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于飛現在纔來,蕭翼不由發出一聲冷哼。
在四人中,王秋成年齡最長,輩分最高,而於飛是董德昌的弟子,比王秋成低了一輩,和蕭翼和歐陽霞一輩。
按傳統來說,出席各種場合輩分低的是要先到的。但是現在於飛竟然姍姍來遲!
其實,這也怪不到于飛,一是因爲董德昌忘記跟他說了。董德昌的輩分尊崇,到哪去都是別人等他,他又怎麼會記得這個規矩?第二當然是于飛太“實誠”了,李思思跟他說八點,他就準時八點到了。再加上在門衛那又被攔住,耽擱了幾分鐘,自然就遲到了。
聽到蕭翼的這一聲冷哼,王秋成心中咯噔一下,不好,這是要壞事!
便打圓場道:“簫老師,想來於老師之前沒有什麼經驗,所以我們還是要多包涵。”
蕭翼這纔沒有說話。
門一打開,于飛當先走了進來,李思思跟在他的身後。
等了一會見沒有其他人再走進來,王秋成看了一眼李思思身後空蕩蕩的門框,說道:“思思呀,於老師的人呢?”
蕭翼和歐陽霞也非常的好奇,心說這位於老師的譜也忒大了點吧?遲到了就不說了,進來的時候還要李思思通報,甚至還弄了一個年輕人坐先導,這是什麼規格呀?難道還要千呼萬喚始出來嗎?
李思思是笑出聲說道:“王老師,這位於老師呀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啊?!”以王秋成的城府都忍不住驚訝出聲,心中暗怪,董德昌啊董德昌。你讓弟子積累些資歷,這無可厚非,但是你也太心急了吧?這樣年輕的弟子他能扛得住嗎?別弄不好把自己的招牌砸了。
于飛看了李思思一眼,李思思連忙給於飛介紹了一下三人。
“於老師真是年少有爲呀。”蕭翼陰陽怪氣的說道。
“哪裡哪裡,都是董叔擡愛。”于飛謙遜的說道。
“董叔?”王秋成一愣,有些奇怪于飛爲什麼不叫董德昌老師或師傅呢?難道說他是董德昌的子侄輩,可也不對呀。他不姓董呀。突然王秋成想到了董德昌還有一個和于飛年紀相仿的女兒!頓時有些明白了,這個于飛恐怕不僅僅是董德昌的弟子這麼簡單,還有可能是東牀快婿吧?這個董德昌人越老就越胡鬧。等下次見到,非好好說說他不可。
想了一想,王秋成還是不放心的交代說:“三位老師,剛纔思思也已經說了。這次的節目不同往常。沒有海選,所有藏品都要當場鑑定,一定要慎之又慎,如果有一些拿不定主意的,我們可以相互參詳,千萬不要輕易的下結論。當然,也可以說看不準。”
看不準有兩層意思,一層是自己不敢確定。另外一層意思就是寶貝不對。這是一種模棱兩可的搪塞法。
王秋成的這些話都是經驗之談,主要是說給於飛和歐陽霞聽的。雖然他們的長輩應該已經交代過他們了。不過多說一遍總沒有什麼壞處。
“不過,這看不準三個字也不能亂說哦,否則的話,那還叫什麼鑑寶節目?”蕭翼又補充了一句。
于飛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也感覺到蕭翼對自己飽含敵意,當然他也沒有放在心上,一笑置之而已。
接下來就是化妝了。于飛自覺地穿得還不錯,但還是在節目組的要求下,換上了統一的長衫。只是這長衫是深褐色的,適合於年齡偏大的人穿,像于飛這樣的年齡還真有些壓不住。
“專家們都到了嗎?”天下寶藏的節目導演劉傳走進來說道:“諸位老師,現場觀衆的熱情非常高漲,如果您們都已經準備好的話,看看能不能早一點開始?”
“咦?”劉傳掃視了一圈說道:“於老師還沒有到嗎?”然後又一指于飛說道:“還有你,這裡是化妝間,觀衆要到外面去等。”
李思思撲哧一聲就笑出來了,“劉導,這位‘觀衆’先生就是于飛老師。”
“啊?!”劉傳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自己好不容易熬到了導演這個位置上,正準備以這個天下寶藏的節目一炮而紅呢,結果卻來了這樣一位專家,這也太年輕了吧?這要是在節目中鬧了什麼笑話,那自己紅的夢想就徹底泡湯了。
不過現在節目馬上就要開始了,想臨時換人也來不及了。只能祈禱今天別出什麼亂子了。
于飛搖頭苦笑,自言自語的說道:“難道我就這麼不像專家嗎?”
歐陽霞接口笑道:“你倒是可以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像不像。”
于飛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又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說道:“是有點不太像哦。”
歐陽霞被于飛逗笑了,心說這于飛倒也有趣,哪裡有這麼說自己的?
最終,節目提前五分鐘開始。
“天下寶藏,盡在掌握,各位藏友大家好,歡迎收看天下寶藏……”李思思俏生生的站在臺前說了一番早已經準備好的主持詞。
“下面讓我們掌聲有請今天的鑑定專家。他們是陶瓷鑑定專家,陝西省博物館副館長王秋成老師!書畫鑑定專家,故宮博物院研究員蕭翼老師,玉石鑑定專家歐陽霞老師……”
這些專家大家都是耳熟能詳,就連歐陽霞也參加過幾次鑑寶節目了,因此李思思每報出一個名字,現場便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最後出場的是雜項鑑定專家于飛老師!”
現場的掌聲頓時稀稀拉拉起來,很多人伸長了脖子,有些人甚至站起身來,想看看這位於飛老師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現場大多數是收藏的愛好者,都知道雜項鑑定是最難的,需要淵博的知識和見聞,沒有長時間的積累是做不到的。
但是當於飛走進演播室的是,現場頓時想起一片議論聲。
“於老師怎麼會這麼年輕呀?”
“是呀,不會是搞錯了吧?這麼年輕怎麼能成爲雜項鑑定專家呢?”
“之前也沒有聽說過呀,不會是臨時拉來充數的吧?看他年齡還比我兒子還小上兩歲呢,哪裡會有什麼經驗?”
……
現場說什麼的都有。但是大多是對於飛表示質疑的。他們都知道古玩鑑定師承是一方面,最終還是要自己上手。
因爲古玩鑑定很多時候都是似是而非的,如果光有理論,而自己不上手,根本就看不出來。
打個比方說,說瓷器上面有“賊光”,賊光是新瓷器表面刺眼的釉光,也有稱之爲“火光”的。玩瓷器的人大多數都知道,但是真要鑑定起來,特別對於那些做舊的,賊光不明顯的,如果光有理論根本就分辨不出的。
所以現場觀衆的質疑也是有道理的。僅有個別觀衆選擇支持于飛,但是也很快被反駁聲淹沒了。
“大家請安靜一下。”李思思見狀不得不的平復一下現場的嘈雜。
“我們的天下藏寶節目即將開始,下面友情第一位藏友!”李思思知道任何解釋和對於飛的包裝都是徒勞的。只有儘快的轉移觀衆的注意力。
果然,一聽節目開始了,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
蕭翼看了一眼于飛,微微有些得意的哼了一聲。
這種情況于飛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倒也處之泰然。絲毫沒有侷促或者沮喪的表情。
隨着李思思的話語,演播室的大門打開,從中走進來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他的手裡拿着一個青花的瓷盤,一邊走一邊將瓷盤高高舉起。
“先生貴姓?”李思思問道。
“我姓顧。”
“顧先生今天給我們帶來什麼寶貝呢?”
作爲主持人李思思的任務就是要保證節目的順利進行,同時調節現場的氛圍,以免產生冷場。
“我今天鑑定的寶貝是一個萬曆青花瓷盤。”顧先生說道。
“萬曆官窯的青花瓷呀,那可是一件不錯的藏品。介意我拿給現場的觀衆先看一看嗎?”李思思這是要提高觀衆的參與度。
“可以。”
“謝謝顧先生。”李思思拿着青花瓷盤在觀衆席上走了一圈,卻並未讓觀衆上手,然後才走了回來,將青花瓷盤放到了王秋成的面前。
“哪位觀衆朋友先發表一下高見呢?”李思思這是給王秋成時間鑑定。
頓時,十多個人舉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