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地宮內,錯綜複雜的通道內,某處通道當中,忽然間升騰起一道沖天火光,帶着無數道光芒,向着深處擴散。
所過之處,萬物被焚燒,水汽蒸騰,有些跑的慢的侯府家丁,在火光烘烤下,承受不住如此高溫,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而在這一條火龍之後,有一道白色人影,閒庭信步,臉上不帶絲毫表情,緩緩擡步走過。
地面上的泥漿,已經盡數消失不見,火龍侵襲而過,依舊留下絲絲熱氣,隨着凌風走過,有熱氣撲面襲來,灼熱的風吹動着長袍,黑髮,而發出嘩嘩的鼓動,在地宮通道內,清晰響起。
一路所過,可見一些侯府家丁,已經倒在地上,雙眸瞪圓,頭髮被焚燒殆盡,衣袍破碎,皮膚焦黑,已經死絕。
還有些人,面目猙獰,雙手捂住耳朵,似乎在死前做着極力掙扎,但卻掙脫不了,留存在外面的手掌一片焦黑,看起來無比恐怖。
看着這一幕,凌風眉頭微皺,臉色微微有些變化,不過很快卻將目光移開,落在通道遠處。
這些家丁,不過是下人罷了,奉命行事。
但此刻狹路相逢,若不出一些手段,而心慈手軟的話,恐怕倒下來的,就是自己了。
身經百戰,又是兩世爲人,對於這一點,凌風卻是看的極爲透徹。
“嗒嗒嗒……”
凌風邁開腳步,在這一條通道內不斷前進,清脆的腳步聲,在耳旁不斷迴盪。
一路走過,兩旁都是侯府家丁的屍體,凌風卻依靠着心神當中的感應,看向遠處漆黑的通道內,啼魂傳來的那一種慌亂的情緒,如同潮水般將凌風給覆蓋進去。
“應該,就在前面了。”
凌風腳步不停,向着遠處緩緩邁步而去,眼中卻閃過一絲驚喜。
對於啼魂的感應,變得越來越強烈了起來,彷彿就在眼前一般。
侯府的地宮,想來是極爲隱秘,因此倒也沒有過多人留守,在經過幾番人馬後,接下來的路上,卻沒有遇到一道人影,只有空中灼熱的氣流,不斷地撲面襲來。
不過即便是如此,凌風仍然沒有絲毫大意,右手人皇劍,左手麒麟臂,目光堅定,體內真元蓄勢待發,充滿着戒備之色,向着遠處緩緩靠近過去。
在錯綜複雜的通道內緩緩前進,轉過幾個彎路,眼前出現一扇石門,足有一丈高,厚重無比,闖入凌風視線當中。
“果然。”
在看到這一扇石門後,凌風心中恍然大悟,根據啼魂傳來的感應,最終的目的,正是在這一石門後面。
石門充滿着古老滄桑的感覺,上面還雕刻着一個個奇異的花紋,經過歲月的侵蝕,而有些消退了,但還是能夠隱隱可見,那些繁雜的紋路,縱橫交錯,好像是雕刻着某種密文。
石門四周並沒有任何守衛,想來是剛纔那一夥人,已經被凌風盡數解決。
緩步上前,手中握緊人皇劍,凌風帶着幾分謹慎,輕移腳步,緩緩靠近。
靠近後,凌風方纔發現,石門並未完全關閉,而是露出了一絲細縫,在其中有一股極爲灼熱的氣流撲面襲來。
凌風伸出左手,右手持人皇劍,緩緩推開石門。
“嗡嗡嗡……”
寂靜的空中,響起一陣迴音,石門在緩緩移動,其中一半在緩緩移開,露出了一道細縫。
裡面同樣是漆黑無比,不過混雜的空氣中,隱隱有熱浪撲面襲來,在這其中,還有暴戾的真元,雖然極爲微弱,但凌風卻清晰地感受到。
“就是這裡了!”
凌風確定無比,一個閃身,便是進入了這一扇石門後面。
心神當中,同啼魂的感應,越來越強烈,隱隱就好像,就在前方。
離得近了,啼魂那一股暴戾的情緒,卻是如同潮水般侵襲而來,佔據着凌風心神,讓他的情緒,都隨之有些波動起來。
在這一片石門後面,照樣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隱隱有紅光閃爍,在漆黑的半空當中一閃而逝。
石門之後,是一片寬大的空間,地面平緩,還鋪就着石磚,同外面的簡陋相比形成兩個反差,不像是同一時期的東西。
不過,在進入石門之後,凌風的目光卻瞬間落在遠處,那點點紅光閃爍之地。
眼前雖然是一片漆黑,但是那紅光沖天之地,卻是一片巨大的空間,在地底下衝天而起,有着不少黑影閃爍,混雜在紅光當中,顯得有些詭異。
凌風緩步靠近,眼中帶着一絲戒備之色,而且還放慢腳步,連腳步聲都不曾發出。
這是一處恢弘大氣的空間,在中央位置,是一個巨型大坑,好像天外隕石墜落,在地面上砸出一樣。
凌風擡眼看去,根本望不到邊緣,只有黑色影子閃爍不停,還有點點紅光點綴其中。
站在一個邊緣低頭看去,下面的情景卻是清晰可見,一片紅芒籠罩,在紅芒之下,可見人影閃爍,顯然正是侯族的一些人。
“就在下面!”
凌風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同時也感應到,啼魂那帶着歡呼的情緒。
眼前這一座大坑的中央位置,是懸掛着一條條黑色的影子,即便凌風站的很近,也根本發現不了。若是虛空降落下去,帶起的破空聲,勢必會引起侯族那些人的注意。
略一思索,凌風便放棄了這個念頭,轉而在四周,尋找着可以下去的通道。
侯族的人在下面,那麼必定有通道前往。
果不其然,不過是過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在一個角落中,有一條斜着向下的石階,陡峭無比,僅能容納一人通過。
看到這條石階,凌風臉上露出一分欣喜,當下腳尖輕點,踏上石階。
石階幾乎呈現四十五度直角,如同山峰般,是被人生生開鑿出來的,上面凹凸不平,稍不注意,就有跌落萬丈深淵的可能。
凌風就艱難地走着,下方有一股股熱浪,順着這一條狹窄的通道撲面襲來。
以凌風先天第四重的實力,通過這一條狹窄的通道,自然是相當容易,腳尖連連輕點,身影便好似一支利箭般,直接劃過長空,消失在黑暗當中。
看似近在眼前,但以凌風急速掠過,卻也足足花了一刻鐘,雙腳方纔踏在地面上。
地底出現一大片紅光,將整個空間都籠罩着發出絢麗的光芒,映照出一幅略顯詭異的情景。
凌風屏住呼吸,動作極爲輕緩,就好像是一根鴻毛飄落般,甚至落在地面上的時候,都不曾發出任何響動。
眼前人影閃爍不停,一陣陣凌亂的腳步聲也在耳旁傳開,還有一股熱量,不時間向着四周擴散。
“許欣,啼魂。”
凌風環顧四周,目光忽然掠過,落在遠處,眼中浮現出一絲喜色。
此刻,心神當中對於啼魂的感應,已經強烈到極致,就在這附近,而去透過那閃爍的人影,看向中間的時候,一道被紅光覆蓋的人影,進入凌風視線當中。
“許欣!”
凌風暗暗驚呼一聲,眼前出現的那一道人影,正是許欣。
許欣渾身被一股紅光覆蓋着,頭頂上,有一塊不大的玉石,在緩緩地轉動着,那身體四周的紅光,正是從玉石當中傳出,如同水幕般將許欣籠罩在內。
許欣所處的那個位置,是一方石臺,在石臺上面,下面鋪墊着翠綠色的玉石,那漫天灑落的紅光,如同水流般侵入地面,滲透進玉石當中。
遠遠看到,在凌風這個位置,也只能看到側面罷了,即便是如此,凌風還是能夠清晰地發現,許欣眼神空洞,目光落在前方的一塊玉璧上,在玉璧上面,浮現出一道道情景,宛如是走馬燈般快速閃過。
“這是……”
看到這一幕,凌風還是有些不敢確定,腦海當中,快速閃過一個個念頭,最後停留在某處,一段封塵的記憶,出現在腦海中。
前世在迷神天內,凌風接觸到某個強者,他手持法器,懸於武者頭頂,便能逼迫出武者三日內的記憶,投射在影壁上,由此可窺地武者的自身的武學,神通,還有與人的關係,等等。
此法尤爲險惡,若是一個不慎,被施展者,變成白癡,身隕當場都有可能。
“逼迫記憶?”
凌風面色陰沉下來,頓了許久之後,那極其艱難的聲音,在他口中傳出。
說出這番話,凌風極爲苦澀,又是帶着不可思議。
因爲,在許欣身旁,正是許欣的外公,侯玄義。
此刻,侯玄義滿臉焦急,緊盯着許欣眼前的玉璧,已經有些急不可耐。
眼前的這一法門,比之凌風所接觸的,卻高明瞭許多,眼前的玉璧上,投射出的陣陣影像,在不斷閃爍不停。
“果然如此。”
“侯玄義,他是想逼迫出許欣的記憶。”
“這,是爲什麼?”
一個個疑問在凌風腦海中產生,同時他站在角落,難以置信地盯着那一幕。
“難道,許欣身上,有某種秘密。”
“通過這一手段,逼迫出來?”
這一幕,凌風腦海當中一個個念頭快速閃過,同時腦海中卻又浮現出在火泉山之時,許欣的那一番話。
“這羣人,覬覦我外公的鎮族劍法,方纔來追殺我。”
“家族被滅,僅剩我一人,他們還是不放過。”
猶記得,許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一種的聲嘶力竭。
但,此時許欣已經投奔到侯玄義這裡,他不好好保護,卻又以這等惡毒的法門,用來逼迫許欣。
“這是爲何?”
腦海當中,快速閃過一個個念頭,但是當視線落在許欣懷中露出的那隻毛茸茸的小猴子之時,凌風的臉上,忽然間浮現出一絲笑意。
“既然你想逼迫記憶。”
“那麼,就讓你看看吧!”
凌風低聲自語,眼睛微眯,心神一轉,目光直視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