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通玄篇,勢如破竹,勇猛精進,百折不屈。
一劍之鋒芒,破萬法之玄妙。
純粹的劍修,真氣凝練,一往無前。若是藉助外物,可還能稱得是劍修?
修習劍術者,天下數不勝數,但大多數人除卻修行劍訣之外,卻還輔修其餘功法。
劍訣屬金,凝練純粹,凌厲無比,但卻因爲凝鍊,而難以雄厚,故此鬥法之時難以久鬥。有些修習劍術之人,則輔修聚水訣一類功訣,氣勢浩大。或是輔修厚土功這一類道法,可有厚重之勢。與劍訣相合,確有長久鬥法之效,但卻失了凌厲純粹之意,遠不如純粹的劍修之人。
而凌勝的劍氣通玄篇,卻是以自身真氣調動體內劍丹,劍丹之中精金之氣無數,故此劍氣無盡。但凌勝自身的真氣是否純粹,或是否渾厚,依然與劍氣的威力息息相關。
凌勝立在原地,沉默苦思。
黑猴淡淡道:“你這才悟了?”
凌勝平靜點頭。
黑猴說道:“你曾服下仙丹,雖說沒有害處,但畢竟不是自身苦修而來的真氣,許多細微之處仍難隨心,根基也稍稍鬆動。後來又以萬斤銅鐵吸取精金氣息,儘管也無害處,卻讓自身再度突破,使得根基不穩這一現象愈顯嚴重。而你這數月來閉關療傷,磨練自身,修爲並未有半分長進,也正是暗中磨合真氣,消去了根基不穩的隱患。”
“日後仍可用銅鐵的精金氣息來修行,但在突破之前,卻須得磨練真氣,圓潤無暇,那時方可突破境界,否則依然會有根基不穩的隱患。倘若此刻不重視,日後修爲高了,便不再是隱患,而是根基崩塌,劍丹毀去,最好的下場便是道行消盡,變爲凡人,若是差些,就是身死道消,形神俱滅。”
凌勝緊皺眉頭,低聲道:“劍氣通玄篇本無瓶頸,只須保持一往無前之心,便能高歌猛進,勢如破竹。即便我當初沒有服下仙丹,歷經這些時日,大約也能有這等修爲。”
黑猴道:“當時你道行尚淺,確實需要增長修爲,因此我並未阻你。何況你近些日來磨合真氣,也沒了隱患,也算不錯,”
說罷,黑猴暗暗嘆道:“敗家子,原本苦修至今也有現今的修爲。可當初卻要服下仙丹來增長修爲,最終只得磨練數月才把真氣隱患消除,今時今日仍然是這般修爲,那顆仙丹就如白白扔掉了一般,讓猴爺好生心疼。”
凌勝卻不覺得可惜。
雖說他苦修不怠,此刻也能有這般修爲,但服下仙丹,卻是提早有了這等道行。此行殺了王陽離,取得化雲珠,加上法華仙門劉姓十多位兄弟和靈籙天寶宗其餘弟子遺物,也算收穫甚豐。更何況,這足以產卵四十萬的混沌母魚,可要勝於一粒仙丹。
“我且先與你說了。”黑猴道:“這混沌母魚再過十來日便能產卵,可要孵化卻至少三年,若想成長起來,則須十年。”
十年時光,便是在世俗中人眼裡,也不算太長。對於苦嘆壽元短暫的修行中人而言,更不消說。
可凌勝畢竟還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儘管修行快捷,但對於十年甚感長遠,皺眉道:“十年?”
“十年不算長了。”黑猴笑道:“尋常人修行,數十年如一日,也沒見得能夠突破境界。等待十年,也就幾次修煉的時光罷了。但也許用不了十年。”
“這卻是如何說法?”
“這些混沌小魚,畢竟不是仙丹,即便有增長道行的功效,但卻不可多服,否則定有弊端。因此這四十萬的上品丹藥,你不可能全數服下。”黑猴道。
凌勝說道:“既然醒悟,那便當靠自身苦修,藉助金鐵氣息修行尚可,但要全數借用外力,還不如去輔修其餘功法。”
黑猴讚道:“如此心態,甚好。至於這混沌母魚的四十萬卵蛋孵化之後,依猴爺想法,便是取出大半,供小白服下,孕育仙丹,大約也能生成十來枚上等仙丹。”
水玉白獅眼前一亮,連連點頭。
凌勝道:“這般一來,便把混沌小魚經水玉白獅,轉爲仙丹,沒了弊處?”
黑猴點頭道:“正是如此,但嚴格而論,二三十萬混沌小魚的功效,還是要稍勝於十來顆仙丹。只是沒了弊端,卻又是另一好處。”
凌勝先是憶起黑錫師兄,再思量師兄昔日舊傷,儘管已爲他報了此仇,但這舊傷依然在身。若是服下仙丹,想來足以突破御氣,甚至舊傷盡復。
再何況,那個清美女子服下仙丹之後,雖說必定足以突破雲罡,但成爲雲罡真人之後,還是需要刻苦修煉。倘若再把仙丹送她,也能助她修行一臂之力。
黑猴沉吟道:“此番滅殺仙宗弟子,外界勢必風起雲涌,你要多加當心纔是。”
凌勝嗯了一聲,低頭望了望那化雲珠,心中稍感慶幸,若非此物,只怕還未殺了陳立等人,就已被人發覺,此刻必成喪家之犬,甚至早已被仙宗之人追擊致死。
凌勝與黑猴雖未外出,但也明白,仙宗弟子死了這般多的人物,加上不爲人知,但卻至關重要的混沌母魚,只怕三大仙宗均要震怒。何況此番陳立等人乃是以三大仙宗的名義來護送,打殺陳立等人,奪取寶物,無異於挑釁三大仙宗。
黑猴沉默了片刻,低沉道:“還有一事,只怕會有麻煩。”
凌勝問道:“何事?”
“我爲山神,秉天地而生,得天獨厚,生來便有神通。”黑猴道:“或許你也有所耳聞。”
“此事流傳甚廣。”凌勝道:“山鬼能知一歲事。”
“山鬼是沒有這等本事的,但我身爲山神,卻天生就有這等能耐。”黑猴沉聲道:“就如你人族修道者的大衍神術,推演天機,我這神通也頗似推演。可惜十載春秋,才能動用一次,每次則可根據天機,推行演算,預知當時後的一年之事。”
“適才猴爺心血來潮,把這十年纔有一回的本領使了出去,得知一事。”
“何事?”
“劉十三那具軀體還未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