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十七章 陣前 求訂閱
三才大陣,共分天地人三位,此爲地位之處。
一個叫身着道衣,長鬚及胸的蒼老道人,立於洞口,望向深處,皺眉道:“方師弟,你說蘇白無緣無故爲何要與你我換了地處?他自己去守人門,所爲何故?”
方姓老者沉吟道:“空明仙山的蘇白,與太白劍宗的古庭秋,俱是當代少見的驚豔人物,其高傲淡漠之處,大有相同,即便與我等換了地方,也未曾多說一句,更未有分毫解釋。他的心思如何變化,我們豈能揣測得到?”
蒼老道人搖了搖頭,說道:“我等顯玄仙君,共有五人,只來守住一個地方,尚且有些勉強。古庭秋與蘇白,均是獨自一人去守一處,不知是否會有變故?”
方長老嘆道:“古庭秋號稱天地乾坤,諸天萬界,地仙以下舉世無雙,早已遠勝你我,除非地仙去攻,如無地仙出手,便是固若金湯,要比之我等五位顯玄仙君來得穩固。至於空明仙山的蘇白,他常與古庭秋相比,聽聞古庭秋獨身一人去守天門,立即拒絕空明仙山派去輔助的幾位顯玄仙君,亦是一人獨守地位。”
蒼老道人長嘆道:“年少英傑,傲氣凌雲,不說其他,單是這份心氣,你我這些老輩人物,就難以相比。”
方長老嘆道:“誰說不是呢?”
“總說古庭秋蘇白之流,其實,我靈籙天寶宗弟子也不曾遜色。”蒼老道人笑着說道:“張臣湯因有過錯,禁足後山,否則在這南疆大地,必然也是大放異彩。”
方長老微微撫須,笑道:“雖然性情略微有異,但張臣湯確實是個修道的料子,當年屠殺世俗凡人數百,禁足至今二十餘年,聽聞一心修行,進境極快。約莫能在百年之內,得道成仙。”
蒼老道人望向身後,笑道:“不僅張臣湯,就是跟你我一同守住此地的楚霞兒,亦是不錯,連續服下本門秘傳千年的仙家丹藥,今已破入顯玄,經過龍虎祭壇洗身伐髓,根基亦是穩固。”
方長老轉頭看去,只見一個黃衣少女,盤坐於天邊雲層之上,閉目修行,靜謐平靜。
方長老說道:“楚霞兒倒是不錯,可惜是個侍妾出身。據說那個雲罡小輩,護送混沌母魚之時,業已被人所殺,門中忙於南疆之事,至今未能查出此事真相。”
“侍妾?”蒼老道人笑道:“此女元陰未失,尚是未破之身,你難道沒有看得出來?”
方長老搖頭不語。
蒼老道人望向天邊,悠悠道:“一個有望地仙的張臣湯,一個雙十年華就已立足顯玄的楚霞兒,我靈籙天寶宗本該是揚眉吐氣之時,奈何……”
方長老長長嘆息。
奈何世上還有一個古庭秋,奈何世上還有一個蘇白。
無論是何等非凡的人物,與這二人同生於一世,註定要黯淡失色。
兩位長老頗爲憂心靈籙天寶宗未來如何,忽的,身後光鏡一動。
“有人來了。”
……
凌勝駕雲而行,身後二十來位中土修道人,其中仙宗弟子僅五人,多是中土其餘宗門弟子,或是散人修行者。
這些受得凌勝庇護的修道人,對着凌勝,均無善意。
先前青衫真君動了心思,一句凌勝拱手送出地形圖,就使得這一行人紛紛譁然。
凌勝此舉,無異於背叛仙宗。
一衆修道人均無善意。
後來啓程時,十來個較有骨氣的修道人不願再受凌勝庇護,結羣散去。凌勝也不理會,任之離去。
原本上百人,因凌勝與那青衫真君爭鬥,死傷大半,如今再走十來人,凌勝一行就只剩下了二十餘人。
這二十餘人雖然受凌勝庇護,但對凌勝卻無好感,其中較爲刺頭的,更是罵罵咧咧,冷嘲熱諷。
凌勝與真君鬥過一場,仗着符使女子相助,勉強掙個不敗,收穫甚多,一邊趕路,一邊體悟,無暇他顧,甚至也沒聽清身後的風言風語,也就任人去說,並未放在心上。
過不多時,黑猴傳音,地位之處,將近了。
凌勝收了心思,頓住身形,不再行走,默默調息半個時辰,直至精氣神圓滿,劍氣充盈,才微微動了身子。
林韻心知他與蘇白不和,此去必有惡鬥,生怕驚擾了他,見他調息完畢,氣息驚人,才自鬆了口氣,但想起眼前心儀男子,將要去鬥那位號稱謫仙下界的蘇白,一顆芳心又不禁提了上來。
凌勝笑道:“寬心。”
飛去幾裡地,就見幾個蒼老身影立在身前。
“不是蘇白?”
凌勝一怔,圖紙之上,劃明瞭佈置,此處屬於地之位,應當是蘇白坐鎮纔是。以蘇白那看似淡然,實則目中無人的爲人做派,必然不會讓人與他同守一處的。
黑猴傳音道:“這幾個老頭全是顯玄之輩,站的地方極有講究,加上天上雲層中的那個丫頭,實爲五行之位,與這浩大的天地人三才大陣隱隱相合,頗爲難辦。”
凌勝眉頭緊皺,微微擡頭,法力灌注雙眼,頓時見到高空之上那個黃衣女子的模樣,當下眉頭皺成了一團。
黑猴嘿然問道:“怎麼?難道你是個風流種子,這女子也是你的姘頭?”
凌勝淡淡道:“正要說來,她還真是我名義上的姘頭。”
黑猴一怔。
“她就是陳立所說的那個女子。”凌勝說道:“昔日空明仙山腳下,陳立服食丹藥有誤,動了男女之心,強行對這女子動強,當時我救下了她,但被陳立侮辱,也害了黑錫師兄失了聚氣丹,更是有傷在身,多年不能突破,直到上次我初離空明仙山時,他遇上青王神教弟子,生死交關,才能突破御氣。”
黑猴在木舍之中嘿然一笑,拍掌喜道:“如此大好,你竟然是她救命恩人,八成就能出去了。”
“少給我廢話,旁人不知,難道你還不知此事?”凌勝冷冷道:“昔日我救下了她,結果被她倒打一耙,反而助陳立把我打入了墜神崖。我還未對她動此殺心,她反而要殺人滅口,早對我動了殺意,今日要是被她見到,只怕不能善了。”
黑猴咧嘴一笑,說道:“這倒也是,這姑娘如今已是顯玄之境,雖然因爲服下大量丹藥,本領暫時不如那些傑出的仙君之輩,但卻遠勝於雲罡真人。”
凌勝沉默不語,微微退後,入了人羣。
林韻見他半晌沒有開口,忽然拉着自己退後,不禁有些疑惑。
凌勝轉頭望着李牧。
李牧是個聰明人,雖不知爲何,但卻會意,立即上前,高聲喝道:“諸位長老,弟子是雲玄門李牧,身後衆人亦是中土修道之人,歷經多次鬥法,僥倖活命至此,望幾位長老開了陣門,放我等過去。”
方長老與諸位同門對視一眼,搖頭說道:“陣法已啓,不容有失,我等奉命守住此地,誰也不能過去。”
李牧大聲道:“我等均是中土道人,這其中還有靈籙天寶宗的一位弟子,請網開一面,讓了地方。”
言語一落,就有一位靈籙天寶宗弟子亮了玉牌,持符紙立身,高呼道:“諸位長老,我是門中趙西,望長老放我過去。”
李牧見諸位長老依然不語,當即又道:“不瞞長老,我等之中,身懷符紙的共有數人,只是符紙燃燒之時,來不及脫身,才受困於此,望諸位長老慈悲。”
其餘長老俱是不語。
方長老長嘆道:“你等後輩,修行不易,本該念在仙宗份上,放你等過去。然而陣法不容有失,如若放了陣門,放你等過來,就該有三息以上的停滯之時,這偌大中堂山,困住無數邪宗之輩,其中不乏邪君魔君,一旦被人窺得破綻,後果難料。”
李牧苦澀道:“區區三息,誰能把握得住?更何況,中堂山方圓三百里,只是把這陣門開啓,總不至於影響整座陣法罷?”
方長老沉默片刻,說道:“我中土九大仙宗,費了無數氣力,才佈下這等局面,不容半分差錯。”
李牧閉眼嘆息。
龐峰脾氣暴躁,怒喝道:“難道門中就把我等視作了棄子?如此豈是仙宗所爲,如此豈是名門正道?你且離開,換我雲玄門長老過來,我要親口從本門長老口中得到證實,否則,就是死了,我也不會甘心。”
方長老搖頭說道:“其餘長老,多已去了南疆其餘地方,收復南疆大地,只有我等守住中堂山,確保陣法無礙,你要見雲玄門長老,卻是不能。”
“你們這些仙宗,未免不把我們當人!”
一個年老修道人怒喝道:“我等爲了天下安寧,來南疆斬妖除魔,然而你仙宗把自家弟子抽退,只留我等作餌,如今還要我等爲邪宗陪葬,豈有此理,氣煞老夫!”
這年老修道人縱身撲去,衣袍獵獵,道術只兩個呼吸就即成型。
方長老隨手一揮,地火涌起,就把這個年老修道人燒成了灰燼。
被困於中堂山內的修道人,俱是驚駭。
凌勝見不能過去,盤算着要勝過一位顯玄長老,已是難事,眼前四個,加上一個有些舊怨的楚霞兒,簡直比蘇白還要難辦。
蘇白若是來此破陣,自然勝於五大顯玄仙君聯合。
但凌勝劍氣凌厲,卻有限制,面對五大顯玄,卻要比面對蘇白來得艱難。畢竟蘇白只有一人,可全力應對,而幾位顯玄,卻是要讓他分心多用,劍氣分化,威能不免弱些。
嘆了一聲,凌勝搖頭道:“走。”
忽的,天上楚霞兒睜開美目,便把視線落到了凌勝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