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陶月看了冷寒刀一眼,只是冷寒刀表情平淡,也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當下平靜地回答道:“不錯。”
冷寒刀微微笑了笑,道:“想不到在着兩年時間裡,你修爲進展神速,如今已是通靈境界,也難怪能憑藉手中軒轅的力量,來將火麒麟斬殺。”
聽到冷寒刀的話,汪陶月身子卻是一怔,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不過卻不知道說些什麼,臉上只有驚愕之色。
他實在沒有料到,冷寒刀竟然能夠一語說中他踏入通靈境,並且也真正如汪陶月現在的實力,就在昨晚的修煉當中,他剛剛突破清靈境,踏入通靈境第一層。
冷寒刀沒有去看他,而是望着湖中碧綠的水,道:“今日我找你來,並不是爲了火麒麟一事,而是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汪陶月道:“什麼事?”
冷寒刀幽深的目光向他看來,微笑道:“如今在我們聖教之中,有四大派系,分別是幽冥派,月邪教,羅剎盟,鬼面閣,在這八百年來,四大派系各自相互獨立,但卻免不了爭鋒相對,明爭暗鬥,但在八百年前,幽冥聖王原只有幽冥一派,想不到今日卻是有着四大派系,如今我身爲幽冥派門主,要完成聖王所遺願之命,卻是義不容辭。”
汪陶月也看向他,兩個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對撞,只是冷寒刀卻是平和之色,此刻看上去還有幾分羣雄逐鹿的霸氣。
“你的意思是說,要剷除其餘三大派系,今後只留下幽冥一派?”冷寒刀撫掌而笑,暢言道:“看來這些年,你懂得了很多。”
汪陶月冷冷地站在那裡,什麼話也不說。
冷寒刀負手而立,接着道:“不錯,我正有此意,雖說羅剎盟,鬼面閣一向與我們幽冥派實習相差甚多,這幾百年來,早已不是我們幽冥派的敵手,至於月邪教,更只有獨眼老怪,嶽老三等數十人,根本不足爲懼,但日後必定是我幽冥派稱霸這天下,這些派系難免會是絆腳石,留着更是對我幽冥派一大禍害,何不如趁此良機,將三大派系剷除,從今以後就只有我們幽冥派,獨享天下霸主。”
汪陶月依舊面無表情,冷寒刀的野心,他心裡自是明白,況且冷寒刀城府極深,不是尋常人所能夠猜透的,當下緩緩道:“如此說來,門主今日找我來這湖畔,是要我去滅了聖教其餘三大派系?”
冷寒刀大笑三聲,道:“你心裡這樣想,那就對了,怎麼?你不願意?”
汪陶月沒有絲毫猶豫,道:“既然這是門主的意思,此事就交給我來辦,如今羅剎盟與鬼面閣,只有靈陽子和萬震山是爲領袖,我要殺這兩人,卻是易如反掌。”
他言語之中,有着斬釘截鐵之意,看似無比的輕鬆。
冷寒刀不禁眉頭一皺,不過隨即滿意地笑了笑。
其實自從冰芸死後,汪陶月就覺得自己虧欠冰芸的實在太多太多,恐怕這一生都償還不了,只是心中下過決定,冷寒刀要自己做什麼,就一定做到,只要是在他所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
況且鬼面閣,羅剎盟,月邪教都是魔教其餘三大派系,他去剷除這三大派系,也是在心中能夠做得到的,雖然往日和羅剎
盟,鬼面閣扯不上關係,但剷除這兩大派系,也剛好除去禍害世間之人。
雖說他自己也拜於聖教之中,但這兩年來,卻並沒有殺過一人,更沒有害過世間百姓,這一點,他心中無愧!
“你這麼說就好,不過此事不宜過度張揚,你切記要暗中殺死靈陽子與萬震山,讓這兩大派系從此無依無靠,他們的弟子在走投無路之時,就會投靠我們幽冥派,從此收入我幽冥派弟子,壯大我門派之力,我冷寒刀就統治整個聖教,日後一方霸途,必定能雄霸天下。”冷寒刀雙臂張開,雄心勃勃地道。
汪陶月平淡點頭,沒有去看他傲氣的樣子,道:“我知道了。”
冷寒刀笑傲幾聲,道:“此外,這件事最好不要讓正道門派發現,因爲一旦正道的人知道靈陽子與萬震山被人斬殺,羅剎盟和鬼面閣羣龍無首,天玄宗,騰龍谷必定會立馬攻下,趁此大好機會毀滅羅剎盟與鬼面閣。”
汪陶月凝神思量,卻是尤爲不解,道:“如此不正是你心中所期望的嗎?”
冷寒刀搖頭道:“羅剎盟和鬼面閣被滅,我們聖教實力卻是處於弱勢,那些正道必定會看中機會,全力進攻我白雲山,只怕到時候我幽冥派將會毀於一旦,你此次前去,只要將靈陽子與萬震山暗殺,便可火速回來,羅剎盟和鬼面閣羣龍無首後,必定方寸大亂,但爲了能夠保住他們門派,定不會將此事過度聲張,而是息事寧人,暗中料理後事,如此的話,正道中人一定不會發現此件大事,但羅剎盟,鬼面閣唯恐正道早日發現,便會心神不寧,驚慌失措,到那之時,就會投靠我幽冥派。”
汪陶月聽着冷寒刀這一席話,有些愕然地望着他,他今日才真正感受到,冷寒刀的城府,竟是如此之深,根本不是尋常人所能想到的。
他這才明白,原來冷寒刀心中早就有此深算,這一切只不過是他精心策劃的一步棋,卻無人能夠識破。
但唯一讓汪陶月不明白的是,爲什麼冷寒刀能夠這麼放心讓自己去做這件事,難道他不怕汪陶月之前是正道弟子,而把他的心機告訴正道中人嗎。
也許因爲冰芸,也許是考驗了他兩年時間,冷寒刀早就對他無比的深信。正在汪陶月沉思的時候,冷寒刀又突然嘆息一聲,道:“況且今日我與古先生等人便要前往南疆尋找回魂秘術,門派中的事就先交給下屬來處理,芸兒的事怠慢不得,這十多年來,我這個做父親的,虧欠她太多太多,如今只是希望,能夠儘快尋找到回魂秘術,好喚醒芸兒的三魂七魄。”
“等我辦完了這件事,就會全心全意尋找回魂秘術的下落,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找到的。”提到了冰芸,汪陶月也是有些傷感起來。
冷寒刀淡淡道:“你辦完了事,就立刻飛往南疆,到時候我們在巫山會合,我和古先生等人,先去巫山查探下有沒有回魂秘術的蹤跡。”
汪陶月一怔,卻不是因爲什麼,而是心中有着一絲希望,恨不能此刻就趕去巫山,最好是能儘快找到回魂秘術。
當然,他今日就不能跟着冷寒刀飛往南疆了,現在是有一件事,等着他去做。
“我知道了,這件事
,我會如實辦到。”汪陶月平靜地道了一聲。
說着,汪陶月轉過身子,朝着木橋外走去,只是沒走幾步,冷寒刀突然在他身後道出一聲:“過去了這麼久,你還不肯承認我們聖教嗎,爲什麼一定要稱作魔教二字?”
“我入門兩年,看到的只有征伐血鬥,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難道我一定要說這就是聖教嗎,又怎配得上一個‘聖’字?”汪陶月沉默了許久,冷冷道。
冷寒刀卻不發怒,平淡地道:“那你之前拜入的天玄宗,又是如何?”
汪陶月的身子放佛微微抖了一下,半晌後,只聽他道:“正道中人所做之事,也不比魔教差了!”
冷寒刀放聲大笑,有些興趣地看着他:“那你心中以爲的‘正’,或是‘魔’,又是如何區分?”
汪陶月停在那裡,卻沒有回答,而是默然擡起頭,仰望着無限的蒼穹,放佛帶着一絲無奈,一絲掙扎。
“什麼是正,什麼是魔……”他低低的,低低的。
“我不知道!”他對着青天,對着白雲,又放佛對着自己。
那一個連他內心深處都回答不上的問題……
………………………
汪陶月走出了木橋,離開了這一處碧水湖畔,亭臺中,只剩下冷寒刀一人,不過片刻後,從亭臺的另一個木橋,走上來一道身影。
此人身穿着一襲灰色布衣,面色看上去顯得有些蒼老,在那額頭之上,有着三道深深的皺紋。
正是老鬼。
“老鬼,你來了。”冷寒刀雙手負於身後,卻沒有往身後看,放佛什麼都知道一般,平淡地道。老鬼行了禮,恭敬道:“是的,門主。”他往木橋遠遠地看了一眼,道:“門主,他剛纔也在這裡?”
顯然,老鬼口中所指的人,就是汪陶月。
冷寒刀點了點頭,道:“什麼事?”
老鬼道:“稟告門主,門派的事屬下都已經吩咐好了,也事先打理好了一切,門主如今就可立即前往南疆。”
冷寒刀滿意地點了一下頭,道:“如此就甚好,你現在就通會古先生與黑聖使一聲,立刻準備飛往南疆。”
老鬼點頭道:“是。”
正要退出這湖心小亭,冷寒刀突然又道:“老鬼,你心裡是怎麼看他的?”
老鬼愣了一愣,道:“門主說的可是今日的汪陶月嗎?”
冷寒刀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依舊看着平靜的湖水,老鬼知道門主指的就是汪陶月,於是道:“這兩年來,他性子變得冷漠,多半是因爲冰芸小姐的事,不過此人修爲深不可測,進展更是無比神速,當日在混沌之顛,若不是我親眼所見,也不信他能夠憑自己實力奪得軒轅古劍,而且我看這段時間,他修爲更是有所精進,不知道爲何,他這兩年來,卻是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與昔日的他,有如天地懸殊……”
冷寒刀淡笑道:“不僅是如此,我剛纔用體內靈魂感知力,知道他如今已達到通靈境界,好像自從他有了軒轅,修爲更深一層,我在他這般年紀,恐怕還不及他的一半,在這世間,我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如此奇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