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兄弟,你不是當真吧?”
安唐滿臉詫異地說道:“你是不知道這羣女人有多扎手……”
凌風擺了擺手,止住了安唐的話頭,轉而問道:“晴語,你爲什麼沒有加入紅粉幫中?”
按嚴晴語的性格與志向,加入紅粉幫中不是很好嗎?裡面一大票河東獅,無不是自號巾幗不讓鬚眉的。
“她們……”
嚴晴語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她們哪裡是爲了女人爭一口氣,分明就是抱成一團,好選男人,選了男人後,又好施加影響而已。”
“玉羅剎說過一句話:
女人靠着掌控男人,掌控了這個世界。”
嚴晴語說出這麼一句話的時候,滿臉的諷刺意味,這個理念與她“誰說女子不如男”的想法相差太遠了,無怪乎她沒有加入其中。
凌風喃喃重複了一下那句話,一時間也不知道當反駁呢,還是該贊同;對玉羅剎該是敬佩呢,還是鄙夷。
嚴晴語猶豫了一下,還是補充了一句:“凌兄,沒有必要的話,還是不要招惹那羣女人的爲好。”
凌風微微一笑,揚了揚手中墨蕭說道:“如果沒有這根墨蕭的話,我也未必就非要招惹那羣女人不可。”
“可是……”
嚴晴語還要再說,卻爲凌風微笑止住。
凌風繼續道:“我不知道贈送墨蕭的人是好意還是惡意,是稱量還是爲難,這一局我還是要接下來。”
“惹惱那羣女人,亦不過是麻煩而已,算不得什麼,我們早晚要向着前十的位置衝擊。”
“與在位的那十個先天少帝比起來,玉羅剎芷蘭她們也算不得什麼麻煩,就當是預演吧。”
凌風這番話勉強說得過去,黃裳、安唐、白鐵衣、嚴晴語等人皆是沉默了下來。
沒有人知道的是,凌風的心中卻是另有考量。
“這分信箋,怎麼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我的靈覺告訴我,對方沒有惡意。”
“不管如何,那羣女人盤根錯節,只要我想向上走,終歸會與她們發生衝突,與其晚,不如早,擺明車馬,反而免得受那羣女人的暗算。”
凌風前世經歷頗多,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見過,更知道躲在暗處,表面歡笑,背地裡下刀子的女子,最是恐怖不過。
枕頭風本就勝過了天下間最可怕的罡風,倒不如擺明了車馬,無論她們做什麼,都會因爲與凌風的敵對立場,反而更增加了難度。
究竟是哪方面的因素在起作用,凌風心中也不分明,只是既然下定了決心,他也就不再多想了,凝神看向了
張三。
此前的對話張三也都是聽在耳中的,現在看凌風看過來,哪裡還不明白其意思,連忙接着此前的話頭往下說:“玉羅剎芷蘭,以音殺之術立足少帝前五十,最擅古箏。”
“據說其生來具有鸞鳳命格,習百鳥朝鳳曲,能引來百鳥朝賀,凝聚百鳥精神,混合音殺之術,就是玉羅剎名聞白帝城的百鳥朝鳳曲。”
“百鳥朝鳳曲?!”
凌風暗暗點頭,銘記了下來,握着墨蕭的手更驟然攥緊,隱隱有了一種興奮的感覺。
他雖然沒有明說,黃裳等人也知道那是一場怎樣的戰鬥,一個個也是精神一振,期待了起來。
決定既下,凌風與黃裳等人就不談正事了,觥籌交錯間,大半個夜也就過去了。
等曲終人散之後,凌風長出了一口氣,任由抱琴以溫熱的面巾爲其擦拭,靜靜地閉上眼睛,躺在了那裡。
稍頃,一個腳步聲靠近了過來。
“李教導,可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腳步聲是李四的,再聯繫此前李四的突然離去,凌風便知道他定然是有事,這才一直等在這裡。
“稟告少主,飛鴻傳信成功了。”
李四略帶興奮的聲音傳入了耳中,凌風霍地從躺椅上坐了起來,雙目炯炯有神地望向了李四。
只見得,李四的雙手上,捧着一個小托盤,盤子上有幾小卷的絹帛。
一個月前,得知李四擅長駕馭妖獸之後,凌風就想讓他培養一批能遠距離傳遞消息的飛禽妖獸出來。
這樣的事情,早就有人在做了,也不是隻有這麼一個辦法。
如武院,如商盟,這般大勢力,都有自己遠距離傳遞聲音、影像的辦法,百年前血雨出現後,各種帶着奇異作用的奇石相繼被發現,它們都是比飛禽妖獸傳信要安全穩妥迅捷得多的方法。
只是那樣花費之大,遠遠不是個人所能承擔的。
即便是妖獸飛禽傳信,也沒有多少個人能利用,凌風本來也沒有抱着太大的希望,至少沒有想到這麼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李四就已經將其完成了。
“他們到底是出身什麼地方,又有着怎樣的過去?”
想到張三李四王五各有所長,皆非尋常人士,凌風就更加的好奇了起來。
不過他卻沒有追問,相信時機到了,他們自然會說,凌風只是略帶着幾分激動,將那些卷絹帛拿到了手中,一一打開。
“娘~!”
“大兄!”
“師父~!”
“大師兄!”
“寧武!”
……
一條條信息,都是出自他最在乎,最珍視的那些人之手。
在這過去的那段日子裡,醜娘與大兄一切安好,醜娘方面只是絮絮叨叨地一些瑣事,無非是又給凌風縫製了多少衣裳,交代他吃飽穿暖安全順利云云,於瑣碎中見慈母一片心意;
大兄也是簡單,這段日子以來,他在陳煥然的調教下狠命的修煉,當日發生的事情給牛大力帶來了不少的刺激,據說其修煉之刻苦
連陳老爺子都給嚇到了;
大師兄曹玉書踏上了行走天下,閱遍如畫江山的旅程;
石軒再次閉關,爲的卻是推演出七情劫指之外的第八指。無論是石軒本身,還是曾與其對陣過的追風,都隱隱地感覺到七情劫指並不是極限,在七情之外,應當了有第八種情,第八指。
……
這些藉着飛鴻傳遞回來的消息中,讓凌風失望的是依然沒有厲媚兒的行蹤,不知道她驟得自由,究竟行走到了哪裡,是否遇到什麼麻煩。
不過凌風沒有真正起意通過各種關係將她找出來。當日厲媚兒離開紫巖城時候,那種是潸然淚下的不捨,與骨子裡的堅持,着實感動了他。
與厲媚兒相比,紅粉幫的那羣女人又算得了什麼呢?
有失望,也同樣有驚喜。
在凌風手中剩下的最後一個絹帛,就是出乎了意料的驚喜。
這個絹帛,是從商盟傳來的,凌風派出飛鴻回到紫巖城的消息爲商盟所查知,於是就有了它。
“凌兄,見字如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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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別多日,兄可安好否?念!
聞兄晉位少帝,一鳴驚人,天下皆知,小妹亦心中歡喜,不能名狀。
江湖雖遠,一心可近,此去良辰美景,他日爲君細說。
婉兒!”
“婉兒……”凌風默默地將絹帛合上,收入了懷中,一時間不知道自身的情緒是起是伏。
從婉兒的言語中,他隱隱能感覺到,重逢的日子怕是不遠了。
再相逢時候,他應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呢?
一夜無話,凌風就在採菊園中,菊花田內,籬笆牆裡,負手而立,踱步於月華下,任憑思緒紛飛,飄向遠方。
……
第二日,在凌風收斂了情緒,重新進入修煉狀態下的時候,在與採菊園隔着數十座少帝居的地方,有着一羣人以凝重的神態,討論着他。
——第四十九號少帝居:逍遙林!
逍遙林中,細碎的小花兒如地毯般鋪陳在林間,斑駁的日光透過林蔭揮灑了下來,將林中亭臺處數個嬌媚的女子襯托得愈發的脫俗如林間仙子。
“姐姐,這個凌風膽子還真是大啊,竟然敢挑戰姐姐你。”
幾個女子中,一個圓臉少女搖着手中燙金紙的挑戰貼嘖嘖稱奇。
打開的挑戰貼上,凌風的名字佔去了大半。
這正是今日一早,福伯奉凌風之名,給第四十九號少帝,紅粉幫的玉羅剎送上的挑戰書。
“錚~錚~~錚~~~”
似是調音,又如無意識地撥弄,玉羅剎芷蘭一雙白玉般的小手與古拙的朝鳳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要說是男子,就是女子也不由得會爲芷蘭這一雙手所吸引,久久拔不出目光來。
“凌風絕對不好對付,小圓你不要小看了她。”
跟琴聲一般優美的女子聲音隨之響起,說話的正是芷蘭本人。
她以極致優雅的姿勢站了起來,蹙起眉頭說道:“我本來還想着安排一個姐妹過去,與凌風來個偶遇相識,這般絕世天才人物,怎能不早早拉攏到我們紅粉幫這邊,只是沒想到……”
芷蘭說到這裡也是無奈,頗有老鼠拉烏龜無處下手之感:“誰知道這樣少年得志的天才,竟然一個月間除了會友之外,足步不出他的採菊園,連想安排一個偶遇都做不到。”
“至於登門拜訪更是行不通,我研究過這個少年,其實是一個驕傲到了骨子裡的人物,據說辰封都吃了閉門羹,恨得在家裡連着鞭打了七八個侍女。”
說到這裡,無論是芷蘭還是小圓那些女子,都是露出了不屑之色。
辰封這般行爲,連她們女子都看他不起。有綠葉才顯露出了紅花來,芷蘭心中不由得更是惋惜。
“姐姐,他再好又怎麼樣,過兩天他就要來挑戰你,搶你的逍遙林了呢?!”
小圓癟着嘴巴說道,揮舞着小拳頭憤憤不平。
“那就讓他來吧。”
芷蘭重新坐到了朝鳳琴前面,素手撥動了琴絃,悠揚的琴曲迴盪在林間,引來了不知道多少鳥兒盤旋在頭頂,久久不去。
“男人,要哄着,要騙着,但要是不吃哄,不好騙,那就……”
“錚~!”
琴絃乍響,一隻羽毛絢爛如孔雀的飛鳥一頭從空中墜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