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衆人分向離去,任九重張彥成繼與太陰一起,寶兒小白以及無常孫道兒一起,呂仙人、張果老、韓相子、荷仙姑、藍采和則一起。複製址訪問
看着三衆人分向行遠直至不見了,一直目送的蕭雲才呼出一口氣,打算自己也仔細思索後,擇向而去。
畢竟,天下的洞天福地,雖說在山中時,曾獲得尹先生贈予一張秘製寶圖,畢竟自己也沒去過那些地方,更判別不出來哪處的搜索價值更大。
沒行幾步,忽然一個人拂髯含笑站在了面前。
蕭雲一看,驚道:“義父?”
此人,竟是本該已經隨同呂仙人離去的張果老。
張果老呵呵笑道:“本來想隨着老呂一同走的,忽然想到,咱爺倆自在天魔山中重逢以來,還沒有私下裡談心過,有此一機會,怎可放過,所以就跟老呂請了假,前來陪伴你一時了。”
蕭雲心生感激,道:“多謝義父。”
張果老繼續笑說:“你答應就好,不若就此先回老頭子我的仙人醉苑,仙鼎飲酒,長醉一次,也好排解一下你這許多日來鬱結的情緒以及壓力,不然,不久之後,你又要遠行去尋藥,可別將自己身體先就拖垮了。”
蕭雲放開一想,確實如此,就爽朗笑道:“就依義父之見。”
張果老大喜,笑道:“如此大好,大好啊。”
看他表情,以及話中,似乎另有隱藏,不過此刻的蕭雲,已不願去計較那麼多了。
這一老一少還未並肩行出多遠,就有一輛路邊的馬車主動靠過來,車伕於座上下來後,主動搭話道:“兩位,可是要遠行,不若搭乘我馬四的車子吧。”
“馬四?”
蕭雲一擡頭,驚疑出聲。
說起來,馬四在蕭雲與寶兒初入江湖時,可是長期的準定車伕,而就在不久前,還載着蕭雲與姐姐、還有孫道兒三個前來劍靈山,只不過,當時蕭雲心無外物,沒有去關注而已,這刻一回思,似乎就正於不久前見過了。
張果老沒有細問兩人結識原因,只笑道:“既然認識,那就更好了,馬四,載我們去仙人醉苑,不知道路的話,隨時問我老張。”
馬四十分高興的樣子,道:“好嘞,我馬四正有一個念頭,此生一直來做蕭公子的馬伕呢……兩位,請上吧!”
很快的,一輛馬車載着車中兩人往一個新的方向而去。
仙人醉苑。
在酒童的侍候下,蕭雲與張果老爺孫倆正一杯杯飲酒暢談。
大約真的是如義父所說,這些日來,甚至入江湖的數年來,都鬱結了許多情緒壓力,所以,這酒是越喝越放開,漸漸地,蕭雲醉意橫生,開始說胡話,到這裡,張果老屏退了酒童,親自爲蕭雲把盞倒酒,並一邊聽他的嘮叨亂言。
終於,蕭雲一把倒在了石桌上,呼呼大睡……
不知過了多久,蕭雲從醉酒中醒來,感覺睡在牀上,腦袋昏沉而疼痛,同時,有一雙溫潤的手執着毛巾坐在牀頭在擦拭自己的臉頰。
房內有一股似曾相識的馨香。
顯然是名女子。
蕭雲突然警醒,猛睜開眼,就要坐起。
執毛巾的女子忙伸手擋下了他,將他按回,柔聲道:“雲弟莫動彈,你剛宿醉過,酒性正有後遺症呢,還是躺着歇息的好,一切就由我來照料了。”
蕭雲已看清了面前女子身份,與自己方纔模糊的預料相符,吃驚道:“申姑娘——”
原來,此女子,名申綵鳳,是附近綵鳳山莊綵鳳宮的宮主,也是張果老的義女。
綵鳳宮主曾因偶然與蕭雲結識,不理會江湖目光的要支持他,是蕭雲最終怕連累到佳人才偷偷從車體機關中離開,就此一步步成爲月魔教左使的。
這刻,綵鳳宮主突然伸玉指點在了蕭雲脣上,嗔怪道:“雲弟忘了怎麼稱呼爲姐了嗎?”
蕭雲這才醒起,兩人曾在張果老主持下,於車中進行了結拜,已爲異姓姐弟。
對於這份關係,雖然自己更願意其不存在,但也阻止不了對方單方面的牽掛。
不過,總歸是自己忘記了,先失禮數,蕭雲不好意思地道:“綵鳳姐姐。”
綵鳳宮主瞬間眉開眼笑,重聲答應道:“哎——”
蕭雲奇道:“姐姐怎麼會……”
蕭雲本想細問因由的,忽然就貫通了整條邏輯,綵鳳宮主與張果老關係親近,兩家又距離不遠,蕭雲來了,張果老不可能不將此告知對己向來關心的乾女兒,再一聯想不久前在劍靈山下義父的異常,甚至其可能原本就是爲着申綵鳳纔將自己勸來仙人醉苑的,心思無非是某種撮合,也大概覺得軟玉溫香更起治癒作用。
對於這些,若過度發問,或者過多點明,反而不美。
所以,後半句,蕭雲就不知不覺省略了。
這正合綵鳳宮主心思,她道:“多餘的事情雲弟就不要去想、也不要去說了,你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在這仙人醉苑中好好安養個幾日,而姐姐則負責照料陪伴你,等你的身體心情都緩和了,再談其他。”
蕭雲即便有其他想法,在這美人心意之下,也不好出口了,只能單方面享受溫柔。
不知不覺,面前的人竟然好似真的變成了另一個姐姐,貼心解人,不需要去顧慮什麼。
蕭雲於是也放開了心懷。
這一日,“姐弟倆”就處身於仙人醉苑之中,觀那仙境之景,流連忘憂,蕭雲的心,彷彿也真的被治癒了。
而張果老則好似與酒童等人不知躲到哪個地方去了,像是刻意在爲他們製造氛圍。
蕭雲對綵鳳宮主的稱呼,也自然隨意了許多。
只不過,蕭雲的表現只是表面。
爲真正的姐姐去搜藥,他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所以,第二日一早,他就去向張果老告別。
綵鳳宮主則未見到面,不知是不是已回綵鳳宮。
張果老未作挽留,僅是道:“蕭雲啊,到底要去往哪裡蒐集那些奇藥,你到底有沒有數呢?”
蕭雲道:“勞義父憂心了,孩兒離開劍靈山時,曾蒙尹先生贈予一張天下名川大山洞天福地的寶圖,依照圖紙尋徑,當有所獲。”
張果老未要求去看那張圖紙,而是道:“即便如此,你應該沒有太多遊行天下的經驗,爲父便推薦你一處地方吧。”
蕭雲感激道:“義父請賜告!”
張果老道:“東海!”
“東海?!”
蕭雲腦中一時沒有完整概念。
張果老點頭,道:“不錯,東海之所以最值得去,是因爲其位於海域,更少人跡至處,卻又島嶼衆多,那些仙草靈藥更有生長環境,保全也最好。”
“更重要的,是我門派八仙門就處於東海蓬萊仙島之中,師兄弟中的‘曹國舅’與‘漢鍾離’大概至少也有一人還留守於門派中,若有他們佐助你,當可以爲尋地省去不少麻煩。”
“不過,也正因地處偏隅,海多陸少,才使得各島嶼自然險難,武功不好,或者資訊不足的,妄自去了,也只能是聽天由命了,去往哪裡的任何一個地方之前,你都要做足準備,謹慎小心了。”
蕭雲堅定道:“多謝義父關懷,孩兒記下了……不過,孩兒不會懼怕任何地方!”
張果老知道根本不可能勸解什麼,心下一嘆,道:“如此,你就去吧,蓬萊島的方位並不難尋,而爲父還有師門任務要留守陸上……你走吧。”
張果老說完,就背轉了身去,似乎是怕送別傷情。
蕭雲只得無聲跪地一禮拜,起身轉向,行出了仙人醉苑。
大道之上,陽光依然明媚,醉苑中的鳥語花香隔絕塵世卻再也不見了。
蕭雲心頭又泛起沉重,腦海閃現冰天雪洞中沉睡的面孔。
他堅決地邁開了步伐。
這次去往東海,乃至其後去往任何一個地方,都要抱着未有收穫則不歸的氣勢去搜尋奇藥珍寶,爭取在七年之內,甚至更短時間就蒐集足夠配方上的藥。
不過,在到達目的地之前,最好就是養精蓄銳,免去空耗體力了。
蕭雲正尋思着尋車代步,一輛馬車就出現了。
看到前頭車伕,蕭雲不自覺微笑起來。
是馬四!
馬四將車快速趕過來,疾步下了車頭,喜笑道:“蕭公子好,我馬四先前說過的,爭取一輩子當公子的車伕。”
對於這個已經算是生出某種緣分感的江湖草莽,蕭雲並沒有拒絕或者多說什麼,僅是淡淡一點頭,表示接受。
馬四做出引請之禮,將蕭雲導至車前,鄭重道:“公子,請入車吧!”
不知是不是幻覺,馬四的眼神中似乎有着意味深長。
無暇去細辨,蕭雲的一腳已經等在了車轅上,而就在這時,源自落着的車簾之內的一股奇怪感覺涌向自己,蕭雲一時停在了那裡,而馬四又在身後催促:“公子,快坐好吧,小的要開動了。”
蕭雲正在最後猶豫,那車簾竟從內掀開,探出一張宜嗔宜喜笑靨溫婉的俏臉來。
“綵鳳姐姐?”
蕭雲一下子驚在了那裡。
綵鳳宮主嗔怪道:“怎麼,發現姐姐在車裡,就不肯上來了?”
蕭雲尷尬道:“姐姐怎麼會也在這裡?”
旁邊馬四笑着解釋道:“申姑娘說是與公子去往的地方相同,馬四也想多賺幾個錢,就先搭載她了。”
這也即是說,綵鳳宮主也要去往東海,但是,她的理由又是什麼呢?
綵鳳宮主好似刻意撇清,馬上添加話語道:“雲弟可不要誤會哦,姐姐要去往東海,只不過是想到師傅的師門一趟,見識見識,同時順便也討些仙藥之類。”
蕭雲當然不會簡單相信這種理由,聯想到一直以來綵鳳宮主對自己的好意,她這次隨行,恐怕也是想途中照料自己。
美人深恩,豈容拒絕?
蕭雲不覺喉頭有些哽咽,忽然,他想到什麼,正色道:“姐姐的好意,小弟明白,但是貴門戶的綵鳳山莊怎麼辦?畢竟,過不多久,可能就要天下大亂、戰事不休了,綵鳳宮中的事應該遠勝其他。”
蕭雲主要說的是綵鳳宮數百女將的安危,綵鳳宮主要陪伴自己,必然要忽視掉宮主職責,喪失對門戶的照顧,這又怎麼可以接受?
綵鳳宮主看來是對此等大消息早已知曉,安蕭雲心道:“弟弟勿要擔心,山莊姐妹們的行止,姐姐已委託義父處理,他老人家做出的安排,定然高出姐姐許多……雲弟,你還要杵在哪裡多久啊?”
蕭雲這才醒悟過來自己的停滯,於面前伊人那期盼的目光中,進入了車內。
而車簾落下,馬四執馬鞭喝一聲,車輪就滾滾而動。
一路揚塵急趕,而車內,則一直溫馨如日常。
很多時候,蕭雲都在綵鳳宮主堅持下,休息時就枕躺在她的腿膝上,享受叮嚀撫慰,讓蕭雲一時覺得回到了昔日初結識時兩人同車而行的情景。
總之,這輛馬車,向着東海方向日日急速而行着,渾然忘卻了車窗之外正發生着什麼情景。
而駕車的馬四,也決定將看到的一切世態變故忽略。
蕭公子的意圖,就是現在的所有主旨!
不容任何它物打攪!
就這樣,一次次經過一個個地點,都是短暫停留就出發,甚至所有和外界交接的細項都是在綵鳳宮主授意下由馬四親去執行,蕭雲得以減去很多會滯留於途中的可能。
於是,當鼻中嗅到一股海水腥氣,聞聽到隱約的浪花拍岸聲時,蕭雲意識到,東海,終於到了,他精神一震,將一路上養就的少許萎靡拋下,偕同綵鳳宮主一同下了車。
好龐大的海!
面對着陌生的大海而站時,蕭雲不覺豪情涌升,對着海面長嘯出一聲,似乎與浪濤進行着對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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