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落回去後將見閬月的情況向雪焰說了,她略去了閬月說的一些怨恨他的話,雪焰只是聽沈碧落說着,卻什麼都沒有多問。
“難道師父真如閬月師姐說的那樣,冷漠又絕情?”沈碧落在心裡嘀咕着,又想着他們的事情或許外人也沒法評判,還是不要多管爲好。
沈碧落見展舒帶着一大隊人正在朝她這邊趕來,他們個個手握兵器,步履匆匆。沈碧落從這架勢感覺到,山下可能出什麼事了。
展舒看到沈碧落,讓其他人先走了。他走向沈碧落,眉頭緊鎖着,因爲年齡的增長,他皺眉時眉心開始有了一個鉤形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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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麼多人這是要去幹嘛?”沈碧落問道。
“山下結界被破壞了,包嚴消失好多天不見人了,還有一些把守山下各個要道的弟子也不見人了,我奉掌門之命去安排守衛。可能真如我們預料的那樣,淵鍛要有所行動了,我過來是要跟你說,要是淵鍛真來了,你千萬不能單獨行動。”展舒說完拍拍沈碧落肩膀,急忙走了。
沈碧落追上展舒,喊道:“我也去!”
“你在山上呆着,聽掌門的吩咐。”展舒頭也不回的走了。
沈碧落在原地遠遠地望着,爲展舒擔心起來。等她回過神來,發現詹琴站在她身邊,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詹琴走向沈碧落,拉住她手臂,揚起嘴角輕輕笑了一下:“碧落,我帶你走。”
沈碧落一下看不透詹琴的眼神,不知道他又要玩什麼把戲了,她心裡還在爲展舒擔心,也沒有來得及拒絕詹琴,就被他帶着飛出去了。
她遠遠地在人羣裡尋找展舒的影子,心想:“要是他肯回頭再看看我,會發現我被詹琴帶走了,他還會來追嗎?”
“你這是又要帶我去哪裡?”沈碧落對於詹琴這一套已經開始沒有了耐心。
“我帶你去救人。”詹琴道。
“真的?”
“你跟着我走就知道了。”
沈碧落髮現詹琴又將她帶到上次那片花海上了,她有些氣惱,問道:“說帶我來救人,你是不是敷衍我,你到底想要怎樣?”
“好了,我們到了,我不會讓你再回去了。”詹琴擋在了沈碧落面前。
“你是不是瘋了,你在鬧什麼啊?你知不知道,千宿派要出事了,我得回去,我是千宿派的人。”沈碧落狠狠地在詹琴胸口推了一把。
“你不僅是千宿派的人,你也是我的人。”詹琴說着,朝沈碧落又靠近了一些,將目光落在了她精巧的鼻尖上,“正是因爲要出事了,所以我不讓你回去。”
沈碧落看詹琴那胸有成竹的樣子,好像他什麼都知道了,問道:“你這幾天去哪裡了,你怎麼知道要出事了?”
詹琴笑了幾聲,扶住沈碧落肩膀,道:“我去哪裡了?哈哈,我去安排這所有的事情啊,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我當然知道。”
沈碧落頭腦中一片空白,突然間覺得眼前這個人好陌生,甚至會想他到底是人是妖。沈碧落死死地盯着詹琴的臉,而詹琴卻若無其事地看着她。
她多希望這只是自己做的一場夢,她想看到這個人在自己眼前消失,好證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果然是你。”沈碧落用力喘着氣,逼出這幾個字。
“你也懷疑是我了?”詹琴冷笑了一聲。
“我也不想自己懷疑你,可是你變化太大了,我一直有種直覺,長泠子師伯就是掉進你設計好的圈套裡了。”
“不錯,碧宇是我拿了,也是我將兩顆三闡元妙丹留下的,目的就是消除你的疑心。”
“知道我吃過三闡元妙丹的人就只有那麼幾個,我真的不願意懷疑你,我把你當最要好的朋友。”沈碧落說出這句的時候感覺到胸口憋得生生的疼,她知道這話說出了口,他們之間的就再不會是朋友。她想起十五歲那年中秋夜與他相遇,後來在雲來客棧給他治傷,在千宿山上與他重逢,張圖過世當她陷入陰霾中他又再次出現……她對他始終心裡都是感恩的,而現在兩人卻走到了這一步。
沈碧落看到詹琴一臉平靜,只好強忍着眼淚,繼續聽他說。
“緣木也是我放出來的,包嚴和他的親信早就走了,你們這些人都太稚嫩了,被一個包嚴就玩得團團轉!”詹琴說着,又得意地笑了。
“你能放出緣木?憑你的修爲你能放出緣木?”
“我的修爲怎樣難道你能估計到?”詹琴朝沈碧落邪魅地笑笑,“其實我也沒有故意對人隱瞞我的修爲,只是我的修爲在一年以前都是不穩定的,每修煉三年,第四年就要倒退一年,但以後不會這樣了。”
“哼,你想拿到碧宇的原因就是想讓自己的修爲不再倒退?”沈碧落狠狠地看向詹琴,“你真是卑鄙!”
“不,碧宇能讓我的修爲穩定下來,這只是偶然發現的,我需要碧宇達成的目的不是這個。”
“那你是淵鍛的人,只是給淵鍛做事?”
“我和淵鍛只是交易關係,我怎麼可能給他做事!”詹琴言語中傳達出沒把淵鍛放在眼裡的意思。
沈碧落瞬間覺得只有這一刻纔看到了真正的詹琴,之前那個謙恭有禮、溫文爾雅的詹琴好像再也不會回來了,她看着迎風搖曳的各色野花,有些欲哭無淚,冷笑了一聲,道:“呵,原來你做了這麼多,都只是在繞圈子,在騙我!”
詹琴追到沈碧落身邊:“碧落,我不是在有意要騙你,我也有我的苦衷。”
“苦衷?你會有什麼苦衷?”沈碧落回頭狠狠地看了一眼詹琴。
“我只是希望能夠有一個心愛的人,和她守在一起。我知道你心裡一直就只有展舒,我只是想要保護你……”
“好了,別說了,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我只是討厭你這麼欺騙我,那你說,我爺爺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係?”
“不,我沒有要害你爺爺的意思,是我手下那兩個人乾的,你爺爺偷聽到了他們和扶天門的人的談話,我已經給你報仇了。”
“你不是說他們在路上被別人殺了麼,怎麼又是你下的手了,我真想知道你還有多少事是瞞着我的。”
“我知道,從上次小糰子被包嚴打暈後,你就開始懷疑我了。”
“這麼說當時你明明知道包嚴想殺小糰子滅口,你還替他隱瞞?你那天一直在房裡等小糰子醒來,其實你就是擔心小糰子看到包嚴,小糰子醒來並沒有說出你擔心的事情,你才放心離開的,是不是?”
“沒錯,你早就發現了,但是你們隱藏得很好,並沒有打草驚蛇,讓包嚴也放鬆警惕了。”
“這麼說,你和包嚴走近也是在替淵鍛傳遞消息,難怪包嚴的人對你那麼恭敬。而且,你和卞宜走近也是在取得掌門師伯的信任吧?”沈碧落問到這裡時,只覺喘息都很費力,爲眼前這個人感到心痛不已。
“哎,是啊,也不完全是,對卞宜,我也有憐惜……”
“你真是卑鄙……”沈碧落逼出這幾個字,恨不得一巴掌朝詹琴甩過去,她眼睛有些發紅,緊緊盯住詹琴,她也分辨不清自己痛恨的是詹琴利用卞宜,還是對卞宜也有感情。
沈碧落倒抽了一口氣,問道:“當時你爲什麼還救小糰子,你就不怕被她看出你和包嚴勾結麼?”
“她是無辜的,我不想她死……”詹琴的神情變得有些猶豫。
“還好你沒有對小糰子動手,不然,我絕對不對放過你!”沈碧落說到這裡,語氣緩和了些,她想到詹琴也並非十惡不赦,還算是念情義。
“我當時阻止包嚴對小糰子下手,其實也是爲了你,我知道,要是我傷了小糰子,你是不會原諒我的。”詹琴又朝沈碧落走近兩步,想獲得她的諒解。
沈碧落沒有避開詹琴,盯住他的眼睛,問道:“那你究竟還有哪些事情是瞞了我的?”
“你爹的死也和我有關,但不是我下的手。”詹琴面不改色地說道。
沈碧落眼前又覺一陣恍惚,又回憶起在雲來客棧給詹琴治傷時的情景,道:“難怪你那時候不告而別,後來沒過多久我爹就走了,我猜那會兒你們那夥人正在追殺我爹吧?”
“沒錯,其實我那時候也是猶豫的,雖然是我設計圍攻你爹,但最終我沒有下手……”
“難道你又要說你沒有對我爹下手也是因爲我?”沈碧落冷笑了一聲。
“碧落,你不相信我?在雲來客棧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你是沈長安的女兒了。”詹琴靠近沈碧落,想去拉她的手。
沈碧落避開了詹琴:“就算是你爲了我那又怎樣,我爹都已經走了,這個事情也與你脫不了干係!你走,我可以不殺你,但我也不想再見到你,我看着你覺得很難受。”
沈碧落推了詹琴一把,詹琴趁機抓住了沈碧落的胳膊,沈碧落用力掙脫,朝詹琴吼道:“你不走,那我走。”
詹琴見沈碧落要離開,手上力度加大了些,道:“你要去哪?”
“我要回千宿派……”
“你不能去,你去了也沒用了,淵鍛、緣木還有閬月都已經上了千宿山,千宿派這次肯定是凶多吉少!”
沈碧落拔劍指向詹琴:“別攔我,否則,我們倆中間只能一個活着離開!”看着他那張俊美的臉她又覺一陣心痛,只好收起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