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衆人聞言都是一驚。此時淨慈寺內,僅剩下楊冰、方暉、秦小文三人,武功都是不低,楊冰更是武林中隱居的奇人,以三人之能,竟未發現院內有人窺伺,來人武功,顯然也是高深之極。
正自詫異之極,殿頂上之人哈哈長笑,只見他擡腿而行,自上而落,如履平地。方暉見來人四十多歲,粗眉大眼,正是自己的師父郭楓亭。方暉乍見郭楓亭,驚喜之極,奔過去倒頭便拜,說道:“師父,您老人家好!”
郭楓亭伸手扶起,又罵了一句:“沒用的東西!打人的時候挺威風,看見女娃子半點主意也沒了。”
楊冰見方暉口稱師父,又見了來人的武功,心下暗暗吃驚,面上卻依然平靜如水,說道:“這位兄臺,顯是武林中的隱士高人,卻當真是這小子的師父麼?”
郭楓亭拱了拱手,面帶微笑,說道:“楊女俠,你要打殺小徒,我這徒弟雖沒什麼出息,可要被你打了,卻讓我這當師父的臉往哪擱啊?”楊冰見他說得雖然輕巧,但不悅之意已昭然若揭,冷冷地問道:“你待怎地?”
郭楓亭向前走了兩步,說道:“女俠以貴派門規,管教門下弟子,旁人原是管不着。但以此強加於人,卻是不妥。莫說我這徒弟抵禦外族力抗強敵,於國有功,便說是小兒女間情情愛愛,小徒也非輕薄浪子,你說殺便殺,不覺得太過霸道了麼?”
楊冰甚不耐煩,說道:“尊駕想來也頗來了一陣子了。想要怎地,便請劃下道來吧。”郭楓亭見她如此說,正色道:“在下郭楓亭,想向楊女俠討教幾招。”
方暉見師父言語神色,不像玩笑,心下大驚,說道:“師父......”
郭楓亭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可多言,繼續向楊冰道:“女俠乃是神鵰大俠之後,可惜不是男子。”楊冰見他瞧不起女子,哼了一聲。郭楓亭仍正色道:“楊女俠不可誤會,我本想當年令先祖以一十七路黯然銷魂掌稱雄江湖,但閣下卻是女兒之身,恐使不出這掌法的威力。”楊冰越發地神色
不善,說道:“便是我不會黯然銷魂掌,也足降你!”話音未了,欺近身來,五指纖纖,往郭楓亭肩頭抓來。
郭楓亭雖是言語間甚爲輕鬆,此刻見楊冰出手,卻是不敢怠慢,右足斜跨,單掌一立,將楊冰爪力封在外門,左拳倏出,拳路極是怪異。楊冰見他出手如此,輕咦了一聲,抓隨身轉,雙抓飛舞,攻向郭楓亭上三路。郭楓亭凝神接戰,雙拳中進曲出,拳路變化無方,儘自防守得住。
兩人鬥了十來招,都是一沾即走,招數變化神妙無方,極盡精妙之能。秦小文見兩人武功高深,頗爲擔心,眼見兩強相遇,深恐一個疏神,有人受傷。當下緩緩地走到方暉旁邊,想與他商量如何勸阻。
哪知方暉兩眼不離兩人手上變化,看得出神,忽地眼睛睜大,放出異樣光芒,說道:“原來如此!”秦小文不解,問道:“方大哥,你看出什麼來?”方暉聞言一怔,見是秦小文,想起方纔之事,嗯了一聲,定了定神,說道:“你沒有看出來?他們兩人的武功原是一路。”
此時場中的楊冰也已覺察出來,對方所使的武功,原與自己乃是同路。眼見自己所使的九陰神爪無法奏功,手法一變,化抓爲拳,拳路也是變幻無方,與郭楓亭所使招數竟然如出一轍,只是多了些許陰柔妙曼之意。
兩人翻翻滾滾地纏鬥良久,眼見郭楓亭拳招又變,招式大開大合,掌法突變,極盡陰沉之力。楊冰眼見他掌法沉重,身形忽變,猶如蛇狸穿行之意,滿場遊走,靈動之極。方暉再看一陣,忽地說道:“這是九陰真經中的摧心掌法!”
此時兩人相鬥已逾百招,郭楓亭哈哈一笑,忽地收手退開一步,說道:“楊女俠的九陰神功精熟已極,功力已臻返璞歸真,佩服佩服!”楊冰仍是沉着臉,問道:“尊駕是誰?這九陰真經中的大伏魔拳和摧心掌,竟這般厲害?”
郭楓亭笑道:“楊家百年功夫傳承,楊女俠的九陰神爪和蛇行狸翻的身法,卻也不遑多讓。”楊冰見郭楓亭識得九陰神爪和蛇行狸翻,更是
訝異,問道:“尊駕是誰?可否見告?”郭楓亭收了笑顏,正色道:“楊女俠雖是幽居古墓之中,卻不忘先祖俠之大者的忠義之心,郭楓亭深感欽佩。”
楊冰聽得他姓郭,嗯了一聲:“尊駕難道是......郭姓後人?”郭楓亭道:“不錯,在下先祖曾與楊女俠先祖楊大俠頗爲熟稔,這百多年來,悠悠而過,九陰真經分路傳承了下來,想兩家先祖泉下有知,定當深覺欣慰。”
楊冰見郭楓亭確是郭黃後人,當下與他敘了禮,客氣有加,兩人相護寒暄了一陣。原來郭楓亭自方暉走後,自知露了行藏,便離了那村落,自往江湖上尋落腳之處。
這日行至杭州左近,巧見江湖人士異動,一路追查了下來,確是瓦剌異族追殺歐陽姐妹。郭楓亭曾與瓦剌國師交過手,他門下四名弟子的武功,一望而知,見衆人對歐陽姐妹只是圍攻*迫,顯然另有圖謀,國師一次遣出四名弟子,此事非同小可,當下伏在暗處,密切追蹤。郭楓亭武功極高,平時又是藏而不露,因此跟了兩天,衆人都未曾知覺。
到第三日上,郭楓亭竟見了策旺扎布的行蹤,更是驚異,心知憑歐陽姐妹的功夫,實不足以讓瓦剌國師出手。待得秦小文和方暉兩人現身,郭楓亭尚以爲國師是爲對付這兩人而來,而兩人實屬誤打誤撞地碰上,卻又不像。及至策旺扎布退走,楊冰現身,郭楓亭見了楊家後人,本欲出來相見,哪知奇變又起。郭楓亭忍了一陣,見方暉平日裡對敵,忠義果決,大好的血性男兒,此時兒女私情卻拖泥帶水,忍不住出聲勸止楊冰。
這一番交手下來,雙方均知對方對九陰真經上的功夫極爲純熟,又是世交,廝見之後,相互客氣已極。郭楓亭敘禮已畢,向楊冰道:“楊女俠,便瞧在郭楊兩家百多年世交面上,今日便恕了這兩個娃娃如何?”秦小文和方暉兩人,因此事懸而未決,心下都不免惴惴,此時見郭楓亭出言求肯,都是大喜過望。方暉自別了郭楓亭之後,心下頗爲記掛,此時見師父爲自己求情,更是感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