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嘗試突破呢?”
凌風盤坐在地,沉吟了起來。
僅僅是一個念動,體內的真元便飛快地、自發地運轉了起來,一股股無形的氣勢從他的身上升騰。
那氣勢中,蘊含着八荒**,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霸氣,又有着指點江山,鐵馬兵戈的煞氣,整個龍元地脈奇穴所在的溶洞中,溫度驟降。
這是凌風體內的真元,以最快的速度用第七層的八荒**獨尊功的路線運轉了好幾個周天,一直要突破障礙,衝向第八層的路線。
念動而真元動,周天運轉如驟風暴雨,換做了其他人,怕是直接沉下心思,極力運轉,十有**真能突破到後天第八層去。
凌風則不然。
他沉吟良久,最終搖了搖頭,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呼~~~~”
這口氣吐出來,不僅僅是在凌風的嘴邊形成了一道氣箭,更是整個人隨之放鬆了下來,真元的運轉無形中也緩了下來。
突破的**,強行壓制!
“不能在這個時候突破!”
“還不是時候。”
凌風目光一凝,周身抖動,體內積蓄的多餘真元從周身毛孔中散逸了出來,恍若一道颶風起,捲起乳白色的霧氣向着四面八方發散了出去。
經過三個月不間斷的修煉,龍元地脈奇穴處的乳白色霧氣已然單薄了許多,往往每日裡新噴吐出來不久,就會爲凌風以呼吸天地秘法吸納。
還是不夠!
“喂喂喂~~~凌小子你做什麼呢?!”
散開的乳白色霧氣中,一個帶着“呱呱呱”的聲音傳了出來,隨即在霧氣中顯露出了古樸的五仙壺,以及上頭蹲着的一頭氣呼呼的蛤蟆。
“本尊好不容要撈點你不要的殘羹冷炙,不至於這麼小氣吧?”
蛤蟆鼓着腮幫子,兩腮一會兒膨脹起來如透明,一會兒收縮下去似塌陷,看上去引人發噱,讓它的喝問一點氣勢都沒有。
凌風忍俊不禁下,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強行壓抑不進行突破的鬱悶也消減了下去。
“想笑就笑吧,也不怕憋出病來。”蛤蟆鬱郁地說道,它是真習慣了。
“不笑,不笑了。”凌風忍着笑,擺手道:“你繼續吧。”
“繼續個蛤蟆啊。”蛤蟆又蹦又跳地說着:“本尊早就停止了,就盯着你這小子,怕你幹蠢事。”
“哦?”
“哦什麼啊,本尊都盯着你小半個時辰了你都不知道。”蛤蟆滿臉的怒其不爭,“要不是你懸崖勒馬,本尊就要給你來個當頭棒喝了。”
凌風神色凝重了起來,沉聲道:“蛤蟆,你也發現了嗎?”
“嗯。”蛤蟆消停了下來,兩隻爪子託着下巴,難得正經地說道:“屏障到了,現在強行突破的話,不知道你吃過什麼天材地寶,又有龍元相助,成功應該是能成功的,不過得不償失。”
“是啊,得不償失。”凌風點了點頭,深以爲然,“我如果真在這個時候突破,晉升到後天第八層應該沒有問題,只是這般強行以外力衝擊第八層屏障,怕是會對身體極大的損害,同時此後步步屏障,層層阻礙,再想突破就不容易了。”
“咦?”
凌風的話說完,蛤蟆反而愣住了,以一種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起了他。
“怎麼了?”凌風被它看得心中發虛,奇怪地問道。
蛤蟆在五仙壺口繞了好幾個圈子,最後歪着腦袋說道:“怪哉,怪哉,你這小子,真心怪胎。”
聽着它這一唱三嘆,好像唱戲一般的語氣,凌風哭笑不得,擺手道:“蛤蟆,你有話就直說。”
蛤蟆嘖嘖有聲,道:“本以爲你懸崖勒馬是本能感覺到不對,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對此有了解,知道強行突破的後果,就好像……”
蛤蟆目光中帶着別樣的意味,繼續道;“……曾經經歷過,修煉過一次,只是重頭再來一般的駕輕就熟。”
聽到這話,凌風面上不變,心中陡然一沉,暗想:“這蛤蟆,好生敏銳,果然不能以平常時候不着調的模樣而小視了它。”
屏障一事,凌風的確是經歷過,也曾親眼見過不知道多少少年才俊,在這上頭吃了大虧。
所謂的屏障,是身體、心理、修爲……種種因素的綜合體現。若是要拔高的話,也可以說是這方天地對武者的無形壓制。
那種感覺玄之又玄,不好言述,要是真有一比的話,那就好像年輕男女,上一刻還你儂我儂,濃情蜜意,花前月下;下一刻,忽然間覺得意興闌珊,百無聊賴,甚至過頭點的還覺得對方面目可憎,當初怎麼就看上了他一樣。
無非如此罷了。
這種奇特的感覺,出現在修煉過程中,也就是無形的屏障阻隔。
這屏障出現得毫無道理,或許了前一日裡,還勇猛精進,一往無前呢,下一日裡,就一道鐵閘攔下來,修爲再不能寸進,綿延數十年。
那種情況,屢見不鮮。不知道有多少武者,爲之所困,終生不能再前進一步。
凌風若是剛纔以強大的積累,強行衝破屏障不是做不到,只是那樣一來的話,身體難免受傷,而且日後再想要進步,就要次次衝擊,次次屏障,今日一朝之快,此後遺患無窮。
“哎呦~”
凌風正在沉吟着呢,蛤蟆忽然一敲腦袋,用力過猛,自個兒都慘叫出聲了。
“我在說什麼呢,都被你這小妖孽給搞糊塗了。”蛤蟆鬱悶地揉着腦袋說道:“本尊都忘記了,你這妖孽是不能以尋常眼光來視之的,天理人性什麼的,對你來說不合適。”
凌風本來還想着用什麼藉口搪塞過去呢,現在聽到蛤蟆的話,頓時連這點心思都省下來了,笑而不語。
好半晌,等蛤蟆宣泄完了,凌風這才施施然開口問道:“蛤蟆兄,你覺得我這屏障是因爲什麼出現的?”
既然放棄了強壓下突破,那麼就只有水到渠成,自然精進,纔是對付屏障最好的方法。水磨工夫凌風還不想下,那最好的自是找到屏障出現的原因了。
“還能是什麼?”蛤蟆撇了撇嘴,“閒的唄,憋的唄~!”
“你小子就跟本尊當年一樣,勇猛精進,霸氣決然,最適合的就是在艱難絕境中爆發出來,連天都要給它掀翻了。”
“你這次是閉關太久了,這股氣給壓住了,自然而然就形成了屏障。”
蛤蟆一口氣說下來,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語氣中帶出了幾分唏噓。
凌風聞言微微頷首,他心裡也明白,導致這個情況的,無非是四個字罷了:
“靜極思動!”
“那就……”凌風緩緩從地上起身,隨手捉起一件衣服披在了身上,“出去走走吧!”
“這世上,應當有不少人知道有我這一號人物,這次再出去走動,想來與當初不同了。”
“想來,倒有幾分期待呢。”
似是在與蛤蟆說話,又好像是在自語,凌風披好了衣服,大踏步地走向了五仙壺。
“嗯,出去也好,這好地方正好留給本尊一個人享用,不用再撿你不要的……”
蛤蟆說得正高興呢,各種憧憬中,眼前突然就暗了下來,下意識地擡起頭來,正好看到凌風大張開伸下來的手掌。
“喂喂喂,小子你要幹什麼……”
“不要啊啊啊~~~”
蛤蟆大叫着,被凌風一把攥住,塞入了五仙壺中。
“蛤蟆兄,你還是跟着小弟我一起出去吧,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我可是很不放心呢。”
“路上,也會很寂寞啊!”
凌風假裝沒有聽到那如泣如訴,聲聲哀怨的聲音,施施然將五仙壺掛到了腰間,大踏步離開了龍元地脈奇穴溶洞。
“嘎吱~~~”
竹籬打開的聲音響起,凌風回到了地面上,踏在了竹葉鋪陳成鬆軟地毯的林間,感受着“颯颯”風過竹葉的天籟,整個人都輕快了起來。
不過片刻功夫,身後傳來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幾個侍女七手八腳地捧着衣服而來,福伯、張三等人也連忙快步上前。
凌風展開雙手,任由侍女們施爲,一邊淡淡地問道:“這次閉關的時間有點長,最近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張三上前一步,習慣性地取出記錄滿了蠅頭小字的絹帛捏在手裡,彙報道:“最近倒是沒有什麼大事,要說與少主有關的,那就是上個月五十號少帝鷹王嬴九天挑戰三十號在位少帝成功,在少帝中引起了轟動。”
“白帝城、武院中武者們都在傳說,他以前安於第五十位,是因爲傾慕玉羅剎故,現在玉羅剎爲少主所敗,他也就沒有留在那裡的理由了,這纔開始展露實力。”
這個傳言入耳,凌風嗤之以鼻,想不通這麼不合理的謠言,竟然會有人信。
不過傳言這東西本來就是九真一假,也較不得真,凌風聽聽也就算了。
“這麼說黃裳這次的挑戰,麻煩了。”
這麼一會兒功夫,凌風已然着裝完畢,搖頭嘆息出聲。
黃裳的驕傲性子,凌風再清楚不過了。現在五十號少帝換人了,換成了前任的在位少帝,黃裳去挑戰的結果可想而知,但想要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戰而退,怕是更難。
張三聞言臉色卻有些古怪,道:“黃裳少帝現在就已經是第五十號少帝了……”
“啊~”
凌風愕然,“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