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無形

“等等!”葉青伸手攔住天舞,提醒道,“既然是萬蝶之王,可能會有危險。”

“唔……這個到沒聽說。”天舞略顯遲疑,不過仍是執意要去,“那只是書上所寫,這次好不容易遇見,我一定要去捉捉看!”

葉青見攔不住她,只好提醒她小心。

“不過這金色蝴蝶翅膀不動,爲什麼也能浮在空中?”葉青仔細看了看,還是忍不住問道。

他問話剛出,天舞正待躍起的身形不由一頓,也是留意到那金色蝴蝶有些古怪。

金色蝴蝶始終不爲所動的待在原處,但是它身上並無任何東西,也不見它扇動翅膀,到像是在懸空而立。

衆人也都瞧出了事情有點古怪。

“待我試試。”葉青說完,俯身摘下一片紅色花瓣,屈指一彈。那花瓣慢悠悠地飛向金色蝴蝶,去勢輕柔,他不想傷了奇物,未下重手。

卻見那紅色花瓣直直落在金色蝴蝶的身邊,衆人此刻忍不住輕輕驚疑出聲。

原來葉青彈出的花瓣也和金色蝴蝶一樣,落在離地數尺的半空懸停不動。

衆人面面相覷,均自不解。

“那個……是不是蝴蝶腳下有什麼東西?但是我們看不到。”驚月低聲說道。

驚月一言,讓衆人暗暗點頭。

“大概真的是這樣。”葉青頷首表示同意,卻又眉頭輕蹙,“可是,那東西竟是透明的嗎?”

天舞望着金色蝴蝶一言不發,面上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天舞可是有什麼想法?”葉青試着問道。

她側頭看了葉青一眼,面上仍是沉吟未決的模樣,輕聲道:“我在魔教的古籍中看到過一些奇珍異物的記載,關於金色蝴蝶的記錄語焉不詳。只說它性喜奇花,但究竟是什麼奇花兒,卻又沒有說明了。”

葉青仔細聽完,一一望向衆人的神情,笑道:“看來只有天舞看過金色蝴蝶的記載了,我們還是首次聽到。”

天舞已下定決心,剛想縱身而上,一道黑色身影已擋在她面前。魅躍出來攔住她,小聲道:“讓我先去。”

說完,她不待天舞同意,已縱身而起。她本就擅長輕功隱匿,如今練熟了白鹿身法,身形更是迅快詭秘。

衆人尚未反應過來,她已閃身而出,停在金色蝴蝶上方,伸手欲捉。

魅的雙手戴着極薄的黑色手套,她伸出兩指,輕輕捏向金色蝴蝶的翅膀。在她手指即將觸摸到金色蝶翅的一瞬,那隻金色蝴蝶卻忽然消失了。

她這一出手迅若閃電,誰料竟會撲了個空。眼見金色蝴蝶憑空消失,不知去向,她心中微訝,忙環顧四周仔細搜尋。

奈何此刻她身周各色蝴蝶浩若繁星,不可勝數。縱然金色蝴蝶異常醒目,片刻間也不知消失去了哪裡。

金色蝴蝶剛一消失,葉青亦是一怔。他自思目力不弱,卻也未能捕捉到絲毫軌跡,卻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當下運轉月華之瞳提升視力,輔助搜尋,誰知葉青剛一運轉月華之瞳,禁不住輕輕“咦”了一聲。

“怎麼啦?”聽到他面色有異,天舞連忙問道。

葉青未答,指着金色蝴蝶消失的地方,揚聲道:“蝴蝶方纔停落的地方,似是一朵花兒……”

不過葉青的語氣裡也不能十分確定,只因在他特殊的視野中所看到的並不是花兒。

而且由一團無數瑰麗色彩組成的“煙霧”,那似是超過世間肉眼能識別的一切顏色,它的顏色亦時刻都在變動,凝聚成一團如煙如霧的事物。

但它在肉眼看來是無色透明的。

葉青簡單給衆人描述了自己所看到的畫面。

“世上竟有這種奇特的花嗎?”夜歌行喃喃念道,心神震撼,嘆息了一聲,“可惜在下無緣看到。”

葉青心中隱隱有所猜測,聞言笑着安慰道:“若我所料不錯,也許在夜裡的特殊情況,你們也是能夠看到的。”

天舞忽然低呼出聲,喊道:“我想到了!”

說完,她望了望衆人,又笑盈盈地看着葉青,喜道:“是月之花!”

衆人仍是不解,葉青問道:“月之花是什麼?”

天舞微笑道:“月之花。又叫做無形花、極樂香。但是樹上並沒有解釋爲何會叫這些名字,現下我卻明白了。”

聽她一說,葉青亦是隱隱有所明白,忽而驚道:“你說這極樂香,會不會是你們適才昏睡的原因?”

天舞遲疑着點點頭,衆人神色一驚,連忙看向在蝶羣中的魅。

只見魅疑惑地盯着無形花看了一會兒,忽而身子一軟,倒在花叢裡。

“魅兒!”天舞驚呼一聲,忙躍身相救。葉青只見紅影一閃,天舞已抱起魅的身體,輕輕向着葉青的方向一拋,喊道:“接着!”

葉青伸手一帶,已卸去了魅衝來的勁力,魅輕飄飄地落下,夜心瑤連忙上前扶住。

魅大意中招再度陷入昏睡,天舞將她扔回,自己伸手摸向地上的無形花。

她的手觸及到本該是無形花的位置,手指一摸下去,卻穿透而過。這一下不但她十分意外,葉青亦是大惑不解。

天舞緊皺雙眉,一臉愕然地回望着葉青,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葉青仔細看去,只見她的手指確實觸摸到了無形花,但是那花兒非但透明,肉眼無法看見,整朵花兒就像是一片無形的薄霧。

天舞的手指一碰,那花兒竟然如霧一般散開了。

想通關鍵,葉青連忙喊道:“回來吧,那花兒像透明的霧一樣,看不見也摸不着,你是拿不走的。”

天舞有些沮喪地嘆了口氣,彷彿遇到寶山卻要空手而回,不甘心地跺了跺腳,踩斷了好幾枝花。

看着她束手無策地發脾氣,葉青暗覺好笑。

天舞戀戀不捨地盯着眼前空無一物的地方,絞盡腦汁地思索辦法,忽而鼻端聞到一縷熟悉的幽香,只覺一陣頭昏眼花,她心下一驚,連忙飛速後退。

葉青暗自詫異她怎麼有些慌亂地主動跑回來了。

天舞如臨大敵地說道:“就是那個,剛纔我無意中聞到一股香氣,渾身不舒服。”她調息了一會兒,已慢慢恢復過來。

葉青笑道:“這花兒這樣危險,金色蝴蝶也沒了,我們要不要回去?”

他只是開個玩笑,衆人心裡多半不大想回去,天舞不甘受挫,更是捏着粉拳恨恨道:“我一定要想辦法採到這枝花。”

衆人看到她興致這麼高,在一旁給她想注意。葉青試着給魅輸入一些月華能量,果然加快了她的甦醒速度,看着不一會兒就醒來的少女,葉青若有所思。

大家生怕不小心再次陷入昏迷,所以都是挨個上去嘗試取花,這樣就算一人中招,也不會出現最壞的情況。

目前除了發現昏睡症狀,並未發現會對人產生生命危險。不過若是單人到此,一旦中招,後果卻不堪設想。

衆人百般嘗試,都是無功而返。每個人躍過去摸花,那花雖然短暫散去,片刻又會緩緩凝聚起來,衆人莫可奈何。

“哼!”天舞又一次無功而返,十分氣惱,在地上拽起一把把花瓣扔掉,胡亂發泄怒氣。

夜心瑤笑着安慰幾句,葉青也不由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喂!你幹嘛就在一邊看戲,也不想想辦法。”天舞回頭瞪着葉青。

天舞一瞧,知道她現在是個火藥桶,可不敢惹,委屈道:“我在想呢,可是還沒想出來。”

葉青裝模作樣地皺眉思索了片刻,試着提議道:“你看天都要黑了,我們拿不到寶貝,可能是和它沒有緣分,這就回去吧。”

“哼!不可能!”天舞耍起了小孩兒脾氣,葉青到有點佩服她的韌性了,只好搖頭不語。

他心裡覺得這花會讓人昏睡不醒,這手段可不太光明,而且令人防不勝防。若萬一落到了心懷不軌的人手中,徒添麻煩,還不如就讓它在這裡自生自滅。但是看天舞這麼執意要取,也只得隨她。

看的久了,他也不由在心裡暗暗思索對策。

隨着衆人一籌莫展的在這裡徘徊不去,天色漸漸黑了。

當最後一抹夕陽的餘暉也落下天際,天舞忽然驚呼出聲,葉青也從沉思中回神,順着天舞的目光看去。

“看見了!哈哈!終於看見了!”天舞喜上眉梢,神色十分興奮地伸手指着無形花的位置。

此刻月色初升,在月光照射下,那無形花漸漸露出了一絲真面目。

它果然像是一團凝聚不散的霧。最美的是它的顏色,彷彿窮盡了世間一切的色彩,它的顏色千變萬化,且隨着時間不斷變化,絢麗已極,瑰麗無倫。

它通常是淺淡若霧的,仿若嬌嫩柔弱的絕色少女,呈現出楚楚可憐之態。

“好美……!”天舞、夜心瑤等幾個女孩子忍不住喃喃說道,狀若夢囈。

葉青看她們眸光迷離,神色有異。心下一驚,立時低喝道:“別看!”

他一聲低聲震喝,竟首次誤打誤撞地使出了佛門雷音。

天舞等幾人耳邊仿若炸響一聲驚雷,立刻回過神來,目光閃過一絲迷離,呆呆地看着葉青,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神思出現恍惚。

“這花有古怪!”天舞后知後覺地說道,她對葉青微微一笑,“抱歉,我該想到的,可是剛纔不知道怎麼回事……”

不用她解釋,葉青已明白過來,這花的味道和顏色都是不能聞也不能看的。

雖然每個人的抗性會有差別,但是都不能長時間地看着花的顏色,它的味道更是一絲都不能聞。

葉青搖頭輕嘆道:“可惜,它縱然是最美的花,但卻不是給人欣賞的。”

“青弟所言不差,高嶺之花,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如此絕色,我們有緣看一眼,亦是珍貴的緣分啦!”夜歌行負手而立,淡淡說道,他似是也準備放棄了。

葉青微微一笑:“有幸得見奇物,增廣見聞,也算不虛此行了。”

東方星河也是微微點頭。

看着達成共識的三個傢伙,天舞銀牙暗咬,輕哼了一聲,揶揄道:“你們到是挺豁達的呀。”

葉青笑道:“你還沒放棄?”

天舞不理,拽着夜心瑤跑到一邊,和着驚月與魅低頭商議。

過了一會兒,天舞飛身過來,笑道:“你們這麼想回去,那就請先走吧。不用管我們的死活了,大不了就在這裡美美地睡一輩子。”

她眉目帶怨、含嬌帶嗔地說完,縱是有鐵石心腸,也會被她軟化了。

葉青、東方星河、夜歌行三人默默對視一眼,只好無奈陪笑。

眼見別無他法,葉青此刻只盼着待天舞中招昏睡後,強行把她帶回去。

葉青繼續思索,其實他方纔已想出了一個比較奇特的辦法,只是對成功率仍是不大確定,是以未說,當下只好試着出出主意:

“其實有個辦法,或可一試。”

“哦?”天舞聞言轉頭看向葉青,看他猶疑未決的模樣,沒好氣道,“別賣關子,快說呀!”

葉青道:“無形花,似霧非霧,尋常方法自然無法摘取,但你們覺得最初金色蝴蝶爲何能在其上停留呢?”

天舞奇道:“是呀,金色蝴蝶也有古怪,可是現在蝴蝶已經跑了。我們也沒法弄明白它爲何能感應到無形花,還能停留在它上面。”

說完,她一臉疑惑地看着葉青。

葉青笑道:“我們引它出來,那金色蝴蝶一定是很寶貴這朵花的。只要我們作勢毀花,大肆破壞,它一定會出來阻止。”

不等他說完,天舞已連連搖頭,急道:“不行,萬一把花兒毀了,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我們也白費功夫了?”

葉青心覺好笑,天舞對這朵花兒同樣執着寶貴的緊,起初她也試過直接“連根拔起”。沒成想她一動土,整個花瞬間四散。葉青跟她說了,登時把天舞嚇了一跳。

葉青拍了拍她的肩,道:“白天你這樣也許有毀掉花的危險。但此刻是晚上,肉眼也能隱約看見花形。你再試一次,我覺得這花兒不會那麼容易死。”

天舞秀眉輕蹙,半信半疑道:“你沒唬我吧?先說好,要是花死了,我拿你是問。”

葉青只是微微一笑,心道:“我卻也不是完全胡說。不過你若是再不成功,怎麼也得想辦法讓你先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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