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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孔鐸臨走之前交代一定要嚴肅處理,可是孟隊長可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更不是什麼傻瓜。他可不認爲有膽子駕車撞縣委書記公子的人會沒有背景,再看人家開的車,雖然悍馬不算是什麼頂尖的豪車,但也不是一般人能開得起的。
孟隊長走到于飛的面前,敬了一個禮說:“請出示你的駕照——于飛先生,你涉嫌觸犯交通肇事罪,依法我們需要對你進行拘捕。”
孟隊長的文明執法讓身後的幾個年輕交警有點摸不着頭腦,他們剛剛可是親耳聽到孔鐸要嚴懲肇事者的。
于飛將身體往悍馬車門上一倚,有恃無恐的說:“警察同志,可先別下定論哦。按照刑法,交通肇事罪的前提是違反交通運輸管理法規。而我剛剛是正常行駛在這條道路上,是那輛桑塔納闖了紅燈突然衝了出來,我剎車不及這才撞了上去的。不信,你看看那。”于飛擡手指了指交叉路口的攝像頭說。
孟隊長心中咯噔一下,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他可以確定的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衝着孔曉榮來的,而且是做了充分的準備的。從他漫不經心的態度孟隊長可以肯定他絕對不簡單,起碼並沒有將一個縣委書記放在眼中,說不定就是個官二代,不管怎麼樣都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交警隊長所能得罪的。
孟隊長犯難了,態度反而更加的恭謹。其中一個交警不由出聲提醒說:“隊長,剛剛——”
“閉嘴!”孟隊長回頭小聲的喝止。
“具體是怎麼回事目前還不清楚,我們需要查看附近的攝像頭之後才能確定。在這段時間裡還請你跟我們走一趟,您看……”迎着于飛幽黑的目光,孟隊長越說越心虛,不知不覺中竟然用上了敬語。
“我勸你不要打錄像帶的主意,否則……”于飛眯着眼微微一笑,似乎在說與自己完全不相干的內容。只是那笑容卻讓孟隊長心中一寒。
于飛當然不會幼稚到以爲憑着一盤錄像帶就能證明自己無罪,他依仗的還是葉建軍。此時齊志並不在車上,只要于飛被帶走,他就會馬上打葉建軍的電話求援。也許有人會說了,于飛的性格不是不喜歡求助於人嗎?那也看什麼事。對付龍少謙這個紈絝自己,于飛以爲憑着自己的能力已經足夠了(事實證明還是有欠缺的),但是現在是要給自己的父親找回公道,面對的又是縣委書記的公子。在國內,很多地方官都好像土皇帝似的,一手遮天的,如果自己憑着一腔熱血的,以爲玩一點小聰明就能懲治孔曉榮,那他絕對會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法拉利停了下來,正沉浸在回憶之中的小衿回過神來問:“玲姐,怎麼停車了?”
“哦,前面似乎是發生了車禍。”玲姐回答。
這樣的小縣城竟然也會發生車禍,這讓小衿有些意外,不過她也不是張揚的人,倒也不願意要交警開道,便耐下心來準備等等。這讓她和于飛再一次錯過了。沒錯,她就是當年和于飛一同在護城河邊守着書攤的小女孩小衿!也是瑞景集團的董事長。這次來睢寧投資,也有些掛羊頭賣狗肉的意思,雖然知道希望很渺茫,但是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期待能見到當初的那個于飛。
其實,她倒也不是從小對於飛情根深種,對身邊的一大羣圍着自己轉的少爺公子全都看不上,非要哭着喊着死活要嫁給於飛。那隻不過是一個從小就缺乏家庭溫暖的小女孩對童年記憶的追溯,是對當初于飛單純的關愛的眷戀,可以說是與愛情無關的。起碼目前是這樣。
不過,話說回來,即便她現在見到于飛恐怕都很難認出來,畢竟已經過去了十多年,而當時的于飛才十歲。
“於先生,請走這邊。”孟隊長見於飛似乎想回到自己的悍馬車上,便阻止說:“您的車我們也會拖回去,請您放心。”
這一下,交警隊裡的那一幫年輕人可真有些丈二金剛摸不到頭腦了。他們幾曾見過隊長如此溫文有禮?更何況這個人還是縣委書記明令交代要嚴辦的人!隊長的腦袋是秀逗了還是怎麼了?
然而,讓他們吃驚的事情還在後面。
見於飛要鑽進警車,齊志也拿起了電話,準備打給葉建軍。
正在這時,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等等。”
孟隊長的心中微微有些不喜,他好歹也是縣交警隊的隊長,堂堂科級幹部,是什麼人都能對他指手畫腳的嗎?孔鐸是縣委書記也就算了,于飛摸不清底細,也先忍了。可這個橫插進來的人又算老幾,還想命令自己做事?
孟隊長面色不善的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此時幾個人擋在他的視線前,還看不到說話的人是誰。但是不管是誰,他都要讓他知道做人不能強出頭,不然——哼哼!
很快,人羣分了開來,露出了說話人的真容。
孟隊長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巴:“閆省長?!”
見事情有了變化,齊志也就先放下了電話。
沒錯,說話的正是閆寬,蘇省的常務副省長!
這一下,孟隊長徹底是糊塗了,一個小小的車禍怎麼把堂堂的副省長都牽出來了?在他的眼中,閆寬的官職已經是頂天了,是他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了。
孟隊長猛的一個立正,有些慌亂的敬了一個禮“閆省長好!”
閆寬揮了揮手,說:“這件事,你處理的很好,無論什麼時候都一定要依法辦事,不能徇私情,更不能成爲某些人的私家機器!”閆寬表情嚴肅:“這是國家走向法治社會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同志,你是執法人員,你頭頂的國徽不是別的,是國家的臉面呀。”
閆寬的一席話讓于飛佩服的五體投地,一丁點的小事到他的口中都能說出那麼多道道。另外,他也有些好奇,這個看似官職不小的老人插進來的目的何在呢?官官相護力挺孔鐸?可是聽之前的說話內容似乎又不像。特地爲自己出頭的?自己和他非親非故,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出乎意料的是,閆寬在和孟隊長簡單的交代幾句話之後,竟然轉向了于飛。
他的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整張臉彷彿一朵展開的菊花。
“你——是于飛吧?”閆寬問。
“對呀。我是于飛,您是?”于飛也不知道自己家裡什麼時候多了這樣一個親戚,看他的氣度應該是頗有身份的樣子。
他意欲何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