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賭局的荷官是洞天會所最資深的巴一鳴。他原本是澳門一家賭場的技術總監,主持這樣一場“拼”運氣的賭局可謂是大材小用。
“兩位請驗牌。”巴一鳴新拆了一副撲克說。因爲賭注巨大,而且雙方都有深厚的背景,所以無論是馬總還是巴一鳴都不敢有絲毫大意。
律正東接過牌,慢慢的翻動一遍,他的眼睛一直緊緊的盯着于飛,想看出他內心真正的想法!他不明白,這個于飛爲什麼會如此的放鬆和淡定!是他根本就沒有把一百萬一局的賭注放在心上,還是他根本就是在裝模作樣?至於什麼驗牌?律正東根本就不擔心。
緩緩的,律正東將牌放下,衝巴一鳴微微點了點頭。
“於先生請——”巴一鳴又將牌遞給於飛。
出於意料的是,于飛搖了搖頭說:“不用了,開始吧。”
巴一鳴又將規矩確認了一遍。每一局由巴一鳴從一副牌中任意抽出一張,對賭雙方分別猜這張牌的點數。相差小者勝,相差大者負,相同則爲平局。每一局的賭注爲一百萬人民幣。
律正東和于飛分別點頭認可。
貴賓室內的座椅上滿滿當當的全是人,葉建軍、秦小衿等人當然坐在最前排。一些人來得較晚或者資歷較淺只能站在後面,因爲在場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因此洞天會所也就沒有清場。
在巴一鳴洗牌的過程中,律正東的雙眼一直盯着巴一鳴的手,雖然巴一鳴的動作極快,但還是讓他大概記住了幾張牌的位置,心中不由稍稍有了些底。其實這純屬是律正東的自我安慰,他可不是什麼賭王,這些似是而非的記憶在賭局中根本屁用都沒有。
再看于飛他更加的放心!這小子連看都沒看巴一鳴,雙目低垂,似乎是走神了!其實于飛是在想秦小衿的事。他可以確定自己和秦小衿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但是爲什麼會在她的身上感到一種熟悉、親近的感覺呢!而且,一面之緣,她怎麼會和葉建軍一樣力挺自己呢?而且還願意承擔他輸的所有賭資,他可不會認爲秦小衿是錢多燒的,更不會自戀的以爲秦小衿是對他有意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兩人截然不同的表現讓圍觀的人議論紛紛,這場賭局似乎是勝負已定了。
“劉總。你看律少的眼神,難道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記住牌?”一個人不確定的問身邊經常出入賭場的朋友。
“那有什麼不可能?律少是天河娛樂的負責人,天河集團的賭博高手衆多,甚至老千也有很多,律少想學賭術還不簡單?我以前在拉斯維加斯就看過一個老外就在荷官洗牌的時候將52張牌(大小王不算)記得個八九不離十!”那個叫劉總的說。
“啊?那他不是贏定了?”旁邊的人插進來說。
“也不一定,畢竟想記住牌實在是太難了。別說是在這樣快速的洗牌中記牌,就是把牌一張張攤開在你面前,你又能記住幾張?”那個劉總又說。
衆人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紛紛點頭。
“不過,律少的贏面要大很多。你們看他對面那位於先生,似乎心思根本就沒有放在賭局上,這是賭之大忌。唉,真不知道他憑什麼敢把賭注提高到一百萬一局。”
“我看他剛纔就是想用一百萬把律少嚇退,但是卻沒有想到失敗了。他也不想想,律少常在賭場上混,是這麼容易偷雞的嗎?”
衆人議論紛紛,大都不太看好於飛。
“也說不定這位於先生是深藏不漏呢。”持反對意見的是康泰集團的陳昇東,陳昇東九三年創建德嘉國際拍賣有限公司。九六年組建康泰集團,出任董事長兼ceo。著名的“率先模仿就是創新”的名言就是出自於他。
“拉倒吧,你以爲這裡是演武俠片呢,隨便蹦出一個人便是什麼隱士高手呀?”旁邊的人嗤之以鼻的說:“敢不敢我和你賭十萬,如果律少贏了,那麼你輸給我十萬,如果於先生贏了,或者是平局。都算是我輸,怎麼樣?”
“賭就賭,誰怕誰?”陳昇東也沒有將十萬當回事,當下兩個人在下面竟然也開了個小賭局。
洞天會所中的這些富商大多是有官方背景的。九二年左右才藉着南巡的機會紛紛下海,很多人都賺的了不小的產業,被世人成爲九二旅,像王川、葉建軍,包括康泰集團的陳昇東都屬於九二旅的。這些人很多都是四九城的頑主,對這些事也很上心。
在衆人議論紛紛的時候,巴一鳴已經將牌洗好,並從中抽出一張放到了賭桌的中央,說道:“兩位請下注。”
律正東依言把一百萬的籌碼丟到出去,但是于飛還在愣神,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巴一鳴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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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先生?”巴一鳴不得不提醒一下。
“啊?”聽到別人叫自己,于飛纔回過神來,“你叫我?什麼事?”
巴一鳴暗暗搖了搖頭,真不明白這個人是錢太多還是神經太大條,在這個時候竟然還走神。
不管心裡怎麼想,巴一鳴還是重複提醒說:“請您下注。”
“哦。”于飛連忙拿起一枚籌碼丟了出去,這個樣子看的葉建軍、秦小衿等人有些擔心。
洞天會所原本並沒有一百萬一枚的籌碼,不過是爲了賭博的方便,臨時拿一萬一枚的籌碼當一百萬的用。反正也沒有人擔心洞天會所會賴賬。
“律先生請猜牌。”
律正東眉頭微微皺起,他剛纔記下的幾張牌中根本就沒有這一張,也沒有任何的印象,要猜也只能瞎猜。
“我猜7。”律正東說。這裡面一共十三個數字,數字7處於中間的位置,和兩邊的差距都不算大,這比猜1、2或者11、12這樣的極端數字贏面要大上很多。
“於先生請猜牌。”
“我猜10,十全十美嘛!”于飛很隨意的說。在衆人看來於飛剛剛根本就沒有看桌上的牌,而且又猜了個比較大的數字,贏面要比律正東小上不少,無論是態度還是經驗都比律正東要差上不少,這場賭局恐怕是輸定了。
其實于飛剛纔已經“看”到了,那張牌是梅花九,律正東猜7,差距只有兩點,可以說贏面非常大。
于飛本來還想要不要先讓律正東贏兩把的,但是又不想看到律正東贏牌之後那種小人得志的樣子,所以這才猜了個10,先打他一記悶棍再說。
“牌面爲9,第一局於先生勝!”巴一鳴宣佈了第一局的結果,同時將兩枚籌碼撥拉到于飛的面前。
“狗屎運!”律正東懊惱的嘀咕了一句,同時又丟了一枚籌碼上去。
“嘿!第一局竟然是於先生贏了。”陳昇東哈哈一笑,身體往椅子上一靠,愜意無比。
“哼,沒有聽說過嗎,第一局贏了,以後想贏就難了。”和陳昇東打賭的人說。
“不是說律少能記牌的嗎?剛纔看他那雙眼睛瞪得跟車前燈似的,結果呢,第一局就輸了,真差勁。”另外一個人失望的說。
衆人的議論聲一字不落的落入律正東的耳中,一直作爲衆人吹捧對象的他一陣燥熱,他特別想通過一次勝利來證明自己。
“發牌,快發牌!”律正東不住聲的催巴一鳴。
也巧,這一次巴一鳴抽出的牌竟然正是律正東有些印象的牌,他的臉上又露出篤定的笑容。
“我押5。”律正東放鬆而得意的說。
出於意料的是,巴一鳴卻說話了:“對不起,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