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到牢房最裡面,身後的雜音淡了,餘德維才停下來,指着一間有門無窗的房間道:“蕭左使,這就是客房。”蕭雲笑問:“兩間都是嗎?”原來一共有並在一起的兩間,從外面看不出差異來。餘德維神秘地道:“別看兩間外在一模一樣,內中可是地獄天堂兩重天,右邊這間纔是,蕭左使稍等,待在下爲您入內掌燈。”他打開房間,點燃了房內燭火,道:“蕭左使請進來吧。”蕭雲步入,眼前就是一亮,這房間不太大,但豪華舒適程度卻是世間少有,地面全是華貴毛毯鋪就,緊貼左面牆壁的,是一張寬大的絨牀,房內還有一長在地面的案几,案上有果點,在牆壁和平面的房內頂,還分別有一張壁畫,餘德維道:“單單這精鐵房子的造價就花費了數萬兩,加上這些字畫飾品等設置,整間房造價不下二十萬,另外,這些畫是可以翻滾呈現的。”餘德維扭動絨牀牀頭的兩個樞紐,頂上和壁上的字畫突然就換了兩張,餘德維笑道:“另外,除了這些山水名畫,還有迎合客人別緻口味的一些絕品。”他把機樞垂直一拉,頂壁現出兩張微妙的春宮圖來,蕭雲一副感興趣的樣子,笑道:“好東西。”餘德維大喜,道:“照常規客人離開前可以選走一幅,但若是左使喜歡,全部帶走也沒關係,這些可全都是珍藏真品,有價無售。”
蕭雲盯緊那春宮圖,道:“我會考慮的。”餘德維道:“那麼在下就不打擾蕭左使休息了,所有需要會有專人送進來的。”餘德維出房,帶上了門。蕭雲審視房內,又四處翻翻,沒發現任何暗藏機關或者不妥,既來之則安之,他脫下鞋,坐於牀上想運功,氣竟提不起來,看來那席間已中了抑制功力的藥,無奈,蕭雲沉沉睡去。
第二日很晚才醒來,看來,有時候監牢裡的睡眠是最無憂的。
有人敲門進來,是個端着食物和酒的駝背老頭,把東西放於案上後就要走,蕭雲覺着不對,拍了下他肩膀,道:“老人家——”老頭轉身,指了指嘴和耳朵,出了門,果然是又聾又啞。這房門只要一關就是鎖上了,只能由外面打開。蕭雲吃完東西,老頭又進來,把東西收拾走,卻沒關門,餘德維閃了進來,笑道:“蕭左使,還住得慣麼?”蕭雲道:“一夜無夢。”餘德維道:“那就好。”他見那兩張畫是新調出的春宮圖,心底有數,道:“無論如何,讓蕭左使屈身這本爲監牢的地下還是流沙幫的禮數不周,但若帶蕭左使出遊,又會被那些無聊的人打擾,只好在這安全處表達敝幫好意,擡進來——”幾個箱子被人擡了進來,打開來,全是黃金珠寶,餘德維道:“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在下爲蕭左使準備的財禮共有數百萬,供您離去時花銷之用。”蕭雲失笑道:“帶這麼多東西怎麼行路?”餘德維笑道:“這個不用擔憂,在下可以爲您全部折算成銀票,嘿嘿,只是,在貴教那裡,希望——”蕭雲道:“蕭某不喜浮財,不過嘛,聖教要舉大業還是需要的,到時蕭某會爲你向聖主引薦的。”餘德維大喜,道:“那就謝過左使了。”他支使人把珠寶又擡了出去,笑道:“待會兒有好節目奉上,左使且稍安勿躁。”
他離開,卻沒關門,不久,忽進來幾個姿色不俗濃妝豔抹的女子,像是青樓楚館的頭牌名妓,一個個貼上來,公子奴家的叫做一團,蕭雲作出色授魂與的樣子,很快被妓,女們擁坐牀上,接着,一個個在牀前表演起了豔舞,只是這些女人如何挑逗,這位公子都起不來應有的反應,妓,女們很是失望焦躁,也只好單純偎着打情罵俏,到午間時,駝背老頭又送來酒菜,掃也不掃場面一眼就出去關上了門。妓,女們馬上找到了新的任務,喂酒喂菜輪番出手,終於攻破蕭雲堡壘,不久,房內響起女人歡愛時放肆的聲音。
如此數天,每天都要進來七八個妓,女,靜時蕭雲默運氣,發現從妓,女那裡吸收的雜氣有了一定火候,若體內烈陽真氣還能提起,必然導致雜純衝突,但只有雜氣,倒也能當做正常真氣使用,只要再積累一些,就可以排除那種抑制功力的藥,所以蕭雲不久後蕭雲以滿足的口吻對餘德維道:“二當家再往後就不要再找這些女人了,美婦之類久了也會膩的。”餘德維笑道:“在下明白,嘿,蕭左使牀底之間的本事真是讓兄弟羨慕——”蕭雲笑而不語,餘德維見接不起話頭,忽露出古怪的神色,遲疑道:“請問,令師真是那個天一道長麼?”
蕭雲看他一眼,心有所悟,道:“不錯。”
餘德維嚮往地道:“不瞞蕭左使,令師馳騁江湖時在下還年幼,但他那種萬花叢中過的風姿在下仰慕已久,不知在下是否有機會一聞那可使女子身心相隨的烈陽決?唉,餘某也三十餘歲了,竟然還沒有一個出色女子向在下表露那麼一星半點的興致,到了日後江湖事短,生出成家念頭時,餘某隻能匆匆娶進一個沒有半點感情的黃臉婆了。”
原來是等在這裡,蕭雲徑直道:“餘二當家莫非想修習烈陽決?”餘德維喜道:“對,對,蕭左使可肯教我?”蕭雲搖頭道:“萬無可能。”餘德維急道:“爲什麼,可是這幾日在下伺候不夠周全?”蕭雲道:“不是這種問題,烈陽決要以武當內功爲底子,你根基已固,無法再修武當的武學。”餘德維道:“在下可以廢掉現在的武功,重修武當內功,也不會耽擱蕭左使太長時日的,只要指點了基本的東西,在下就把左使親自護送回教。”蕭雲只是搖頭,餘德維一咬牙,跪地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德維一拜!”說着噹噹噹連叩三個響頭。蕭雲驚道:“餘二當家何苦如此?”竟沒拉住。餘德維起身時,已經以徒兒自居了,滿嘴的師傅敬稱,臉皮果然是練過的。
小心翼翼扶蕭雲坐下,餘德維恭敬地道:“師傅,不管怎樣,徒兒也是要拜您爲師的,您一日不允,徒兒就在此處孝敬一日,直到您答應爲止。”蕭雲堅決搖頭,餘德維忽笑道:“師傅,徒兒知道了,您肯定是嫌在這裡住着沒有樂趣,放心吧,徒兒這就讓您觀看到一種特別的趣事。”他用手在某處一按,絨牀貼着的牆面上忽然現出一個長形細孔,他笑道:“師傅等會兒請問那個裡面看,就會看到那一間房中的情景。”說完,他匆匆出了門。
蕭雲湊上眼去,發現臨間竟是一間牢房,氣氛陰森,怪不得那餘德維說兩房內在是兩重天。牢房內只綁着一個人,頭髮散亂,白囚服上血痕無數,怕是都與身體結了痂,他身上還有綁縛的鐵鏈,旁邊的刑具叫不全名字,那一罈炭火尤其炙眼,不久,餘德維開門進來,渾身散發的猙獰與剛剛的溫順截然相反,就好像,他這種猙獰是刻意做出來的。
受縛人稍擡頭,冷哼一聲又折過頭去,餘德維拿起炭火內的通紅烙鐵,一把頂在受縛人身上,受縛人一聲慘叫,給蕭雲一種熟悉感,一時又想不出是誰。餘德維獰笑道:“江白飛,說,還是不說!”
江白飛?原來,餘德維先前說的那江幫主下落不明只是搪塞。江白飛喘息過後,大罵:“嘿,餘德維,你這個大逆不道欺師滅祖的畜生,你不得好死!”
餘德維冷笑:“師兄,大哥,幫主,小弟會不會好死用不着你擔心,我只問你,說還是不說?只要你說了,還可以回到臨間那個豪華天堂去。”江白飛嘿嘿笑道:“餘德維,你當江某是傻子,你突襲我一掌背叛我的那一天,在四面圍困的房間裡,江某親手把妻兒殺了,就是想斷了你用作人質的念頭,哈哈,流沙幫縱然成了你的天下,掌握着流沙幫最大財富最多機密的依然是我!”
餘德維怒笑:“是麼,那麼,受盡酷刑的也永遠是你!”烙鐵再次伸出,烤焦另一塊皮膚,餘德維像是用刑上了癮,各種刑具從案架上拿起,又一次次放回,慘叫聲讓整個房間類似修羅地獄。良久,餘德維纔出了刑房,回到臨間,笑道:“師傅,過癮吧,唉,每當徒兒拿起刑具的時候,就有一種虐待的衝動,師傅,很快您也能理解這種快感的。”
蕭雲不置可否,道:“這江白飛——”餘德維渾不在意道:“哦,是這樣的,江白飛早年就是我的結義大哥,後來,我們一同入流沙幫並拜了老幫主爲師,唉,那個老頭子不公平啊,江白飛除了年紀比我大,哪兒點比得上我?所以在他應谷斷絕之邀長期離幫時,我就去見那個老頭子,讓他幫忙轉位於我,還要他告之我流沙幫世代的機密,他竟不允,沒辦法我只好把他殺了。”
這人竟把弒師一事說得不疼不癢,蕭雲多少有些不寒而慄。
餘德維接着道:“接着江白飛回來,正好是夜間,總舵他的心腹又暫時不在,我就召集人使陰謀抓住了他,逼他說出我想要的東西,沒想到這廝如此之倔,我就把他關進了這裡,一個多月裡日日親手用刑逼供,唉,竟然總結出一大堆的虐人心得……對了,說來好笑,師傅,一開始徒兒並沒有虐待他,而是讓他好吃好喝好伺候的住進這裡,白享了七八天福,他不開口吐實才被轉到了臨房。”見蕭雲古怪看他,餘德維慌道:“師傅,徒兒可並沒有別的意思,那江白飛哪兒能跟您比,您放心,不管您授不授我烈陽決,徒兒都會長久在此間伺候您老人家。”蕭雲笑道:“我明白。”
一連數天,餘德維提供的娛樂都是觀刑,最後一天時,說是上一道大菜,竟是活生生用鐵鉗夾出江白飛的一隻眼珠,他不但不覺殘忍,還去舔那眼珠上的血。
回到臨間,餘德維笑道:“師傅,這齣戲好看吧?”蕭雲道:“你真的很想學烈陽決麼?”餘德維喜得跪倒道:“師傅肯教我了?”心裡卻冷笑:“算你識相,知道老子這許多天的戲什麼意思。”蕭雲道:“看你如此赤誠,我就破一次例,我先佈置你做一件事。”
餘德維拍胸道:“師傅請說。”蕭雲道:“你該知道,修我的烈陽決,若要速成,必須以處子成事,所以,十天之內,你要找齊五名極品處子。”餘德維笑道:“師傅,此事不難辦。”蕭雲搖頭,道:“沒那麼簡單,首先,這五名處子必須要是官家或者商賈的未出閣千金,相貌身材無所謂,只要養尊處優者,纔有可能符合要求。”
餘德維想了想,道:“沒問題,師傅,等徒兒把人帶到您面前鑑定。”
這天夜裡,幾隻麻袋就出現在牢房內,餘德維親自解開口,現出裡面幾個昏迷的少女來,蕭雲表情嚴肅地檢視了一番,道:“不合格。”餘德維失望地道:“一個都不合格?”蕭雲道:“若是用作尋常鼎爐,只要是處子就可,但這五個是要爲你做長期鼎爐的,若只顧湊合,可能會埋下長期隱患。”餘德維終究耐不住功成的誘惑,道:“徒兒再派人找。”就要命人把口袋紮上把人弄走。
蕭雲忽道:“慢,德維,這些女子你將如何安置?”餘德維道:“若要送回,太過費事,不如直接扔在外面爲好,師傅若是看上哪個,嘿,也可以留下來。”蕭雲鄭重地道:“不,德維,爲師想讓你明白一件事,你認爲,用女人做鼎爐時該抱持什麼心態?”餘德維有些摸不着頭腦,就道:“徒兒不明白。”
蕭雲道:“你應該有種問心無愧的心態,那是種自信,一種面對任何女人時,你都覺得能給他們快樂滿足,而要達到這種情聖的境界,你就要從對待每一個相干或不相干的女子做起,而一旦今日你把這些女子草草處理,致使她們出了意外,往後你修煉的過程中,心底就會出現一絲裂痕,錯的越多裂痕越大,走火入魔也是很有可能的。”
許多絕世內功,確實很講究心境,餘德維給侃暈了,對幾個送人的千叮嚀萬囑咐道:“你們幾個,千萬要把她們好好送回,不然自己就別回來了。”
這以後幾天幾夜,餘德維送來了不少女子,只有一個,蕭雲說還馬馬虎虎,問他想不想用,餘德維搖頭,要做,就要徹底,不留後遺症。於是,流沙幫總舵附近很多少女被神秘地接來送去,在餘德維還沒意識到的時候,女子夜中失蹤的事已流傳開來。
濮陽城,韓千雪坐於酒肆中,聽見兩個人在議論。
“聽說了嗎,這些天不少有錢人的千金夜裡突然失蹤,不久又莫名奇妙回來,問她們發生了什麼事,都說不知道。”
“莫不是狐仙做法?”
“很有可能,而且還是個男狐仙。”
“幸虧我沒女兒。”
“幸虧我也沒錢。”
入夜,韓千雪靜立一高處房頂,遊目四顧,這已成爲她偵察的習慣,有時,她可以佇立到幾近天亮,驀地,兩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現在視界裡,她飛下,綴了上去。那兩個人潛入一戶人家,不久,擡着一個麻袋出來,一直出了城,行到半路時,其中一個忽停下,道:“肚子不舒服,你先等會兒。”剩下那個道:“快點辦事。”他坐在那麻袋旁,哼歌休息,身後一道白影掠過,他一陣困頓,竟睡到在地,白影解開麻袋,露出一個胖丫頭來,拍開穴道,胖丫頭張口欲叫,被一把堵上,白影道:“小姑娘,你被人從家裡劫持了出來,我現在是來救你的,下面你快點做一件事情,把麻袋口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