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功夫,二人竟未再砍中一刀一劍。朱可欣卻已心驚膽戰,香汗淋漓,她心中明白,如此鬥法,有敗無勝,難免要被碰到一刀一劍。刀劍皆利器,縱是不死,也要落個殘廢。
腦中忽然一閃,左手一撐地面,直直向空中飛去。二人一愣,朱可欣已凌空一掌拍向太行毒狼。如此凌空下擊,勢若矯龍,威儔無比。
太行毒狼啊喲一聲,就地一滾,躲了過去。朱可欣身未着地,那醜道人已一劍橫削過來。當即凌空一掌擊在地上,砰的一聲響,掌力撞及地面,身體借力向上斜飛,躲了過去,於空中未落之際,又向醜道人發了一掌,將他迫開。
二人哪見過如此武功,如此打法,一時又驚又怕,躊躇不敢上前。
朱可欣左手撐地倒立,稍喘一口氣,正要運力衝解風府穴,卻聽風聲呼嘯,有暗器飛來。
她真氣佈於全身,撲撲兩聲,兩顆石子擊在身上,極是疼痛,卻沒大礙,但轉念一想,不好,若二人以利器擲來,豈不傷了身體,或是他們在暗器之上餵了劇毒,豈不更是危險?剛想及此,又聽得尖銳呼嘯之聲而至。
她雖然倒立,仍看得清楚,醜道人打來的是一柄飛刀,直奔胸腹,太行毒狼擲的卻是三柄袖箭,分上中下而來。
她手一撐,向右側躍去,那四件暗器擦身而過。耳聽醜道人叫道:“年兄,快用你的毒菱子,只要擊中一下便行了。”
太行毒狼大叫道;“早就該用。”朱可欣暗暗叫苦。
說時遲,那時快,嗖嗖幾聲,太行毒狼已揚手打出一把三角六棱的暗器。朱可欣從未見過這種東西,料來必是醜道人口中的毒菱,左手力撐,身體飛向高空,那把毒菱從腳下飛過。
那醜道人道:“再打”,手中兩柄飛刀跟着擲出。
朱可欣身在空中,無借力之處,唯有向飛刀凌空打去。真氣帶動氣流,震歪了飛刀的方向,從身邊擦過。
飛刀剛過,身體下墜,太行毒狼又揚手一把毒菱打來。朱可欣無可躲處,呼呼兩掌拍出,毒菱爲掌力震散,又僥倖躲過。此時左手已然着地。
醜道人叫道:“再打,累也累死她了。”俯身在地上拾了一柄打空的飛刀與袖箭,向朱可欣甩手打來,而太行毒狼恰於此時向懷中掏摸暗器。
朱可欣看得真切,身體向空中一彈,拍落袖箭,手指一挑,那柄飛刀便轉了方向,徑向太行獨狼打去。
太行毒狼手一揚,暗器剛剛打出,那柄飛刀已至胸前,大叫不好,一側身,飛刀插入肩頭,齊柄而入。
太行毒狼大怒道:“李兄,你看清楚一點,怎麼飛刀打在我的身上了?”
醜道人道:“對不起,年兄,是這妖女搗鬼。”
那醜道人見朱可欣如殭屍一般地上躥下墜,卻一時傷她不着,太行毒狼反爲所傷,心下既是害怕,又是擔心,怕的是她功力如此之高,凌空發掌,便可傷人,高不可測。擔心的是,萬一此人不除,性命不但不保,只怕老爺子幾十年的苦心經營,稱雄武林的願望也不能實現,他的功力再高,再精進,也絕不會達到此女的境界。
同時還存着僥倖,萬一制服她,逼出所修心法,說不定自己也會成爲頂尖高手,甚或稱霸武林,便無須再埋名隱姓,東躲西藏。更說不得,她所修的心法正是那玄都心法。
他一想到玄都心法 ,心中不由又熱了起來,道:“年兄,繼續用毒菱,我用飛刀石子相幫。”
太行毒狼手捂傷處,氣急敗壞道:“李兄,我要用毒砂了,你不要再去想那什麼秘笈心法。”
醜道人道:“年兄,你的毒砂上喂有奇毒,素無解藥,難道現在已配了出來?”
太行毒狼道:“我毒砂上喂得乃是天下奇毒,誰能配得出解藥來?她能有什麼秘笈 ,難道如玄都心法一樣?除非是那心法,否則,我不管了。”說着,手向懷中掏去。
醜道人急道;“年兄且慢,我先問個清楚不遲,說不得她便有玄都秘笈或比之更爲玄奧的秘笈 ,此乃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可錯過。”
朱可欣聽得清楚,那太行毒狼懷中尚有無藥可解的暗器,毒砂,比這毒菱遠爲厲害得多。而那醜道人雖然拼鬥了這麼長時間,依然對她的秘笈念念不忘 ,心存僥倖。
正想着,那醜道人道:“小姑娘,你也聽見了,若是我的這位仁兄被逼得急了,使出他的毒砂,你定死無疑。我見你小小年紀,有此一身成就,着實不易,實不忍你喪身毒砂之下,就招了吧。”
朱可欣腦中轉了轉道;“好,我先告訴你們我所修心法的名字。”
醜道人點道:“什麼心法?”
朱可欣一個字一個字道:“玄都心法。”
醜道人與太行毒狼齊聲驚呼道;“玄都心法?”
朱可欣傲然道:“天下除此心法之外,還有什麼心法能在數年之內修至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之境。天下只我一人有此秘笈 。”
醜道人狂喜道:“好,好,那你是誰?”
朱可欣道:“我便是玄都心法的主人,朱可欣。”
醜道人驚道:“你便是那朱家二小之一的小姑娘,原來你沒死?”
朱可欣道;“不錯,正是我。”
醜道人道:“可否把心法借與我瞧一瞧?”
朱可欣道:“可以,不過,你們兩人中只能有一人看。”
太行毒狼忽道:“姑娘,給我看,這醜道士心計深沉,絕不可相信他。”
朱可欣正是要他們二人相忌,如青城二老一樣。豈知醜道人卻道:“年兄,不可中了她的詭計,她是想託延時間,解開穴道。此種心法她怎會輕易示人,輕易帶在身上?快攻,制住她,我們一同逼問,誰也不吃虧。”
太行毒狼想了想,一拍腦袋道:“哈哈,不錯,差點上了你這小妖女的當。”於是掏毒菱打來。
朱可欣見他們並不上當,暗暗着急。那醜道人從地上揀起碎石飛刀袖箭,也不斷打來。
二人四手飛揚,暗器源源不斷,朱可欣單手撐地,閃跳不已,一時不能還手。
但見青山之上,古鬆之下,兩個江湖怪客,圍着一個妙齡少女,暗器飛舞,銳風呼嘯,如雨點一般灑下,口中兀自哇哇怪叫。而那少女卻隻手撐地,全身直立,如殭屍一般,上躥下跳,竟無一粒暗器擊在身上,此情此景着實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