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回 離山，另一處
五人整裝待發。正要離山時，玉兔劍崔瑩瑩飛奔而來，高喊：“竹妍、李隱稍等片刻！”
崔瑩瑩仗劍而來，轉瞬及至。就見她在空中打了個漂亮的迴旋，腳尖輕輕一點劍心的劍頭，那劍心倏忽一聲回到劍鞘，而她自己則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地面。
這一手落劍，可堪得上峨眉上最美的落劍。李隱平時就很羨慕這一招，跟着崔瑩瑩學了好多次，但總也做不到崔瑩瑩那般輕盈飄逸。
“還好我來得及時，不然就誤了掌門的口諭了！”原來她是奉瞭望月之命前來的。
“這裡有丹藥十枚，供你們緊急時刻使用！”崔瑩瑩遞給水竹妍一個錦盒。
水竹妍打開一看，裡面赫然是十粒‘雪融養生丹’。這丹藥乃是峨眉山上最好的丹藥之一，雖名曰養生，但其實是危急時刻救命的靈藥。不僅可以迅速恢復勁原，更能療傷續命，珍貴無比。
水竹妍喜道：“師叔祖真是太好了！”
“那是當然，誰捨得讓你這個寶貝疙瘩受傷呢？”玉兔劍崔瑩瑩笑道：“上次歐陽湛護送你下山，沒想到他不僅讓你受了傷，連帶他自己也受了傷，足足被峨眉山上的同門詬病了兩年。這一次，你雖已經是劍尊期的修爲足以獨當一面，但師父他老人家還是不放心你吶。”
此番話足見望月對水竹妍的喜愛與看重了。
“走吧！見到你師父，替我問候她。我也快一年沒見過妙淼子師姐了！”崔瑩瑩是望月門下的親傳弟子，位列峨眉十二劍之一，是上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這一兩年風雲突起，峨眉劍派有許多要處理的事情，這些前代可以獨當一面的弟子幾乎都在江湖上東奔西走，彼此常常緣慳一面。
依照峨眉劍派行事的風格，自然是四處樹敵，李隱曾經想過若是這些仇敵一併殺來真不知道峨眉如何抵擋。但自上了峨眉山，李隱便再沒有這樣的隱憂了，峨眉山上的實力確實足以支撐他與天下武林爲敵。而在峨眉的時間越久，李隱也越贊同峨眉的處世之道。“世雖然渾濁，但未必要同流合污。即便是處處樹敵又有何懼哉？”這是奔牛劍，祁連勝的原話。
只不過這種睥睨天下的感覺到了昨天有了稍微的改變。望月掌門對李隱說的話讓李隱知道，峨眉也並非真的就能天下無敵。而峨眉高調、正直、不屈不折的行事風格背後也必然伴隨着無數同門的齊心協力、浴血奮戰以及運籌帷幄。
水竹埡點點頭：“師叔放心，我一定將你的問候帶到。”
一行人別了崔瑩瑩，沿着大道下了峨眉絕頂。
五人中除了林月夕，都可以御劍飛行了。但御劍頗費勁原，所以一般的劍客還是以步行爲主。峨眉山下有數處驛站，都是峨眉的旁支弟子或者外門弟子在打理。水竹妍帶着衆人徑直來到一處馬廄：“外門要無匹快馬！”
那打理馬廄的弟子一早望見水竹妍，笑道：“原來是水姑娘，馬早給你們備好了！”
水竹妍滿意地說道：“馬選得真好，你是哪個的門下？”
那弟子見水竹妍高興，急忙回道：“弟子是峨眉旁支落葉門的弟子，叫馬回春。”
“好，我記住你了！下次還讓你給我選馬！”
這些旁支弟子其實多半出身富豪之家，都是家財萬慣的公子哥。但見到像水竹妍這樣炙手可熱的正宗弟子，這些旁支弟子都是緊趕着來巴結。因爲在這弱肉強食的混亂世道，錢財遠不如功夫重要。這些旁支弟子能得到資源遠不能跟峨眉正宗相比，即便是所謂的那些掌門的功力都遠不及峨眉山上一些出色的弟子。所以若是能認識兩三個峨眉的正宗弟子，只要他們稍微指點一番，就比自己在師父那裡學到的要強。更何況，若是真的天資聰穎又有人推薦，這些旁支弟子還能升入峨眉正宗，所以結識峨眉山上有影響力的弟子，是這些旁支弟子夢寐以求的事情。
五人翻身上馬，揚塵而去。
而此刻千里之外的開封正有一場好戲上演。
兩年前石敬瑭在崑崙、崆峒等諸多門派的支持下取得了東都洛陽，雖是自稱爲後晉之主，號令天下，但實際上是腹背受敵。北面的契丹不甘心只佔有燕雲十六州之地，對南面虎視眈眈。而華北之地叛軍四起，石敬瑭四處救火，應接不暇。與此同時，以峨眉劍派爲首的天下武林劍客都欲殺石敬瑭而後快，所以石敬瑭基本上是寸步不離自己的都城汴州開封了。
但兩年來各方勢力博弈，石敬瑭的陣營裡也早有了紛爭。
這一晚，開封府，石敬瑭的皇宮之內，正在大擺筵席，宴請賓客。
上坐的是石敬瑭與他的兩位寵妾。
下首左邊一排是石敬瑭手下的各路將領，而右手邊則是崆峒、崑崙以及無心宗的高手劍客。
劍客中有無心宗聞名天下的天傲劍軒轅至極，此人正是名滿天下的幻劍練丹青的授業恩師。在他下手的是無心宗二代弟子中人稱鳳上人的陳鬆，是練丹青的師叔。
此外，還有崑崙山的花木白與其徒齊修鳴；熊天希與其徒周昌、馮平；蓑笠翁以及王樸。但不見豐絮以及王樸的師父曾懷德。曾懷德還在崑崙山上，但豐絮卻是實實在在的在開封，但不知道爲何不在酒宴之上。
崑崙山下手的則是崆峒派的數個劍客，其中最顯眼的無疑是飛羽劍、星河子與他的弟子星月劍、浪辰子了。
大殿裡燈火輝煌，酒醉金迷，但大殿外不遠的皇家花園卻是漆黑一片。但有人就是喜歡這樣的漆黑一片。
“豐絮，你好壞！”一個女子嬌嗔地說道。女子說着話，一邊用雙手去推身邊的男子，但雖是推，卻一點力道也沒有。
那男子輕笑幾聲，隨即也傳來女子咯咯的笑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一聲厲喝：“練丹青你好大的膽子！”
年輕男女聞言起身一看。那不遠處的廂房外有一個年輕男子正手持劍心怒氣沖天地朝着屋裡大喊。
“是我大哥石重信。”年輕女子驚道：“那廂房是我大哥太子妃的寢宮呢！”
女子身邊的男子嘿嘿一笑：“果然是浪辰子，色膽包天！”
女子惱怒道：“這個浪辰子真是混蛋，無法無天，根本沒把我們石家放在眼裡。豐絮，你替我殺了他！”
他身邊的男子恩了一聲，站起身來。月色下，男子俊朗的容貌更勝從前，正是接引李隱入門的崑崙天才少年，豐絮。但他身邊的不再是那個花凝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