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林宇來說,現在的任務,就是儘快的讓共和國政府打贏內戰,以時間流逝來看,從內戰爆發到現在已經足足三個月,初春時節的四月份早已過去,此時已經是七月份的夏季了。
一些天氣上的變動並不影響前線士兵的作戰情況,更何況這些天氣變動對於士兵作戰的影響實際上並沒有那麼大,最多也就是士兵們脫掉了原本比較厚重的軍裝外衣,開始穿着輕薄的軍裝裡襯開始戰鬥了而已。
不過也不能太過於輕視天氣帶來的影響,對於銀月這個地區的國家而言,他們西邊有着斯普拉山脈的阻擋,但是僅僅是斯普拉山脈一座並不能阻擋來自亞海的潮溼氣流,西北邊有着亞熱帶地區所帶來的熱流,東南邊有着吹來溼冷氣流,這樣一會合,也就讓銀月進入了一年四季中的多雨季節。
雨季一到,整個銀月的地理環境就會進入一個相對較爲不利於進攻作戰的時期,不僅僅是諸如萊茵河,威悉河還有易北河之類的河流水位暴漲,還有着因爲暴雨讓被戰爭所損壞的道路變得泥濘不堪而帶來的不利於行軍的結果。
一些騎兵經常向上級抱怨很多時候自己的部隊在移動中經常會陷入一些積水的泥潭中,將戰馬從泥潭中救出來就需要一大筆時間,雖然比不上上個時空紅軍過草地那麼惡劣,但是泥水的影響畢竟不容小視,很多時候這些習慣了平路的騎兵都不能完成自己的任務。
同樣的,雨水對整個戰線的影響不言而喻,除了極少數在維爾賽條約中得以保存的戰車部隊之外,其他的步兵部隊還在靠着戰壕和工兵鏟作爲前線的防禦手段,士兵們在備戰時通常要在戰壕中待上數日時間,更加上陣地上被魔導炮所侵蝕產生的坑洞,一下雨裡面就積滿了泥水,對於這些常日待在戰壕裡,身上都有着傷口的士兵們來講簡直是噩夢。
上次大戰據說就是這樣的,兩邊的人都不得不忍受着戰壕中泥水和血水的混合物,因爲它們帶來了繁衍的細菌和迅速傳播的疾病,但是爲了自己的生命,他們又不得不忍着這種惡劣的環境,趴在戰壕裡,躲避可能襲來的子彈或者魔導炮彈。
特別是激烈交火後,雙方都會出現一大批受傷的士兵,而他們中分輕傷員和重傷員。特別是在下薩克森前線,重傷員在這種溼熱環境下,極易感染,從而丟掉他們的性命。剩下的輕傷員大部分都是一些受了擦傷或者剮蹭傷害的那種,他們最多也就是抹點藥綁上繃帶就又拿着槍去前線了。但是當他們的傷口泡在戰壕的積水中時,繃帶和藥品能起到的消炎作用異常有限,他們的輕傷口很容易就會化膿發炎,繼而演變成重要傷情。
每天林宇這邊都能收到很多的關於前線士兵非戰鬥減員的消息,不僅僅是在工農紅軍裡面,還有着很多的國防軍士兵——甚至包括林宇一手從國防軍中挖過來的幾名將軍也是如此,據稱工農紅軍第七騎兵師的師長,上個時空著名的古不帥,這個時空被林宇從國防軍挖角的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就因爲染病而不得不退居二線休養。
雖然跟上次大戰和另一個時空的兩次大戰相比,這次內戰的非戰鬥減員的數據基本上就是個弟弟,但是林宇還是覺得很發愁。
首先,是這種非戰鬥減員是對共和國政府的一種抹黑,如果共和國繼續讓自己的士兵泡在泥水裡,就像上次大戰一樣,那麼和自己這幫人發誓要推翻的帝國政府還有什麼區別呢?
更何況這次走上前線的不僅僅有國防軍,還有着接受訓練的工人,農民所組成的工農紅軍,雖然可以暫時忽悠他們說他們是在爲了偉大的理想而戰,但是這種冠冕堂皇的話林宇一直覺得偶爾說一兩次用來激發士氣可以,但是如果領導人不想着如何儘快贏得戰爭,而是隻會拿這種話去讓士兵們慢性自殺,這種領導人就跟廢物沒什麼區別。
其次,就是陣地上可能會發生的流行性傳染病了。
雖然說目前的戰線算穩定,雙方都只是在進行一系列小規模交火,但是實際上大摩擦沒有小摩擦卻是不斷,這種小摩擦就沒法給兩國的部隊收屍的機會,屍體只能暫時擺在兩國的陣地中間,隨着雨季的加速,時間的推移和溫度的回暖,這些屍體必定會腐爛。
而且會滋生傳染病。
林宇很清楚對於戰壕中的士兵而言,傳染病會是一種多麼可怕的東西,這種東西絲毫不亞於魔導炮或者大規模殺傷性魔法對於士兵們的殺傷力。
更何況這種殺手無形無蹤,很多時候士兵們莫名其妙就會因爲戰壕中骯髒的環境而染上,進而將這種傳染病傳到整個戰壕乃至整個部隊的編制中,更要命的是,因爲戰爭的原因,治療傳染病的藥物很多時候都沒法按時送到前線醫院,這些得了傳染病的士兵就只能服下隨身對於傳染病毫無用處的消炎藥,繼而躺在戰壕裡等死。
像是皮膚病一類的傳染病倒還好了,林宇怕的就是瘟疫在軍隊中滋生。
這些都是他不得不快速制定計劃準備結束這場戰爭的原因。
他基本上已經有了一個作戰方案,不過這個作戰方案還需要一個契機,因爲他這個作戰方案的第一步根本不是讓前線部隊硬突破,靠傷亡換勝利,也不是讓共和國這邊的魔法師去和帝國那邊的決戰,換取超凡力量上的優勢,而是靠着開闢敵後戰場來擾亂敵軍的陣線。
但是,如何開闢這個敵後戰線是個很令他頭疼的問題。
最主要的還是這個叫做政治的問題。
他的工農紅軍本身就是經過艾薇莉壓住了政府臨時議會的反對聲音而存在的,雖然說在戰爭中得到了擴充,成爲了一支不可小覷的力量,但再怎麼說這已經是那些大資本家們能夠容忍的極限了,所以林宇一旦把他開闢敵後戰場的說法拿出來,絕對會遭到這些大資本家們的反對。
他們可以容忍一支由工人運動陣營控制的軍隊在目前的地區內作戰,但是絕對不能容忍現在的帝國領土內充斥起工人們的游擊隊,這會讓他們的利益有着極大的損失。
資本家們當然是利益優先的,在他們看來士兵們只是一種工具而已,一種可以用來消耗爲他們謀取利益的工具,自然不會像林宇考慮這些非戰鬥減員的問題。
玩家玩人力雄心4都要考慮環境會造成的部隊損耗呢……這些資本家就絲毫不會考慮到這一點——雖然說這遊戲裡玩人口大國的玩家一般也不會在意這些,直接組着25步師以十比一的戰損比直接莽穿對面的裝甲師就是了……
林宇思考的是,如何讓敵後作戰自然而然的形成,而不是由自己這個領袖發出號召。
就跟布瑞汶地區的工人起義一樣,那段時間林宇正好不在,戈博斯的宣傳機構和埃裡希的內務機構一直只是注重宣傳而沒有煽動,所以布瑞汶地區的工人起義就完全是一次林宇最喜歡的自發性行爲了,就算那座城市現在仍然被工農紅軍而非國防軍控制着,共和國的政客們也只能大眼瞪小眼,對那裡發生的事情毫無對策。
林宇把筆扔向桌面,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靠在了沙發柔軟的靠背上。
夢影注意到了林宇的動作,她放下手中的一本銀月曆史傳說類的書,歪了歪頭看着林宇:“提督現在很困擾嗎?”
“……我想了很多方法,包括僞裝煽動之類的,都需要一個藉口才行,我根本找不到一個能夠繞開目前共和國政府去實施的藉口。”林宇長嘆了一口氣:“可笑的是,在這種戰爭時期,我們身邊不僅僅有帝國方面的間諜,還有自己人的間諜,我就算是調動斯科爾茲內去敵後搞破壞都會被他們知道的一清二楚。”
夢影困惑的歪了歪頭,她並不理解也不想理解這種勾心鬥角的政治鬥爭。
所以她只是放下書,起身走到側面的茶几位置,倒了一杯熱茶,放在林宇的手旁:“如果想不出來的話,那就休息一會吧。”
林宇摸了摸夢影的頭,看着女孩微微眯起眼露出了貓一樣的表情,不由得感慨這姑娘變化真大。
或許這就是真·人妻氣場?
夢影想了想說道:“提督,要不然我和冷凌去漢堡港口附近展開一次炮擊,打擊一下帝國目前的後勤,提督不是一直說後勤是作戰的命脈嗎?說不定我們這麼一打擊的話帝國就會崩潰,我們就可以順利開始進攻了。”
林宇搖了搖頭:“問題不在這裡,後勤是作戰的命脈沒錯,但是按照目前的帝國來講,他們的後勤已經亂成一團糟了,你們再去炮擊無非就是把這個已經變成垃圾的東西再蹂躪一番,歸根結底還是一團更糟的垃圾而已。如果不能起到壓倒性的優勢,那麼共和國政府的這些傢伙們是絕對不會下令進攻的。”
畢竟他們的脖子上現在還套着別的國家的繩索,跪久了站起來顯然是十分困難的。
其實還有個更關鍵的原因林宇沒說,現在暴露夢影和冷凌,甚至自己的真正身份肯定會引起列強的警覺,他們萬一爲了維護人類的高貴地位,覺得林宇是個不折不扣的妖魔,組成個新八國聯軍來進攻自己,那特麼不就糟糕了麼?
在林宇心中,自己的優勢正在隨着自己越發瞭解這個世界而開始逐漸減弱,除非等自己的航母和戰鬥機以及轟炸機等物量產,在戰爭方面上取得壓倒性優勢,外加自己在銀月國內的勢力根深蒂固沒人能夠撼動,否則他時不會考慮暴露本體的。
他已經發展到了這種地步,可不想因爲一時的大意失敗。
夢影看林宇又一次陷入了思索,於是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拿起之前那本書看了起來。
目前的情況十分明白,如果想要讓布瑞特的國內以低條件支持共和國政府,那就必須得對帝國軍取得一場決定性大戰的勝利,另外,如果要讓芙蘭的威脅和小協約國們的壓力失效,這場決定性的大戰就必須要在半個月內完成,爭取在半個月內打到尼爾瑞布公審威廉二世,否則共和國政府就將陷入十分爲難的境地。
時間越拖,就對芙蘭共和國和其他的與銀月接壤的國家越有利,他們能夠毫無外患的整頓國內因爲上次大戰而支離破碎的經濟,外加加強軍備和政治點數,等到共和國終於統一,面臨的將是多個國家的壓力,等到那時銀月共和國在國際社會上還有什麼地位?
沒有國際地位代表的東西很多,除非林宇到那時再發動一場政變,建立一個社會主義國家,否則他就別想好好的實施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但是政變這種事情實在是太脫節奏了,上個時空的沙俄先搞了二月革命再搞了十月革命,雖然聽起來很順利,但是實際上簡直是太麻煩。
林宇更願意直接一步到位,在建國後緩慢的加強自己的力量,最終以一個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控制住整個銀月共和國。
林宇覺得這麼簡單的道理爲什麼那些政客就是想不明白。
現在都不敢頂着列強武裝干涉的壓力迅速完成統一,等到將來又怎麼敢擺脫列強對於新生共和國的控制和滲透呢?
林宇真的想衝進社民黨的會議室,把太祖當年剛建國時“光腳不怕穿鞋”的精神化爲實體塞入那幫愚蠢政客的腦子裡去。
但是目前,爲了穩定,他也只能在自己這裡發發牢騷而已。
“夢影,我出去一趟。”林宇霍然起身,抓起一旁的輕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外面現在正在下着下雨,穿着短衫出去未免有點過分:“我要去工人運動陣營找埃裡希談談這個問題。”
林宇在等待着一個機會,但他不知道的是,這個機會似乎馬上就要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