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外面的淒冷相比,康福樓內溫暖如春。生好的炭火擺在客堂中央,將外面的涼氣阻擋在外。酒樓的夥計們穿梭在酒桌之間,不停的給客人們斟酒上菜,客人們的笑聲、勸酒聲交織成一片,弄得客堂內喧鬧無比。
那道熟悉的身影沒有在一樓的客堂停留,直接上了二樓。雲辰壁跟了過去,但是在樓口被一名夥計攔住了。
“這位公子,本店的二樓被人包了,你不能上去。”夥計客氣的說道。
“有人請我來的,帶我上去。這個賞你。”雲辰壁將一張大額的金石通票扔向了夥計。
夥計飛快的抓住通票,低頭一看上面的金額,頓時被驚得目瞪口呆。
“怎麼,嫌少嗎?”雲辰壁淡淡道。
夥計一下回過神來,立馬彎下腰,客氣的說道:“不少,不少,公子豪爽。您請跟我來。”
夥計像伺候祖宗似地把雲辰壁帶上了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讓雲辰壁坐下,然後又是斟茶又是倒水,一番忙碌之後,夥計才下了樓。
二樓的客人們看了雲辰壁一眼,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雲辰壁眼神一掃而過,二樓的情景盡收眼底。
四張酒桌,分別擺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中間是一盆炭火。東面的酒桌上坐着四個客人,其中一人一身白衣,年紀三旬左右,眉目間滿是焦慮之色。其他三人都是五旬開外的老者,神色平淡,目中不時閃過精光。
西面的酒桌上也坐着四個客人,四人全部一身黑衣打扮,年紀都在三旬開外。四人表面上在吃着酒菜,但眼中餘光不時的掃向其他人。
南面的酒桌上同樣是四個客人,四人全是五旬開外的老者,神情異常平靜。
北面靠窗的酒桌上,只有一位客人,正是雲辰壁。
四桌客人誰都不說話,整個二樓安靜無比。過了良久,終於有人開口說話了。
說話的是東面酒桌上的白衣男子,他輕聲的向身邊的人道:“大爺,二爺,三爺,我實在是放心不下,不如我先走一步,待事情處理完,再與您三位匯合可以嗎?”
“不行!天大的事也沒有眼前的事重要。主人有令,事情沒有成功之前,任何人不得離開!”同桌的青衣老者道。
白衣男子還要再說什麼,但被青衣老者用手勢阻止。無奈之下,白衣男子坐下喝起了悶酒。
聽了白衣男子與青衣老者的對話後,除了雲辰壁外,其他人臉上都出現了警惕之色。
雲辰壁表面上在喝着茶,但其他人的每個表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此時,他已經確定了白衣男子的身份,準確的說,是在看清了白衣男子的面容之後確定的。
白衣男子的身形令雲辰壁感到熟悉,雲辰壁跟過來,就是爲了看清白衣男子的容貌。
雲辰壁看清了白衣男子的容貌後,腦中立刻出現了一個人,一個已經被他擊殺的人--泉山,西陵國武修,豐木楊。白衣男子的身形容貌和豐木楊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白衣男子,就是豐木楊的弟弟。
有西陵國人出現的地方,絕對沒有好事,雲辰壁決定靜觀事態發展。
半個時辰後,二樓廳堂的沉默終於被打破了。
“對不住各位,我來晚了。”一個三旬左右的男子出現在廳口,拱手向衆人賠罪。
該男子隨後四下看了看,發現只有雲辰壁那裡還有空位,於是便坐到了雲辰壁身邊。
男子剛剛坐下,只聽西面酒桌上的黑衣男子怒斥道:“安天通,你好大的架子,讓我們等了這麼久!”
該男子名叫安天通,他聽了黑衣男子的話後,目中閃過一絲寒光,然後開口道:“南兄,我已經賠過不是了,爲何還如此咄咄逼人?”
“安天通,在這梵城地界上,別人怕你,我南揚素可不怕你,我們兄弟四人在梵城混的時候,你還是個擺攤算命的書生!怎麼,這些年靠出售消息、與人賭骰賺了些錢,就目中無人了嗎?”南揚素怒道。
“南揚素,德付茂,管漢城,紹弓義,你們四人是梵城土生土長的武修,按規矩本不能參加此次通會,但我念在你們是我同鄉的份上,破例讓你們參加了。你們不但不領情,反而在這裡亂咬人,你們是狗嗎?”安天通怒聲道。
“唰!”南揚素等四人齊齊站起,眼中噴着怒火,要對安天通動手。
“住手!”南面酒桌上的灰衣老者吐出兩個字,聲音雖然不大,但直穿人耳鼓,足見其修爲之深厚。
“馮老放心,我不會和狗一般見識的。”安天通向灰衣老者行了一禮道。
“混帳!”南揚素等人忍無可忍,擡手就要滅了安天通。
“呼!”一股強大的氣場從灰衣老者身上發出,瞬間禁錮了南揚素等人的動作。
南揚素等人只覺得身體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控制,絲毫動彈不得,心中的憤怒立馬化作了恐懼。
“這次通會你們不要參加了,我姑且繞你們一命。”灰衣老者收回氣場,對南揚素等四人說道。
南揚素等四人憤怒的看了安天通一眼,然後灰溜溜的走了。
“好了,剛纔被幾隻狗掃了興,現在場內只剩下我們十個人了,通會正式開始。”安天通道。
“等等!”通會本來原定十二人蔘加,加上安老闆你,一共十三人。現在走了四個,應該剩九人才對。”灰衣老者道。
“唰!”衆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雲辰壁身上。
“怎麼,這位小兄弟不是你們的人嗎?”安天通疑惑的問向衆人。
“不是。”東面酒桌上的人回道。
“也不是我們的人。我還以爲這小兄弟是安老闆你叫來的呢。”南面酒桌上的回道。
“什麼我叫來的,我還以爲他是你們的弟子或隨從呢!”安天通叫屈道。
安天通盯着雲辰壁那年輕的臉看了半天,確定記憶中並沒有這個人存在之後,開口問道:“小兄弟,你到底是誰?你怎麼上來的?”
雲辰壁是買通了夥計上來的,到現在爲止,他除了知道安天通要在這召集通會外,其他一無所知。
“安大哥,我雖初到此地,但是早已久聞安大哥的威名,我這次是慕名而來,爲的就是一睹安大哥的風采。”雲辰壁瞎編道。
雲辰壁這幾句話一說,安天通頓時感覺如沐春風,渾身上下舒服至極。
“過獎了,過獎了。還未請教這位小兄弟的名號?”安天通的語氣客氣至極。
“我姓派,叫派瑪皮,安大哥叫我小皮就可以。”
安天通聽了雲辰壁的名字後頓時一愣,心想:好奇怪的名字啊。
“小皮兄弟的名字好生奇怪,不過沒關係,有名字就可以。現在你已經見到我了,已經達成了心願,所以小皮兄弟請回吧,不要影響我們的通會。”安天通道。
“安大哥,你我匆匆一見就要離別,說真的,我心裡實在是不捨。不如,我留下來參加通會吧。”雲辰壁一臉不捨的說道。
安天通被雲辰壁說得飄然愜意,他知道自己在梵城的魅力很大,但是沒想到會大到這種程度,居然會有人對自己依依不捨。
“小皮兄弟,你要參加通會可以,只是需要交納一千金石的會費。你年紀輕輕,有這麼多金石嗎?”安天通道。
“我交兩千!一千當作會費,另外一千當作見面禮送給安大哥!”雲辰壁立馬將兩千金石通票拍到了桌上。
“兄弟!坐!”安天通感動的眼淚都下來了,真有一種遇到知己的感覺。
“安老闆,你倆還有完沒完?我們是來參加通會的,不是來看你倆兄弟情深的!”灰衣老者突然催促起來。
安天通平靜了下情緒,然後說道:“對不住各位,我與小皮兄弟一見如故,所以有些激動。我宣佈,通會正式開始。首先,請大家報上自己的真名實姓,這是規矩,我安天通從來不做糊塗生意。”
東面酒桌上的白衣男子首先站了起來,他向衆人一拱手道:“在下豐木飛。”
“豐木飛?果真是豐木揚的弟弟。”雲辰壁心中一動道。
“陸中嶽。”
“肖仁成。”
“貴多南。”豐木飛身邊的三位老者依次報上了姓名。
“馮莊絡。”
“蔡園達。”
“展宏召。”
“關逢京。”南面酒桌上的人也依次報上了姓名。
安天通將衆人的名字一一記在心裡後,開口道:“大家都已經知道,最近會有寶物橫空出世,而寶物出現的時間和地點只有我知道。接下來,就是本次通會的重頭戲了:我與各位賭骰子,誰能連贏我三局,我就把寶物出現的時間和地點告訴誰。每局的賭金是一千金石,賭法也很簡單,我擲骰子,你們猜點數。”
“安老闆,何必那麼麻煩。你賭骰子無非是爲了贏錢,不如這樣,你出個價,我買你的消息。”陸中嶽道。
“是啊,不如我們競價,價高者得。”馮莊絡不耐煩的嚷嚷起來,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
“賭,是我的規矩。想知道寶物的消息,就得按照我的規矩來。我是一個賭徒,賭徒雖然愛財,但更愛輸贏那一剎那的感覺。”安天通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道。
陸中嶽和馮莊絡無語了,和一個賭徒去講道理根本沒用。
“既然各位沒有異議,那麼賭局開始。按照交納會費的順序,馮莊絡前輩先來。”安天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