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田川仁絕對想不到于飛在這裡竟然會有認識的人,不僅是他,抱有同樣想法的還有欒如蘭。她拉住楚辰薰緊張的有些發抖的手臂,冷笑着等着看于飛出醜!
這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招呼道:“于飛!你這個小猴崽子麻遛的給我滾過來。”
說話的人風田川仁也認識,正是剛剛纔見過的黃永三!
這怎麼可能?!黃永三是玉器行的泰山北斗,地位崇高,他怎麼可能會認識于飛?而且聽他的語氣兩人似乎還是慣熟。
“老爺子,我這就滾過來。”于飛嬉皮笑臉的跑到黃永三的身邊,裝模作樣的深深的做了個揖。
一旁的董德昌、宋喜纔等人也笑着打了個招呼,這讓風田川仁更加的大跌眼鏡!如果說在場的人中誰最瞭解于飛的話,那非風田川仁莫屬。
早在揚城的時候風田川仁就已經把于飛查了個底掉,在斷定於飛沒有任何背景的情況下才出的手。
但是,在於飛黯然離開揚城之後,自以爲大獲全勝的風田川仁早已經把他忘到了九霄雲外。此時此刻,在這個上層圈子中游刃有餘的于飛讓風田川仁感到非常陌生。
欒如蘭更是張大了嘴巴,眼前的一切讓她如在夢中。
“行了,少在這裡給我裝模作樣。”黃永三沒有好氣的說:“你個猴崽子行呀,竟然差使起老人家了。”
“哎喲,我哪裡敢呀。我那不是沒辦法了才向您老求助的嗎?誰讓您老面子大呢!”于飛笑嘻嘻的說,讓黃永三的臉也繃不住了,拿着柺杖一指身邊的位置說:“行了。你今天就坐這吧。”
“我可不敢坐你身邊,我呀還是乖乖的坐後面去吧。”其實以于飛目前的身家再加上那些還沒有解出來的翡翠原石的話,倒也勉強也能坐貴賓席,不過於飛並不在意這些。
“讓你坐你就坐,哪裡來的那麼多廢話。”黃永三一瞪眼說。
“是,是,我坐還不行嗎?”于飛向齊志使了個眼色。齊志點了點頭便獨自到後面的座位坐下來。
“黃老,我還有件事求您。”剛一落座的于飛竟然又出口相求。
“嘿!我說你這個小猴崽子竟然蹬鼻子上臉了。”黃永三看着厚着一張臉的于飛,氣的笑起來:“說吧。讓我看看你是不是有孫猴子的能耐,捅出一個天大的婁子來。”
“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我最近手頭有些緊,想把那塊執蓮童子出手。就是不知道黃老您還收嗎?”
于飛是真的手頭緊嗎?當然不是!不說冷豔珠寶的股份還有藏寶閣這些相對固定的資產。也不說老家別墅中那幾塊還沒有解開的原石之類不易變現的資產,但說流動資金于飛都有幾千萬!賣子岡款的執蓮童子不過是想還黃永三的人情。
黃永三可不缺錢,禮物太輕拿不出手,太重了話,老人家估計也不會收,想來想去只有執蓮童子最合適了。剛剛宋喜才、董德昌等人並沒有將於飛平洲賭石大賺的事情說給黃永三聽,所以黃永三竟然信以爲真了。
“那個子岡款的執蓮童子你真的要賣?”黃永三一聽果然動了心,剛剛還靠在椅背上的身體一下子坐了起來。“你要只是缺錢的話,老頭子這倒也可以借你一些。倒是不需要賣掉它的。”黃永三的話讓于飛特別感動,老爺子到現在還在替于飛考慮,一點都沒有趁火打劫的意思,這樣的人品讓人敬佩。
“看您說的,我敢忽悠您嗎?不然你還不拿着柺杖追着我打呀?”于飛笑着說。
“物件帶來了沒,來,來,讓老頭子再看看。”黃永三表現出的急切讓董德昌等人不禁莞爾。其實,黃永三倒不是擔心於飛會把子岡款的執蓮童子掉包,只是太過喜愛,所以一刻都等不了。
于飛把玉童子遞給他,老爺子戴上老花鏡摸索了半天這纔拿下眼鏡說:“我知道小葉子把價格提到了一千兩百萬,老頭子不能讓你吃虧,就一千兩百萬。”
“老爺子,您還是把它給我吧。”于飛從黃永三的手中又把東西拿了回來:“我呀,改變主意了,這東西我就不賣給您了。”
“怎麼了?你覺得便宜了?我還可以再加呀。”黃永三急了,他是愛玉之人,陸子岡是公認的古往今來玉器界的第一人,傳世的作品又極少,這件執蓮玉童子黃永三是極爲喜愛的。
“老爺子,您這是罵我呢。我現在好歹也算是入行了,也大概瞭解了行情,這個子岡款的執蓮童子充其量能拍個七八百萬,當初你給一千萬的價格已經是高了。咱現在迴歸市場,七百萬,這個執蓮童子就歸您老的了,要是多加一分,我還就真不賣給你了,大不了我就着這個機會現場拍賣!”
于飛的話讓黃永三一下子沒轍了,他雖然很想得到玉童子,但是卻害怕于飛是因爲感激自己而半賣半送低價讓給自己,那他在玉器行響噹噹的名聲可真算晚節不保了。
“黃老呀,就按于飛說的價格吧。”一旁的董德昌笑眯眯的說:“他呀現在可不缺這些小錢。”
接着董德昌將於飛平洲賭石大略說了一遍,宋喜纔則在旁邊做了補充,直聽得黃永三目瞪口呆。很多人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于飛竟然在數天之間完成了!
“好了,于飛呀,你這個情呀,老頭子領了!小猴崽子!”黃永三微笑了一下說。
既然于飛不缺錢,那黃永三也就不再矯情了。
“於先生,沒有想到咱們在這裡又見面了。”更讓風田川仁沒有想到的是,老龍翔的當家人龍廣宇竟然主動離席向于飛打招呼。龍廣宇的臉上帶着微笑,有一些討好,有一些尷尬,還有一些忐忑。
討好的是,于飛雖然年紀輕輕可是背景深厚成迷,即便是龍廣宇多方打探依然難以捉摸;尷尬的是,他已年過不惑,而於飛則是個毛頭小子;他的身份地位在珠寶界也是響噹噹的,而於飛則是新晉才冒出來的,到珠寶界掃聽掃聽估計就沒幾個知道于飛這個名字的,但是現在他反而要主動和對方打招呼,這就意味着低頭服輸;忐忑的是,雖然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但是這個年輕人可是喜歡不按常理出牌的,剛剛面對風田川仁的笑臉相迎,他就是惡語相向、當面打臉,把風田川仁一張本就青紅相間的胖臉(腫的)臊得快噴出血來。如果他現在再對自己來一句“你算什麼東西”的話,那自己又該何以自處呢?
幸好的是,于飛並沒有一飈到底。
他看着走過來的龍廣宇,沉默了幾秒,就在龍廣宇心都快跳出來的時候,于飛突然展顏一笑說:“龍總好早呀。”
剛纔的幾秒鐘,于飛轉過了很多念頭:在冷豔珠寶這件事上,老龍翔雖然做的很不地道,但是最終連一點便宜都沒佔到,他前期的收購投入在於飛的突然介入後都變成了損失;龍少謙雖然暗算過自己,但自己已經十倍還擊,估計龍大少爺短時間內是出不了門了;以上兩點如果總結成一句話,那就是比較起來,于飛覺得自己並沒有吃虧。最後,老龍翔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他雖然遭受小創,但是根基未動,和這樣的對手死磕到底並不明智。說白了,于飛和龍廣宇現在是麻桿子打狗——兩頭都怕。
當然,不對立是不對立,于飛也不會去和老龍翔建立什麼聯繫,畢竟龍廣宇的人品和手段還是讓于飛心生警惕的。
于飛的態度讓一旁的宋喜才愈發的欣賞。評價一個人成熟與否,除了行事穩重、周全之外,更重要的一點是要懂得“放下”,放下成見,放下仇恨,放下喜惡,這樣的人才能走得更遠!宋喜才一步一步發展到今天,對此深有體會。
看着于飛幾人在那裡談笑風生,風田川仁無奈的走回到自己的座位。
本來以風田中國資本的雄厚情況要上貴賓席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是因爲叄井紗織的不待見,堂堂的風田中國的總裁竟然只能和很多人一起擠後排的硬椅子了。
于飛的小臉和風田川仁的背影呈現在叄井紗織的眼中,本以爲會暫時佔據上風的風田川仁竟然會在第一回合的交鋒中如此狼狽的敗退!這讓叄井紗織陷入了沉思,他覺得橋本和野田口中的于飛是不準確的!于飛的成功靠的絕對不單單是運氣!這是一個絕對值得重視的對手。如果說叄井紗織之前對於非還有一些看不起的話,那麼現在她已經把他放在和自己同一水平了,甚至比風田川仁都要高出不少。
“于飛這小子真不像話,傷都好了還不早點過來,明知道今天拍賣會人手不足,會很忙的。”寧成峰笑着說。他倒不是真的生氣,也不是因爲于飛坐在貴賓席上談笑風生,而自己只能窩在後臺勞神勞力而嫉妒,其實只是簡單的想向叄井紗織強調自己是學生代表隊的隊長,而於飛只是一個普通的隊員,他的地位比于飛還是高那麼一些的。不要笑寧成峰幼稚,畢竟他還只是一個從未走出過象牙塔的天之驕子,更何況他還陷入了對叄井紗織的愛慕之中不可自拔,研究表明:不論男女,只要陷入愛河,智商都會下降的。下降的比例與愛的程度成正比。
叄井紗織並沒有回答寧成峰的話,答非所問的說:“咱們回後臺吧,拍賣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