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體薄涼眼中悲苦之色更濃,這一刻它算是徹底明白了,在神算薄涼的眼裡自己只不過是一個隨時可以丟掉的棄子,只不過自己還是能最後發揮餘熱的棄子。
神算薄涼伸手就要抓向鬼體薄涼的頭頂,但是鬼體薄涼的身體也突兀的消失了,緊接着兩個月輪飛向神算薄涼,距離太近了,神算薄涼又沒有防備,兩把月輪,一個斬掉了神算薄涼的右臂,另外一個把他的左腿給齊根斬斷。
神算薄涼的身體晃悠了幾下,險些摔倒在地,眼中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但是身體的劇痛,還有噴涌的鮮血,又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這都是真的。
“月輪縛!”
兩個月輪化作了兩個銀箍,一個套在神算薄涼的左手臂上,一個套在他的脖子上,就像帶上了手鐲跟項圈,但是套上以後神算薄涼的身體就沒辦法動彈了。
“你怎麼可以動彈?”神算薄涼緊咬牙關,緩緩的問道。
鬼體薄涼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遠處站立的凌風。
“因爲我可以感知靈陣跟封印,今天正好還可以破解靈陣,所以我就在剛纔走的時候,在薄涼的肩膀上拍了幾下,然後用我的力量破解了薄涼身體上的封印,爲了讓你看不出來,我一直是用自己的靈力在那裡維持着,好累呀?”凌風抱着肩膀說道。
“薄涼,你居然夥同外人來算計義父?”神算薄涼一臉的憤怒跟痛心疾首的樣子。
“唉!我都不知道,你爲什麼這麼愛演,你不覺得你這樣很令人討厭嗎?再說你不煩我們看的都煩了,有點新意好不好?”凌風鄙視的說道。
“原來我神算薄涼算到的不確定因素,不是蠻鹿山而是你!”神算薄涼一臉的頹廢之色。
“我想問你,蘇淺在哪兒?還有你跟幽冥教什麼關係?”凌風冷冷的問道。
“哼,我爲什麼要告訴你?”神算薄涼已經回覆了他原本的平靜,眼珠不停的旋轉,好像是在思考什麼事情。
“義父,你逃不掉的,如果你可以安心的在這裡鎮守刀王城,我倒可以放了你,畢竟你撫養了我這麼多年。”鬼體薄涼說完,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然後一臉含淚的看着凌風。
“只要他回答我剛纔的問題,我不會難爲他,你如何處置他,我都不會在意的。”凌風看着楚楚可憐的鬼體薄涼說道。
“我可以告訴你,蘇淺沒有沒有生命危險,而且她不在幽冥教的手中;至於我跟幽冥教什麼關係,可以說互相利用吧,我也並非幽冥教中人。”神算薄涼悠悠的說到。
“薄涼,你太善良了,這樣出去會吃虧的,你可知道咱們薄涼的宿命。”神算薄涼聲音越來越低,原本挺直的後背,也有些彎曲了,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宿命?”鬼體薄涼說道。
“一時薄涼,一生薄涼,人性薄涼,天亦薄涼!這個天地間沒有大公無私的聖人,誰也免不了俗,到了人生的最後,不是爲自己,就是爲了子孫後代謀福利。”神算薄涼嘆了一口氣,開始說起了薄涼的宿命。
上古時期薄涼在死去的剎那,化身三千融入衆多的世界之中,說的是期待有緣人,可以集齊三千大道,從而既得永生。但是實際上卻不盡然,薄涼在死前彷彿有所明悟,他就是因爲涉獵太多,想要把三千大道都集大成,才導致了雜而不精,沒有窺得大道真諦,也就失去追尋永生的資格。
上古薄涼死後化身三千大道融入世間,一是期待有緣人可以延續他的道,二就是爲自己的復活大計做準備。神算薄涼用一生的時間在研究薄涼三千,讓他明白如果吞噬掉其他的薄涼,肯定會獲得對方的大道感悟,從而提升自己的實力,到了最後,汲取三千大道可以成功的達到上古薄涼的實力,甚至有可能得窺永生的真諦。
當然這裡也不能不提防一個問題,那就是上古薄涼由此復活。讓神算薄涼的一切都化爲無用,但是在永生大道的面前,每個人都難以抵擋這個誘惑。神算薄涼通過精密的計算、占卜。得出了此結論,但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想要拼一把。
神算薄涼所說的薄涼的宿命就是爲了最終被吞噬,很難有薄涼可以憑藉着單一的大道走上永生之路,這是宿命,沒有辦法擺脫,也沒有辦法走出來。
“即便是如此,我也不會去吞噬別人,把自己的成功建立在別人的生命之上,我要做的還是契合自然,雖然我是鬼體,天生所限,但是我還是會不懈的努力,不爲了永生,只爲了可以實現自己的夢想。”鬼體薄涼說道。
“你太幼稚了,也太天真了,你不會懂得的。“神算薄涼慢慢的閉上眼睛,彷彿一切都靜止了。
“他分析的是對的。”睡仙薄涼站了起來,除了胸前衣服上有個大洞,沾染上很多的血跡以外,看臉色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爲什麼?爲什麼不給每一個人機會呢?”鬼體薄涼怒道。
“上古薄涼是人族的聖賢,我不相信他會有如此狹隘的心胸。”鬼體薄涼近乎崩潰的說到。
凌風閃身到了她的近前,伸手把鬼體薄涼摟在了懷裡,鬼體薄涼嚶嚶的哭了起來,緊緊的抱着凌風,凌風可以感覺到這個瘦小的身體承受了多大的痛苦,鬼體薄涼身體冰冷,在凌風的懷裡顫抖着。
最親之人的背叛,再加上對原先認知的一個顛覆,換成是誰都沒辦法接受吧。凌風要做的就是緊緊的抱着她,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哭泣,給她一個依靠的肩膀。
“所以,我的命運就是被你吞噬吧?我算過,今天不成功則成仁,一半的機會,不過我還是賭了,沒想到棋差一招,這個不確定的因素,才厲害了。”神算薄涼一臉的坦然,嘴角甚至再次掛上了微笑。
“那就如你所願!”睡仙薄涼嘴角露出一絲邪邪的笑意。
凌風懷中抱着鬼體薄涼,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了,睡仙薄涼的手掌按在神算薄涼的頭上,神算薄涼很快就化作了一具乾屍,睡仙薄涼吸了吸鼻子,微笑着看着凌風。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凌風身體一邊後退一邊厲聲問道。
“剛纔他也說了,這就是薄涼的宿命,沒人可以改變。”睡仙薄涼冷冷的說道。
“永生,真的這麼重要嗎?”凌風心痛的問道。
“是!”睡仙薄涼臉上沒有了表情。
“親情可以丟棄,友情可以拋棄,愛情可以放棄,你覺得人活着還有什麼樂趣?還有什麼意義?”凌風質問道。
“修仙無日月,你不會這麼天真吧,問的問題好幼稚!哪有什麼長久,哪有什麼永遠,只有追求永生的無上大道,纔是我們每一個修仙之人的最終目的。”睡仙薄涼冷笑着說道。
“呵呵呵!一直以來我都當你是朋友,現在看來也不得不刀兵相見了,這就是兄弟嗎?”凌風怒問道。
“你放心,我現在身上流淌着你的血液,等我吸收了你,把永生封印在我的體內,你沒有死,只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而活。我這做兄弟還不錯吧?”睡仙薄涼臉扭曲的笑道。
“你不是我一開始遇到的那個愛睡覺的年輕人了?你到底是誰?”凌風警惕的問道。
“你的感知還是那麼敏銳!我的確不是那個年輕人了,我已經吸收了他,可以說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是誰,你猜不到嗎?”睡仙薄涼突然大聲的笑了起來。
“你是義莊?你原來早就已經突破了封印?”凌風手指着睡仙薄涼,聲音顫抖着說道。
“不錯,我越來越覺得永生的眼光真好,他選擇的人都是這麼聰明,有潛質,不過結局都是一樣的,爲他人做嫁衣。”睡仙薄涼臉上掩飾不住的興奮,喜形於色。
在這一刻,凌風把所有的環節都想清楚了。凌風都覺得自己有點豬腦子的感覺,既然可以想到鳳家是養屍宗,卻沒有想到義莊會解除封印,四大家族只要是有一家反水了,封印還不是自行解除嗎?
凌風想到這裡自己都不免苦笑了一下,這樣看來,睡仙薄涼的受傷也不過是一個計謀而已,以他的實力,誰能傷害的了他,他只不過是欺騙凌風的精血而已。
有了凌風的精血,他就可以因爲血脈的緣故,把永生神獸封印到自己的體內,如果所料不錯,或許義莊也僅僅是薄涼三千中的一個而已,這薄涼真的是算計了萬載,不愧是集三千大道於一身的上古大能。
“放過鬼體薄涼跟葉千寒,你也看到了鬼體薄涼對你構成不了威脅,而葉千寒與此事沒有任何的關係。我知道我註定難逃此劫,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凌風把鬼體薄涼拉倒自己的身後,示意她快走。
但是鬼體薄涼就跟沒有明白凌風的意思一樣,反而從凌風的身後,緊緊的抱着凌風的腰,把頭貼在凌風的後背上。
“我會與你生死相依!”鬼體薄涼輕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