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想起自己的事,感到心情煩躁。
“那我就離開那兒。”林鋒說道。
女子驚愕,說道:“你不會覺得不公平,不服氣嗎?”
林鋒說道:“會,但與其待在那兒,我更想去更自由的地方。”
女子道:“好男兒志在四方。”
林鋒有點害羞,說道:“沒想那麼多,我小時候在家裡待着,以爲四四方方的大院和後山的小溪就是世界,後來我來到了這兒,才明白世界是那麼大,這兒有高山大海瀑布峽谷,每一天都有我沒聽過沒見過的趣事發生,我想去看看,從家裡走出去,可能沒有在家吃的好睡的好,走在路上時會提心吊膽,但我真的想去看看。”
女子聽着,眼角泛起了淚光,轉過身去說道:“時候不早了,公子請回吧。”
林鋒不知女子態度爲何急轉直下,難道是自己說錯了話?心裡焦急又沒有辦法,只好先撤退,說道:“在下告辭。”
林鋒走回碼頭,斜陽照紅了半邊天,秋風帶着海洋的餘熱吹在林鋒身上,有點輕鬆又有點苦澀。
林鋒來到碼頭附近的一家客棧,還沒進屋就聽見客棧內的喧鬧,水手,旅客,附近的居民在酒館裡暢飲,聊天,碰杯聲笑罵聲聲不絕於耳。
林鋒被這種歡鬧的氣氛感染,也叫了一壺美酒一斤牛肉,聽見領桌一穿着粗布衣服坦着胸滿臉鬍渣的水手說道:“那不是我們船上的小哥嗎?一個人喝甚麼酒!來來來坐過來,大家一起喝!”
林鋒激動,端着牛肉加入了他們,一起喝着粗製但濃烈的酒,聽他們聊女人,聊大海,聊哪個老闆走私,被抓了現在還沒放出來。
酒館裡一直沸騰到了晚上,水手們紅着臉,互相望着,有幾個性子急的早已經溜了,剩下的人也不是害羞的人,打了招呼後都出門了。
林鋒趴在桌子上,他沒醉倒,只是不想動。
與朋友在一起時還好,現在一個人了,陸瑩兒就在腦中揮之不去。
“不知道她有沒有受傷?”
“有沒有被嚇到?”
“有沒有也在想我?”
“瑩兒......”
林鋒感覺眼皮越來越重,緩緩的睡了過去。
林鋒三日的功夫把小鎮逛和周邊逛了個大半,第四日天剛亮,朱神秀就找到了林鋒。
“事情我聽小.....頭頭說了,你去的地方和我一條路,我今日啓程,你跟上吧。”朱神秀說。
林鋒除了一把劍三本經書外只有衣物了,簡單收拾後下樓,見朱神秀牽着兩匹馬在門口等候,不多言語,兩人翻身上馬,開始了旅途。
段府內。
洛蓉火撅着嘴顯得不開心,洛蓉雪在一旁安慰道:“參加武道會的的十二國裡,一共會派遣十六名八階強者陪同,今年我們會派器聖柳胥巖和祁大師陪同。”
洛蓉火一聽到器聖的名號,心砰砰猛跳兩下,但又害怕,說道:“武國人真要使壞呢?武道大會說是以武會友,可是私下做什麼誰又知道呢?”
洛蓉雪耐心地說道:“不用擔心,武道大會舉辦幾百年來形成了嚴密的體系,世間任何敢衝撞這個體系的勢力都會承受可怕的處罰”
洛蓉火又說:“官賽不允許用狠招,民賽可以,武國人會不會用這個做文章?”
洛蓉雪說道:“確實有過先例,曾有勢力派人從民賽獲勝進入官賽,在比賽中對一個貴族下殺手,不過下場是舞弊選手當場受到四位八階高手圍攻斃命,背後的勢力也被連根拔起。”
“可姐姐,我還是怕。”洛蓉火說道。
“我看你就是在我這裡撒嬌,要是父親在這裡,你敢說一個‘怕’字。”洛蓉雪裝作生氣。
洛蓉火吐了吐舌頭,說道:“自然不敢。”
“我當年參賽時比你大一歲,止步第二輪,算算年紀,打敗我的那傢伙今年還會參加,到時他武功一定精進不少,你不是他的對手,遇上了還是早早投降的好。”洛蓉雪認真地說道。
“什麼?姐姐怎麼如此瞧不起我。”洛蓉火不服“父親說了,我雖然武功境界不高,可與‘焚天’的配合十分熟練,即使是四階水平也可一戰,那人不過二十歲左右,難道達到了四階?”
洛蓉雪心想:“你不論武功境界還是器械能力,都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天才,就是心性太善良和孩子氣,沒有一家之主的魄力。”
洛蓉雪說道:“你也不要有壓力,大部分家族後輩學武止於二十五歲,我們家不會,族內六七階高手很多,並不是很需要大會來宣揚。”
洛家作爲武國幾大武力支柱之一,更需要成績向大陸裡其他國家證明實力,洛蓉雪心疼弟弟,才故意這麼說。
另一邊。
“小二,上一盤糖醋魚,一隻碳烤板鴨,兩碟時蔬,一壺美酒。”林鋒人未到聲先到,後面的朱神秀還在牽馬,來到飯店有點拘謹。
“好嘞!您請進。”小二說道。
“這馬你讓跑堂的去牽,趕了一天的路我是真的餓了!”林鋒拉着朱紳秀往裡走。
酒館人不多,林鋒叫的菜很快就上了,朱神秀覺得自己年長一點應該先動筷子,哪知道林鋒喝一口酒夾一塊魚,喝一口酒夾一塊鴨,全然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你怎麼不吃啊?”林鋒夾着菜問道。
朱神秀見林鋒模樣純真,不禁想起了家中的弟弟,自己和小姐離家這麼久,不知道弟弟怎樣了。朱神秀緩和地說道:“你父母難道沒教你吃飯的規矩嗎?”
“小時候他們都讓我先吃,長大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們了。”林鋒坦然地說道。
朱神秀夾菜的手懸在空中,心中對眼前的少年涌現出一種說不清楚的感情,一聲嘆氣,拿過林鋒的酒壺也往自己杯中倒滿,一飲而盡。
“還好啦,只是見不着而已,父母和我都還在世呢,沒你想的那麼慘。”林鋒說完也喝了一口酒。自己的父母還在世嗎?不知道。
“論堅強,我不如你,我活了二十六年還沒經歷過大的磨難;論自立,我也不如你,像你這麼大時,我待在家裡學武,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而你已經能照顧好自己了;就是論武功,我也不如你......”朱神秀還想說什麼,被林鋒打斷。
“朱兄,不,神秀兄,別說了。我算什麼,有人不能見,有仇不知道怎麼報,反倒被趕着跑。”林鋒喝光了酒壺裡的酒,排出一串銅錢喊道:“取酒來!”
小二眼尖,早已準備好一罈酒,拿了錢把酒一放就走。
林鋒拿了酒倒在碗裡,咕咕嚕又是兩口。
“你的事小姐略微和我提過,不就是和喜歡的人短暫分離嗎?可是我呢?竟然喜歡上了天上的月亮!我只能仰望她,張開雙手讓月光照耀我。”朱神秀說得動情,抱着罈子猛咽,“哐”放下罈子說道:“你好歹是兩情相悅啊......”說到這朱神秀已口齒不清。
“你說的‘小姐’難道是?”
“朱婷。”朱神秀喝太急頭有些木“你見過小姐的啊,消息不都是小姐傳達給客人嘛”
“夜叉姐姐?”
朱神秀也發現了自己喝急了,吃着板鴨,緩了一緩,說道:“沒錯。”
“是誰給朱姐姐取了這麼難聽的渾名啊。”林鋒義憤填膺地說道,完全忽視了‘啞又聾’這名字也不好。
“還能是誰,本家咯,你這小鬼是真的傻,誤打誤撞找到我們,連我們的來歷勢力都不清楚,也不怕被騙了。”朱神秀說道。
林鋒心裡承認當初做得魯莽,一想到陸瑩兒就不管不顧了,但又不服氣朱神秀說自己傻,就問他:“你和朱姐姐是怎麼回事。”
“噗呲!”朱神秀一口酒噴了出來,怒視林鋒。
林鋒愕然,這也能怪到我身上?
“什麼叫怎麼回事!我和小姐什麼事都沒有。”朱神秀漲紅了臉好似要揍林鋒。
林鋒突然明白,趕緊道:“是我的不對是我的不對,我該問:爲什麼你說你喜歡朱姐姐就像喜歡了月亮一樣。”
“因爲她是大陸上最天才的天才,神級天才。”朱神秀自豪的說道,全然沒發現自己承認了喜歡朱婷一事。
“這麼厲害?”林鋒好奇。
“二十二歲四階上等,天不天才?”朱神秀伸出一根手指。
“原來朱姐姐二十二了,看模樣我還以爲十八歲左右。不過聽她直稱龍庭叔龍城叔姓名,只怕這四階已經變五階了。”林鋒心中大驚。
其實林鋒入武林不久,不明白四階是世上絕大部分習武之人的頂點,體會不到裡面的恐怖。
“你現在才四階下等,算你天賦好十年內突破到五階,那時候你也二十好幾了吧?這早一歲晚一歲,在日後的提升上會差得非常明顯。”朱神秀說道:“況且小姐還是在家裡的阻礙下習的武,若沒有大太太逼着小姐學什麼琴棋書畫,詩詞雅賦,女紅茶藝,只怕小姐武藝會更上一層。”朱神秀說着一臉惋惜。
林鋒則對這武癡十分無語。
“如果,如果三太太沒有去世,小姐也不會被欺負的那麼慘,朱家,一定會迎來頂峰,大太太她怕!她怕小姐太優秀,什麼都比大小姐好,她怕!她怕!”朱神秀以前只在祭拜時喝一點酒,今日和林鋒牛飲到現在,也真是難爲他了。
“林鋒,我醉了。”朱神秀說道“今天的事我可以說也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你是個大丈夫,就不要傳出去。”
“我若將今日的事說給第三個人聽,就叫我武功盡失。”林鋒說道。
朱神秀指着林鋒,眼神迷離,俊秀的臉上第一次笑了起來,然後“嘭”的一下,一頭撞在桌上,睡了過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