都沒有。
“小志,我沒什麼胃口,先回房間睡一會,你吃完飯給我打包一些就行了。”
和齊志分開之後,于飛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雪狼球球自己在房間裡呆了大半天,早憋得受不了了,見於飛回來,又親熱又幽怨的撲過去,咬住于飛的褲腿輕輕的撕咬着。
于飛將球球抱起來,小東西很歡快的舔了舔于飛的手。
不過於飛並沒有心思和它玩耍,脫了T恤和褲子,悶頭悶鬧的趴在了牀上。球球上前舔了幾下于飛的身體,見沒有反應,便也乖乖的在於飛的身邊趴了下來。
蔣師傅再一次仔細查看整塊毛料,想弄清楚原石中翡翠的走向,以免一會擦錯了方向。
知道解石的是老龍翔珠寶,解出來的翡翠肯定是不會賣的,做翡翠生意的人都走開了,圍觀的都是看熱鬧的散客。
對於蔣師傅的謹慎,他們多少都有些不耐煩。
“看個錘子嘛?多看幾眼能看出花塞?”一個四川人忍不住的說,站在太陽底下暴曬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但是要離開心中又有些不甘。
“就是,從中間切一刀算求。”說話的人明顯有些站着說話不腰疼,如果這一刀從翡翠的中間切過,損失的就有可能上百萬。
蔣師傅心性沉穩,豈能被這些人左右了情緒?這塊原石中的翡翠種水色都非常高檔,即便是他也不能不小心。
別看蔣師傅已經五十多歲了,可是雙手依然非常穩,砂條在他的手中恰到好處的擦去原石表面的皮殼,原本被于飛擦出的門變得更大了些。
“嘿,快看!裡面的翡翠看樣子不少。”一個人說。
“你懂什麼?擦漲不算漲,切漲纔算漲。”另外一個稍微懂行的說。
蔣師傅擦了擦汗,換了一個方向又開始擦。這塊翡翠雖然沒有解出來,但是兩面出翠,賭性已經沒有那麼大了。三千五百萬的價格雖然偏高,但是如果翡翠的種水高,陶得好的話,最多也只是小虧。在加上現在翡翠行情看漲,特別是高檔翡翠,甚至已經到了有價無市的地步,要是放兩年,說不定還能賺一筆。這也是爲什麼蔣師傅沒有堅決阻止龍少謙買這塊原石的原因。
“蔣師傅,喝口水歇會吧。”一個保鏢遞過來一瓶礦泉水。
蔣師傅接過來咕嘟咕嘟喝了半瓶,忙活了好一陣,他也感覺到有些疲倦,但是解出高檔翡翠的興奮支撐着他繼續解下去。
喝完水蔣師傅換了一個面又開始擦。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擦了十多分鐘,竟然連個霧都沒看到!
蔣師傅的心中升起一陣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剛剛喝了水的緣故,臉上的汗流得更多了。
“別擦了,瞎耽誤工夫,切一刀就知道了。”有個人說。
蔣師傅也覺得這樣擦下去也不是辦法,他放下砂條,招呼兩個保鏢把原石搬到了切石機下,從擦出翡翠相反的那一邊開始切。
第一刀只切下去幾釐米的厚度。然而,讓蔣師傅失望的是,切面並沒有半絲翡翠的存在!
第二刀又切下去幾釐米,接着是第三刀、第四刀……然後當一大塊毛料幾乎被切下去了一般,都沒有露出任何翡翠!
圍觀的人中議論紛紛,“垮了,垮了,剩下的半塊毛料中即便都是翡翠的話,恐怕也就值一兩千萬。”
“怎麼可能都是翡翠?”立馬有人反駁說:“你沒看到切口嗎?既沒霧,又沒癬,根本就不可能有翡翠!”
“蔣師傅……”保鏢遞過來一塊毛巾。
蔣師傅卻沒有接,而是粗暴的推開了保鏢的手,狀若瘋狂的把石頭抱到切石機上,從位置上似乎是要把整塊原石從中一分爲二。
“蔣老師,要不得呀。”旁邊有認識蔣師傅的人出生勸說。
“有什麼要不得的?我看這塊毛料中的翡翠也就皮上那一點。這一次,老龍翔算是堵垮了。”說話的人聲音大了點,吵醒了正在優哉遊哉閉門養神的龍少謙。
“怎麼回事?”龍少謙問。
“老闆……”趕回來的保鏢說:“似乎是說那塊石頭中沒有切出翡翠。”
“什麼?!”龍少謙一下子坐起身來,雖然他是老龍翔的少公子,也是此次平洲公盤老龍翔珠寶名義上的負責人。但是三千五百萬畢竟不是個小數目,如果就這麼賠進去的話,那他也不好交代。
在保鏢的幫助下,龍少謙擠進了人羣,卻發現蔣師傅雙目無神的跌坐在切石機旁邊,在他的身邊凌亂的擺着很多塊片狀原石,裡面根本就沒有翡翠!
一個圍觀的人蹲下來,看了看原石上的翡翠,判斷說:“這裡面的翡翠全掏出來恐怕也就值五十萬的樣子,這還是考慮到翡翠上漲的行情。不然的話……”那個人搖了搖頭,並沒有說下去。但是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白,這塊料子連五十萬都不值,老龍翔竟然出了三千五百萬買下來他,簡直是腦殘!
不過,賭石界從來都是“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有人可能對穿麻布不理解,覺得有麻布可穿也不錯,現在的富人不是還流行迴歸自然,穿棉麻衣服嗎?其實穿麻布是意味着家破人亡,家中有人死去纔會穿麻布,所謂披麻戴孝就是指的這個,所以穿麻布則是指賭得家破人亡了。
現場的氣氛有一絲壓抑,雖然堵垮的是老龍翔,但是圍觀的人也有兔死狐悲之感。
當然,也有不少人喜形於色的。老龍翔在國內珠寶界的所作所爲非常霸道,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數。
“不對!這塊翡翠毛料好像是做假的。”龍少謙突然高聲叫道。
圍觀的人發出不屑的噓聲。原石造假一般分爲四種,分別是皮殼、開口、顏色和心子。這塊毛料的翡翠雖然只是薄薄的一層,看起來似乎有點像開口造假。所謂開口造假就是用高翠薄片貼在開門出,以劣充優。
不少人剛剛看到于飛現場解石的,造假的可能性幾乎爲零。龍少謙這麼說明顯是要耍賴。
“龍少爺,這話可不能亂說呀。”反駁的是黃偉。這塊毛料雖然是龍少謙從於飛手中買的,卻是從他攤位上出去的,龍少謙這話無疑是在砸他的招牌。雖然老龍翔是他的老主顧,但是他也不會置之不理。
“我怎麼是亂說,你看看切口……”龍少謙風度全無,衝着黃偉吼叫,吐沫星噴了黃偉一臉。
“少謙。”一直坐在切石機旁邊的蔣師傅說話了:“這塊石頭不是造假的。”
他是賭石的老師傅了,原石造假不可能瞞過他的眼睛。
能恰到好處的擦出了這一層薄薄的翡翠,讓幾乎所有人產生錯誤的判斷,解石的年輕人不是運氣太好,就是一個扮豬吃虎的賭石高手!
在蔣師傅看來,于飛多半是運氣太好,所謂神仙難斷寸玉,即便是他這樣經驗豐富的老師傅都有打眼的時候,更何況于飛這樣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呢。
“蔣東昇你閉嘴!”龍少謙一反常態的衝蔣師傅吼道:“我父親高價請你,是讓你選好的原石的,不是讓你在這跟我倚老賣老的!之前要不是你口口聲聲說這塊毛料表現好,我怎麼可能花三千五百萬買這塊廢料?你現在還有臉說話?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和剛纔的那小子合起夥的。”
“你……,你……”蔣師傅氣得渾身哆嗦,手指着龍少謙,劇烈的喘息着,卻硬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似乎有些不對勁呀。”旁邊的人看出來蔣師傅的身體似乎不太正常。
“是不對勁。”另外一個有些醫學常識的人說:“快打120!”
蔣師傅年齡大了,在太陽底下暴曬了那麼長時間,本來就有些不舒服,再加上被龍少謙這麼黑白顛倒的義氣,冠心病發作了,幸好搶救及時,不然蔣師傅的家人就該“一刀穿麻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