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有高手在這官道上交手……”
陸曼娘倒吸了一口涼氣,皺緊了眉頭,“一人擅馭魔寵,一人則是精於劍法,這人的劍也有些古怪。”
若不是至陰至寒之劍,又豈能輕易滅了熾焰血魔的火焰,更在它的身軀之上留下冰凍的痕跡。
“從傷口來看,我好像見過這劍……”
李淳苦笑着舉起了手。
在天爐鐵鋪打鐵之時唯一接下的一單生意,爲此毀掉了五方之玉,那個冰冷的白衣女子,那柄寒氣逼人的劍。
無論哪一點,李淳都是印象深刻。
只是,那女子的劍法固然犀利,但也就是跟他伯仲之間——怎麼會如此犀利,竟然能夠一劍消滅熾焰血魔這種厲害的魔獸?
當日之事,他也曾經跟衆人講過,當時大家都沒怎麼在意,此時從兩頭魔獸身上的傷口認出那一柄劍,衆人不由得嘖嘖稱奇。
“魔犼、灰羽鐵熊、熾焰血魔……能夠拿出這些魔寵的人,在這北境,大約只有御獸坊主…”
陸曼孃的面色更是肅然。
御獸坊在伏波郡是個龐大的組織,坊主令禮光是有名的驅使魔獸高手,自身的實力雖然不曾踏入修者之境,但是號稱憑着所遇魔寵,可以與修者抗衡而不落下風。
熾焰血魔,原本就是他招牌的魔寵。
難道說是令禮光在此地與人動手——而且還落在了下風?
最強的熾焰血魔都已經被人滅了,令禮光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但是憑着李淳描述那日所見的白衣女子,怎麼可能能做到這一步?
“呵呵……想不到你們還有些見識!”
陡然間在道旁的雪堆之中,傳來一陣古怪的笑聲,一個衣衫襤褸滿臉疥瘡的乞丐緩緩地從雪中爬出,臉上帶着不懷好意的冷笑。
“什麼人?”
李淳甚是警覺,拔劍擋在衆人面前,這乞丐就在附近,竟然沒有被他們發覺,他豈能小覷?
本來江湖上就傳言要小心乞丐,何況是彌天世界這種地方。
若是本鄉本土的乞丐,那倒也罷了,至少知根知底,可若是流浪四方,必然不簡單。
這世界怪物橫行,幾乎是沒有單身之人獨行的,就算是在荒野區討飯吃的獵人,也是以小隊爲單位而行動。
一個乞丐能夠獨自來往兩城之間,若不是有過人之能,那隻能說他運氣好得沒邊了。
“不必驚慌,老朽還不敢惹你們這些功名在身的人……”
乞丐冷笑,看到李淳如臨大敵,語氣之中,頗有譏誚之意,他懶洋洋地鑽了出來,靠着一棵被白雪覆蓋的大樹,慢悠悠地撓癢癢。
李淳等人對視一眼,陸曼娘咳嗽了一聲,上前施禮。
“這位前輩,可是看到了之前官道上的一戰?不知情形如何?”
這乞丐年紀已經不小了,滿頭白髮,臉上也都是皺紋,雖然被污垢掩蓋,但看上去至少也有六七十歲,聽他語氣,不是等閒,陸曼娘稱呼一聲前輩,也算得體。
“哼!”
乞丐搖了搖頭,“御獸坊主令禮光與雪山魔女淳于蓮動手,放出三大魔寵,都是被那女人一劍刺死,自己也身首異處,丟了性命,幸好你們來晚一步,否則只怕遭了池魚之殃!”
“什麼?”
李淳還好,畢竟他見識少,就不知道幾個成名人物,陸曼娘卻是不由得面上變色。
令禮光算得上老牌高手,在這北境一帶也頗有名聲,雖然看到熾焰血魔的屍體,陸曼娘已經猜測到他只怕凶多吉少,但親耳聽到他被人殺死,也是不免驚詫不已。
更何況……這個什麼雪山魔女,實在是沒有聽過,又是哪裡冒出來的高手?
難不成……真的是李淳所見的那個白衣女子?
“雪山魔女淳于蓮,這是誰啊?”
陸笑笑也沒聽過這個名字,第一個開口詢問。
崔敏一直被拘在渭水河底,自然不知;吉祥皺起眉頭,也沒想起來有這麼個人物,雖然帶了個魔字,顯然跟他們魔教沒有關係;顏火兒微微而笑,表情卻沒什麼變化。
那乞丐怪眼一翻,冷哼一聲,“雪山魔女居於西北天池,那裡終年冰封,寒冷徹骨,尋常人上去就會凍死,就是高手,也難以在那裡居住……”
“此女天賦異稟,卻是隻能在這種冰冷的地方存活,使一柄萬載玄冰劍,在天池之中幾乎可稱不敗。她尋常不下天池,據說一下天池,她的劍就有融化之虞,實力也會大降,這次卻不知道那令禮光怎麼得罪了她,竟然被她飛貼約戰,要分生死!”
乞丐的語氣有些敬畏之意,似乎對這雪山魔女也頗爲忌憚。
“萬載玄冰劍……”
李淳雖然談不上有過耳不忘之能,但這劍名還是記得的,現在他可以肯定,那天所見的白衣女子,就算不是今日與御獸坊主令禮光決鬥的高手,也必然與她有密切的關係。
“萬載玄冰劍確實是無法在尋常地方發揮最大的作用……尤其是面對熾焰血魔,天生就受到剋制……”
陸曼娘雖然沒聽過雪山魔女,但萬載玄冰劍這種東西,卻是知道的。
“這雪山魔女淳于蓮,與當日的天池雙怪是什麼關係?”
幾十年前,西北天池被兩位高手盤踞,這兩人脾性桀驁,傲立不羣,名字也不顯於世,只留下天池雙怪的名頭。
他們手中的萬載玄冰劍,就曾享有盛名。
“哦,想不到還有人記得那兩個老怪物?”
氣壞倒也頗爲意外,他乾笑了兩聲,微微點頭。
“淳于蓮正是天池雙怪的傳人。”
“這就是了。”
天池雙怪武力強橫,據說早就踏入了修者之境,他們的弟子雖然名不見經傳,但是對付一個令禮光,戰而勝之也不算奇怪。
“那不知這位淳于蓮小姐,現在何處去了?”
這種廝殺之事也是難免,尤其是在城外,誰也管不到,陸曼娘不知其中究竟,也沒興趣去管誰是誰非,追問一句只是想知道那位魔女到底走了沒有,他們是不是可以安全的前行,不要莫名地捲入其中。
“哼!”
那乞丐的面色忽然變得尷尬了幾分。
“她割了令禮光的腦袋,就在前面不遠處……”
說這話的時候,他不自覺的捏緊了拳頭,臉上也有幾分恨意,像是吃了虧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