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的戰爭中,天下混亂,不過也因此鏢局單子不少,雖有風險,做成一件獲利就很大,而最多的單子,就是富人們的遷移熱潮。請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
畢竟,戰亂一起,各地的人都想向戰爭少的地方遷移,官府送,剋扣太多,鏢局的護送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一開始,單子上護運線路比較混亂,畢竟,戰線都是活的,和平之路未定。
但到後半段,戰爭總體是在北方,在祖龍城一帶進行,而南方是早已統一過,又進行了新政的,所以民生安穩,即便那北方戰事結束,也會超出很多,所以有很多人爲躲避戰亂,或爲有更好的生活,開始向南遷移,到手的單子,主要就是這種線路。
遠揚鏢局的發展也開始真正步入正軌,日高日上。
不過,這一回,遠揚鏢局所接手的單子線路依舊,卻並非財富,而是棺木,其內睡息着死於北方而向南部家鄉歸葬的亡者。
非財物,鏢師和趟子手們心態上就多少有些懈怠。
即便如此,總鏢頭呂展、副總鏢頭程虎還是照常向隊員們講述過一遍遍的鏢隊守則。
所以忍不住有人開玩笑說,這條線路已經走了無數遍,加上當下治安日穩,還會有哪些不知深淺的宵小之輩來找遠揚的不痛快?
呂展雖然沒有駁斥,不過心裡並沒放鬆。
睡眠時離所運棺木最近的他,有好幾次夢到關於亡靈的怪異的事,難保不是某種徵兆。
而這一日,由於擡頭見到莫名其妙的陰天,呂展害怕會下大雨,就想急趕到路線下一處的生人聚居處,宿入客棧。
於是,有人建議走捷徑,從前方一處叫做古槐林的地方,穿林而過。
呂展不由猶豫,常言道逢林莫入,行鏢的更忌諱這些地方,但古槐林中間又確實被開闢出了一條官道,甚至聽說不久後官府還將在那裡開驛站,真的要畏之如虎嗎?
最終,呂展決定,賭上一把!
於是,鏢隊改變即時線路,開向古槐林。
捷徑果然很有進度感,不過即刻,林緣就到了。
從外觀看,是十分壯觀舒美的林帶,大多槐樹,都有數十上百年的樹齡,加上當下季節剛好,槐花飄香,景緻宜人。
若不是在運鏢隊,衆人說不定會作爲遊客遊覽一番。
他們甚至也知道,方圓百里的不少村莊都將古槐林當做一片神林,拜有槐神,林帶中央,聽說還有槐神廟,民衆會定期進行祭拜,餘時,則不得干預槐神。
所以,入林前呂展依照當地民俗說了一句希望槐神保佑,就率隊入林了。
內中稍微陰暗,更多是舒爽,風吹林帶,槐花飄落,槐葉奏曲,而加上大概被村民們多少修繕過,所以槐林間雜草之類並不多見,甚至說,一目瞭然,難藏盜賊,這樣的環境,也讓呂展疑慮去除了不少。
不過,倏忽之間,槐林稍深處,呂展的視線忽觸及到了數座墓碑的影子。
那一刻,他就是一怔。
他忽然想到,這槐林,之所以被人貢奉,還因爲信奉槐神的人們多有在死後被葬入槐林中、大樹之下的習俗,大約也是希望亡者得到槐神的保佑。
那麼,自己等並非簡單走在林間,實際也是行於墓羣中。
這種認知,加上曾有的噩夢,讓呂展背脊一涼,不過,爲了不影響其他鏢員心情,他沒有道出,只是重複了一句出林前都要萬分小心。
到了槐林中部的時候,頭頂天上烏雲加重,林內更黯淡了,幾乎是到了黃昏。
忽然,鏢隊中有個趟子手一聲慘叫。
呂展大吃一驚,即刻大叫:“敵襲,護鏢!”
他還以爲終究是有隱伏者動了手要搶鏢。
哪知道,那第一個敵人竟然是一個白生生之物,仔細一看,竟是一具骷髏!
而被攻擊的趟子手很快搖晃着倒了下去,身體抽動幾下,隨後靜止,就像是中了劇毒。
呂展雖然駭懼,還沒有喪膽,看隊員多有驚悚之聲,又叫道:“怪物而已,不必害怕!”
反正,他們都知道,這古槐林本來就是一座盛傳鬼神之林,出現一兩個骷髏,並不稀奇,只是這骷髏可以動作,可以攻擊人,就有些超出常識。
好在,向來行動多於說話的副總鏢頭程虎上了前,用着自己的黃金斧三兩下將骷髏怪斬成數截,那些碎段抽動了幾下,沒再動彈。
但危情遠沒有這麼簡單。
開始有更多的白色影子,從道路兩邊的林中現身,搖搖晃晃中向這邊挪移,而接近的則突然加速,像那第一個一般攻擊而來,骨節,甚至口中都傳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所有鏢員大惶。
呂展腦海突然閃現先前所看到的那些墓碑,突然明白了局面,趕緊叫道:“這些骨怪都是由林中的亡者墓碑裡出現的,數量難斷,不能硬抗,咱們快護鏢出林!”
當下,遠揚鏢隊的所有人都在呂展組織下沿着官道加速前進,而那些骷髏們近身的不說,和鏢師們一陣刀兵對骨骼的交接,尚未近身的,也像是能感受到人氣一樣,一早緩緩轉向。
總之,前進一段後,總體就是尾部綴行了一大羣,前方及兩邊也有散亂的冒出來,讓整個鏢隊忙得焦頭爛額,束手束腳,不是有人受到攻擊而驚叫。
好在,武功最好的呂展、稱呼等人支撐起來了局面,整體上是在甩脫骷髏包圍的。
忽然,變異又生,緊急催趕中的幾輛運棺車,幾乎同時爆開,那其上的棺蓋,連同棺蓋上被平放着的先前受了骷髏之傷隊員們,都被掀飛到了一邊,接着,從中挑起幾具尚穿着葬衣的屍怪。
這些怪物同樣的都是骷髏之身,只不過,似乎動作靈活了許多,也更有攻擊力,加上其出現在鏢隊內部,讓呂展等人一時措手不及,眨眼又有兩個活人被襲擊。
而鏢隊速度也降了下來,後面追蹤的骷髏們接近。
如此,可謂瞬間局勢轉換,鏢隊內困外圍,陷入危急。
總鏢頭呂展到此也心神失守了,一剎那想,莫非,自己的鏢隊就要折在這裡?
那麼,遠揚鏢局的未來,雪山派的未來,也就斷送了。
正生出災難沒頂之感,忽然有兩道身影一左一右自過道兩旁的大樹間掠出,分持一劍一刀,一個交叉,就將內部那幾具變異了的骨骸擊打至碎。
等落地後,樣貌看清。
是一男一女,男的高大昂揚,女的嫵媚颯爽,女子持的是刀,男子手中的,竟是一柄無比寬大的巨劍。
兩人的出現,當即改變了一切,他們武功都很高,尤其男子,一劍過去,無骷髏可以近身,所以,原先艱難而僵持的深林脫困之旅,成了簡單的奔逃。
直到了林外,那些骷髏似乎是懼怕明亮,停止追趕,慢慢退了回去。
而這時,整個鏢隊才鬆懈下來。
呂展程虎等人馬上對一男一女詢問姓名,好有名諱進行稱呼。
兩人只是言,姓名爲浮雲,無需記心,就免過了道出姓氏這一點。
然後,呂展才開口誠懇道謝,鏢隊其他人自然不會落後,紛紛追隨,感激之辭藻衆多,但都出自真誠,畢竟,沒有兩人的橫空出世行俠,這一隊人,早就葬身林中了。
男女無半點得意逞恩之色,連連說天下事天下人助,出手時該當的。
大劍男子還解釋道:“其實,我們也只是恰逢其會而已,我們在附近的村落,甚至城池被官府邀請共同調查夜間出現的骨怪事件……”
原來,一男一女通過調查,認定了這向來被封爲神蹟之地的古槐林可能就是骨怪的源頭,所以提早入林,潛於兩廂的大樹上,想着入夜後看會否有骨怪的變異發生,哪知道,大概由於天陰,還未到黃昏,加上大約是鏢隊的引發,骨怪們就現身了,兩人雖還想更細緻探查,也只好先搭了手再說。
而那女子看了看被同時救出來的那些昏迷不醒的鏢師們,另外道:“我建議你們不要對他們的治癒抱有希望,甚至,要嚴格提防類似的屍變發生,因爲我們先前所遭遇的被襲擊者大多都慢慢轉化爲了行屍。”
衆人一聽,就是一驚。
鏢隊的團結氣氛很重,也講究相互愛護,也講究職業品德,所以,方纔即便那麼忙亂,逃走時都未忘記將倒落地上的隊友重新帶上,甚至那些作爲鏢物被擊碎的骨骸都被挑回了棺木內——即便看起來不過是葬衣和一堆碎骨。
而現在,護運物損壞,連隊友們都可能活不過來了。
總鏢頭呂展更是心頭一痛。
這些傷者多是他到四方結交來的,不僅是下屬,還是朋友。
但呂展依舊強抑傷痛,再次拱拳爲禮道:“感謝二位的提點。”
到此,客套基本完畢,大劍男子忽做嚴肅的總結道:“當今天下雖然戰爭剛罷,很多地方卻正在鬧骨怪事件,所以諸位最好暫停一下運鏢,並防止各自的家門出現亡骨復活的情況……我等也還要去和官府回報探查的實情,好將這古槐林封鎖,諸位,保重,告辭!”
這一男一女劍俠刀客行完俠就要告辭,沒幾步,那呂展忽然於背後出聲道:“女俠恩人且慢!”
兩人只好停了,轉身,女俠客愕然道:“還有什麼事嗎?”
呂展似乎醞釀了一下思緒,才道:“我遠揚鏢局曾有段歷史,在一次行鏢中,上下所有人都被謀害,而後來是一位女子,以及一位男子揭露真相,並間接使得鏢債得到償還,所以,當時我的母親就依照印象央人將兩位恩人的畫像畫了出來,日日讓雪山派子孫們認記,那位男恩人,且不說——”
呂展說到此看了大劍男子一眼,顯然是辨識出了結果,接着道:“——但那位女恩人,雖說衣飾有異,卻與女俠有幾分神似,敢問女俠可否是當年那位——” щщщ✿ т tκa n✿ C〇
不料,女俠客莞爾一笑,道:“助人不求回報,是與不是,又有何區別,你若願意,就將我當做那一位好了。”
女俠客說完,就跟大劍男子輕功幾個縱躍後慢慢消失。
呂展受那回復的話好一股震動,當即向對方消失的方向下跪,道:“遠揚鏢局,以及雪山派多謝兩位俠客。”
日日觀摩畫像,就是有朝一日親自見面後道謝甚至回報,哪想到當初的行俠者可能根本不會記掛。
而鏢隊中有不少都是雪山派的人,當然也像呂展一樣跪謝。
甚至現場遠揚鏢局中的其他人,都隨着跪了。
兩位俠客完全不見後,呂展等才站立起來,並思量以後的事。
受傷的兄弟不論能不能治好,在下個地點都需要得到救助,而棺木中的屍骨損毀大半,這趟鏢也算失敗,但行程依舊不能斷,並且到目的地後向接收人進行賠償,至於講述出的屍變理由對方接不接受,就無可奈何了。
再然後,纔可能考慮那兩人臨走前的叮囑,回鄉鎮宅防祖墳屍變之類。
回頭說別去的男女俠客。
兩人身份其實已很明顯,大劍者,爲古城秋,持刀者,則是楚三娘。
他們當初離別戰場後不久,決定偕同遊行江湖,行俠仗義。
古城秋還言:前方戰鬥輪不到我,就到後方去。
所以他們多是在沒有戰爭的區域做些小事,雖然瑣碎,綜合起來,也很客觀了。
不過,他不習慣像很多俠客那般蒙面出來,他認爲當今時代,不應該是俠義蒙面的時代,任何事都可以堂皇做出來,當然,不一定要留名。
同時,做事者也須當承當錯了的後果,所以,古城秋多有與地方官府,或者是其他科主持正義的人士合作,像今番之事就是如此,由官府來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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