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凌風頓住了腳步,極目望去。
洞穴中人顯然也發現了他們,好像還怕他們看不到他一樣,手中拿着一個火把探出洞口拼命地搖晃着。
那火把也不知道是什麼燃料,竟然在風雨中火光依舊,不曾熄滅。
接着火把的光,凌風終於將那洞穴的情況看得清晰。
站在洞穴口處的並不只是一個人,而是三個。
最高大的那個拿着火把搖晃示意,他的旁邊站着一個略微嬌小一些的當是女子,在兩人中間探出了一個只有他們一半大小的身影,當是一個孩童。
典型的一家三口。
“這裡竟然會有人在生活?”
凌風詫異不已,覺得這一切也未免太過巧合了吧?
要是在迷神天,荒郊野地,有山居人家,倒也不算奇怪,可是這是在原始界,未免就讓人心生疑慮了。
凌風初入此界,就看到人獸戰於長空,回頭第一次抵達村莊,便見得滿村化作焦土,死得乾乾淨淨,顯而易見,在這原始界中人之生存大不易。
既生存不易,外面危險無數,人的本能就是抱團聚居,自然也就少有這種荒郊野地獨居情況的存在。
正在凌風驚疑不定的時候,那個搖晃火把的人高聲喊道:
“荒神在上,遠方來的兄弟姐妹,爲何在風雨中行走?怎麼過門而不入?進來烤烤火,歇歇腳吧。”
聲音豪邁爽朗,其中那種歡迎,歡喜的態度顯露無遺,凌風自認閱人無數,不會判斷錯。
不等他開口回答,他旁邊的飛泠顫動了一下,回道:“荒神在上,我們打擾了。”
說着,她再次拉起凌風的手,向着洞穴走去。
“她這是怎麼了?”
凌風能感覺到她的手在顫抖,好似是受不住寒氣,渾身都在發抖一樣。
這樣的暴風雨不知何時停下,他又沒有真元護身,也的確是需要找一個地方避避雨,也就沒有反對,任由她拉去。
到了山壁下,洞穴下,一道粗如人臂的粗麻繩從洞中垂落下來,麻繩上掛一個吊籃,正合兩人站上去。
凌風與飛泠踏入吊籃當中,一股巨力在麻繩上爆發出來,幾乎就吊籃連帶上面的兩人一起盪出去,隨後如乘雲駕霧一般,麻繩飛快地收緊,兩人一瞬間就到了高達數十丈的洞穴處。
“好大的力氣。”
凌風脫口讚道。
這般氣力,即便是他大兄牛大力未曾經過血神長恨事,得古神晶淬鍊前,都遠遠不及。
“原始界人族堪稱天賦異稟,倒也小覷不得。”
凌風想着,與飛泠一起踏出了吊籃。
他的脫口讚歎明顯被那個高大男子聽到了,男子隨手一扔麻繩,摸着腦袋豪邁地大笑,狀極得意。
入得洞穴,凌風的目光瞬間在這一家三口的身上掃過。
男子身高近一丈,高大魁梧,渾身肌肉虯結,身披灰色不知名野獸的皮毛,看上去粗壯而彪悍。
女子比男子略矮,九尺上下,嬌小隻是相對男子而言,在凌風看來,依然是魁梧無比。她的身上穿着鮮豔顏色皮毛,更在頭上插着明晃晃的孔雀羽。
孩子只有兩人身高的一半,虎頭虎腦,一直從父母中間鑽出來,好奇地看着凌風他們。
凌風飛快地掃過兩人,一拱手道:“在下凌風,她是飛泠,叨擾了。”
粗壯漢子不以爲然地一擺手,道:“都是荒神子女,都是兄弟姐妹,打擾什麼啊,來,進來烤烤火。”
說着,他將手上火把信手往牆上一插,當先引路向着洞穴深處而去。
粗壯男子所舉的火把原本就當是在牆上的,凌風跟在他身後前去,親眼見得兩面牆壁上插着兩排火把,將整個洞穴照得亮堂堂的。
進入內裡,有不知名的粗壯木材搭建,或爲棟樑爲或桌椅,看上去倒有幾分家居的味道,比起凌風此前想象的黑暗洞穴不知道要好到哪裡去了。
在屋子正中間,有一堆篝火在熊熊燃燒。
粗壯男子大咧咧地往篝火旁一坐,就熱情地讓凌風他們近前烤火。
不知道這篝火中燃燒的是什麼木材,竟是一點菸火氣息都沒有,更不曾燻黑了洞屋,反而散發着淡淡的香氣,讓人渾身生出融融暖意,愜意而放鬆。
凌風微微一笑,拉着飛泠一起坐再篝火旁。
溫暖的火光照在身上,一點一點地蒸發掉衣服上的水汽,沒有經歷過渾身溼透戶外長途者,很難體會到渾身乾爽的舒適。
等他們緩過一口氣來,粗壯男子就讓女人去準備飯食,他饒有興致地詢問起了外面的事情。
“呃?”
凌風哪裡知道外面情況?天知道他到這個地方來不過是大半天的功夫而已。
這個時候自當是飛泠前來應對纔是,可是奇怪的是飛泠只是怔怔地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着什麼,好似沒有聽到男子的話一樣。
趕鴨子上架也得上啊!
凌風硬着頭皮說道:“不算太好,各地都有荒獸肆虐,到處有村子被荒獸襲擊。”
他蜻蜓點水般地一帶而過,趁着男子搖頭嗟嘆的時候,腦子飛快地轉動了起來。
凌風心想。在這種情況下再任由對方發問下去非得露陷不可,他可沒法預計這一家人在得知他外來人身份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
如此問答交談的情況下,只能先下手爲強,搶佔先機了,凌風於是反客爲主地問道:“兄弟你可是多年未曾外出了?現在各地都是如此情況。”
“是啊!”
粗壯男子果然入甕,悶聲悶氣地說道:“我礙於祖訓,從來不曾外出,也不知道外面是個什麼光景,真真悶煞了人。”
“還有這樣的祖訓?”
凌風鬆了口氣之餘,心下疑惑。
原始界如此情況,堪稱是大爭之世,人當與天爭,與地掙,與荒獸爭,與一切爭,以求爭出一片生存的空間來。
如此情況下,天下人應當都是相同的想法,無不是希望自家子嗣能強大,能善戰,能爭出一方天地來纔是。
這一點,從飛泠只是一個女子,就能成爲本源武者,能與荒獸戰於長空就可知道一二了。
凌風心中疑惑,不過剛剛應付男子的問答,不想引來新的麻煩,強自按捺住了,只是看了飛泠一眼。
飛泠並沒有擡頭看他,只是低着頭,怔怔地看着篝火,似是陷入了什麼回憶當中。
凌風不由得一皺眉。
恰在這個時候,女子端上了熱酒一罈,各種肉食數鉢,形狀各異多是凌風所不認識,香氣濃郁無比引人垂涎。
男子殷勤地喊着凌風與飛泠進餐飲酒,暖暖身子云雲。
飛泠依然是那個模樣,直若未聞一般。
凌風倒是腹中飢餓,只是此刻他還在運轉呼吸天地秘法,一來驅散體內寒氣,二來他隱隱地覺得呼吸天地秘法在這原始界中,似有着其他的變化。
他忍着飢餓,繼續運轉呼吸天地秘法,口中隨口應付着。
男子勸了幾句,看凌風態度堅決,便不再勸,放下手中的石刀,一隻大手按住兒子的腦袋摁了回去。
凌風看得好笑,那孩子看着食物眼睛都要發綠了。
他正想勸男子幾句,讓孩子先吃,不用等他們,男子先開口了:“這位兄弟,這位姐妹,外面既然那麼亂,你們不然留下來與我作伴。”
他拍着胸脯,擂鼓般響動,道:“我願爲你們開鑿石窟,與你結爲兄弟,然後你我兄弟比鄰而居,那就不寂寞了。”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