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俊利用着地理優勢，頻頻地對劉毅做着手勢，說到情深處，還做着手刀狀，彷彿要表達爲兄弟應要兩肋插刀的意思。
劉毅始終低着頭，沉默着。
“而且你是黃弦的男友，你應該瞭解她整個人的性格。難道你不知道他是有名的大嘴巴啊？我和黃弦認識的比你早，關係也很好，但是我很多事情都不敢和她說就是因爲這個道理。現在好，除了張倩，還有好多人都知道小花這個醜聞了，我們先把小花追求張倩的事情放一放，就單純地說同學間的日常相處，你讓他以後還怎麼擡頭做人？”
朱文俊接過張曲順給他的水杯。高鋒則發給劉毅一根菸，給他點上了。劉毅則照單全收，忙着感謝。
抽菸這個事情很奇怪，不分敵我，見者有份。就算在如此激烈的場合中，大夥也不忘記這份禮數。
“我們這幾個好朋友知道了無所謂，現在一些等着看笑話的男男女女都知道了，你讓小花臉面放哪裡？還讓不讓他做人？小花是個很單純的小男孩，我和誰都這麼說，心裡沒有任何雜念和壞心。你這樣，是要毀了他的大學生活！”
劉毅呼了一抽菸，把菸屁股丟在地上用腳用力地踩了踩，仍然一言不發。整個寢室滿溢着煙和味。正宗的眼睛有點受不了，感到有點辣，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定睛看了看劉毅，之間他眼中閃着淚花，看着自己的鞋子正在發呆，不知是否也同樣是被辣到的呢？
整個審判過程持續了一個半小時，其中顧格曾敲過他們的寢室門，因爲煙從寢室的門縫往外不斷地冒着。顧格以爲601-2着火了，所以趕緊來問情況。
當他打開寢室門，看到室內像是在仙境，到處煙霧繚繞，被深深地震撼到了。雖然頭和臉已經模糊在煙雲中，但是裡面坐了這麼多表情嚴肅的人還是看的到的，顧格頓時感到大事不妙，不想多管閒事，趕快閃人。
劉毅一開始還垂死掙扎反駁兩句，之後索性就放棄了，在人證和物證面前不再狡辯，只剩下朱文俊一個人在審判，其他同學也未曾插過一句話，成爲朱文俊一個人的獨角戲。
這個畫面活像是一羣小弟跟在大哥後面撐着這個場面。朱文俊爲了這個夜晚也花足了功夫，先後拿出了手機和mp
3，播放了幾個女同學的錄音和錄像，再加上現場楊申輝、高鋒的點頭認可，在證據面前，劉毅無言以對。
不知幾時，朱文俊偷偷地錄下了湯正宗上兩次痛苦的回答，錄音一播放，驚呆了四座，正宗聽到錄音中無助的聲音，低下了自己的頭。
“你害了一個少年，他的人生纔剛開始，他的愛情纔剛發芽，他不像你，帥氣*人，有大把女孩喜歡着你，給你挑，他只有張倩，只有這麼一個喜歡着的女孩，你必須要爲這件事情負責。必須和小花道歉！”
“對不起，我錯了。”劉毅完全按照朱文俊的節奏在走。
“你一定要和黃弦做解釋，來抵消這件事情讓小花在他們心中的負面影響。”
“我會盡力。”
“麻煩你說大聲點，我們這裡十幾個兄弟都聽着的，你必須保證說到能夠做到。”
“人生短暫，孰能無過？朱你不要*他太緊了。”滕明超突然跳出來試圖打折圓場。可朱根本不理會他，連一眼餘光都懶得看滕明超，於是他也自討沒趣地坐了回去。
“我說了，我會盡力的，小花，對不起！”劉毅扯着嗓子說，可不是何時開始，劉毅的嗓子竟然啞住了，彷彿有鯁在喉的感覺，發出的聲音仍然很輕。
這時候，電閘恰到其份地跳了，整個寢室陷入黑暗和寂靜之中。陽臺上的窗簾又一次被吹拂，但是這次的風是冰冷的，沒有些許人情味，打在胳膊上讓人瑟瑟發抖，和下午的大相徑庭。月亮曾幾何時也掛在了空中，皎潔地月亮順着被吹起的陽臺門打了進來，往劉毅身上爬着。正宗透過月光想努力地看清劉毅的臉，可只能看到埋藏在留海下的一片陰影。他認爲今天朱文俊說的太重了，再加上大夥長時間地用氣勢壓制着他，正宗怕他會受不了。
“小花，我朱文俊也向你保證，作爲你的兄弟，我也會在這件事情上積極地幫助你，你放心吧，你還有我們十幾個同學在爲你撐腰。”朱文俊找出來牀上張曲順的手電，並打開了。
朱文俊毫不留情地把手電照向劉毅的臉，劉毅痛苦地用手捂着光束，嘗試不讓光滲透手背穿透他的臉。
正宗隱約在亮度不均的閃爍中，看到劉毅臉頰上有兩道淺淺的淚痕，嘴脣在不
斷地顫抖。
“我說了，我會盡力的，我不能保證肯定能做到，因爲我沒有十足的把握，不能滿打滿算，給你開這張空頭支票！”劉毅語氣中透着委屈，彷彿一個考試作弊的小學生想要博取老師的諒解和信任。
“就這樣吧，已經很晚了，讓劉毅早點休息吧，差不多了。謝謝你，朱文俊，也謝謝在場各位，散了吧。”湯正宗站了起來，他覺得是時候結束這場對話了。劉毅完敗，丟盔棄甲。正宗想最後給他個臺階下，不想讓他太過難堪。
“我還沒說完呢！”朱文俊不依不饒，用手電照着自己的臉，想讓正宗看到他焦急地表情。可是在黑暗中照着自己，只會讓自己的臉看起來像個鬼。
正宗不理會他，打開了寢室的門，頓時，感到外面的空氣好清新，就着路燈，他看到劉毅艱難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可能腿有點發麻，他不敢擡頭看正宗的臉，畏畏縮縮地沿着牆角快步緊走回了自己的寢室。
正宗看着他的後背，目送他回去。劉毅的肩膀突然顫抖起來，腳步也有點蹣跚，彷彿經過一夜審判，抽空了他平時的傲氣。平時閃耀着的三號艾佛森的籃球衣也盡是汗水。
“艾。”戴負陽也走了出來，拍了拍湯正宗的肩膀，“今天你贏了，但是並不能說明在張倩的事情上你依然還是個贏家，任重而道遠啊，有空我們去圖書館好好聊來哦吧。”
正宗疑惑地看着戴負陽。
“他又和你說了什麼？”朱文俊趕忙出來問正宗。
“沒，沒有什麼。”正宗確實在心中思考着這個問題，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即使贏了劉毅又怎樣？即便他能幫忙在黃弦他們面前說自己的好話，影響真的能被擺正嗎？這可是在以傳統爲主的中國，而不是日本或者美國，這些想法只會被認定爲變態。
湯正宗陷入了深深地沉思，雖然今晚是他一直在等待的，也以正宗完勝告一段落，但是他心中卻沒有一絲懈意，相反卻還有一點對劉毅的內疚之情。於是，他獨自一人在宿舍樓下踱步走。
“今天晚上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找我來商量呢？直到今天上午朱文俊通知了我，我才知道，而且我應該也是最後一個直到對吧？”戴負陽顯然在跟着正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