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們並不能提前知道自己的成績——除了有伏波郡王提點的李淳之外,但他也不過只知道其它幾人的成績而已,他最後這海角劍法被評爲什麼品級多少分,他也並不能確定。
——不過從考官們的反應看來,他應該是不必要擔心自己論劍的成績了。
就算沒有郡王的關照,海角劍法也足以被評上高分,在提前交卷的其它考生並沒有四品以上劍法的前提之下,就算他拿不到論劍的第一,三甲還是穩穩當當的。
有了伏波郡王的關注,他就不信這些考官們會不給他第一。
解元,已經有一半到手了。
剩下的,就是第二天的鬥劍。
郡試的鬥劍不再分組,而是要循環相鬥,憑戰績確定十六強,最後捉對廝殺,定下名次。
雖然鬥劍得分只佔整個郡試的三成,但在論劍之中領先的李淳,若是在鬥劍之中名次不佳,還是有可能被鬥劍第一的考生翻盤。
——最有可能的競爭對手就是九級劍客吳方原。
兩人的級別相當,李淳沒有跟他交過手,自然也沒有必勝的把握,而此人論劍的成績也是不錯,要是被他在鬥劍奪得了第一,最後解元到底落在誰的手上,還不能確定。
當然,這僅限於李淳自己知道,其他人除了對他充滿信心的陸曼娘之外,基本上已經把他排除出了競爭對手的行列。
“哼!就算我這次贏不了吳方原,在鬥劍之中也難得很高的排名,解元是沒有希望了,但是至少我可以上榜,而李淳,絕中不了舉人!”
崔非野咬牙切齒。
他第二天當順風順水,居然在鬥劍之中連勝四場,看上去大有希望晉級十六強的時候,他更是有點得意忘形了。
要是能進十六強,那他舉人是應該沒跑了。
所以崔非野知道下一個對手是李淳的時候,實在忍不住想嘲笑一下對方。
——當然李淳也是四場全勝,他好歹也是九級劍客了,除非碰上吳方原,否則考生之中,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
越是如此,崔非野就越是得意。
你再厲害又能怎樣?別說你未必拿得了鬥劍第一,就算是第一,就你那論劍的成績,也沒指望拿到舉人了!
“李公子,想不到在這種場合見面!”
他冷冷地瞧着李淳,嘴角帶着不屑的笑意。
李淳現在壓根兒沒把他放在眼裡。
實力到了一定程度,就自然可以藐視一些螻蟻的挑釁——在李淳的眼中,崔家可以說是一個麻煩,但是沒有修者坐鎮的崔家,他也絲毫不懼,而只是崔家一個個體,如今修爲遠遠被自己甩在身後的崔非野,更是毫不在意。
當初因爲毀了五方之玉而起的擔心,如今是早就拋諸腦後。
“崔公子,請了!”
他只是隨意地晃了晃手中的莫毒劍,懶得跟這種人多說什麼。
“裝腔作勢!”
崔非野心頭火起,雖然自知不是李淳的對手,還是飛身掠起,在空中灑出一片劍光,朝着李淳急襲而來!
“延誤交卷,你註定拿不到好分數,肯定不可能得到此次舉人,哈哈哈哈!”
長笑聲中,他的劍光化爲一片雲霞,將李淳罩在其中!
平心而論,崔非野的劍法算得上相當不錯,能拿到昆吾劍,意味着他確確實實是一個天才,如今的劍法,已經稱得上老辣兩個字,假以時日,必有成就。
雖然他心存嘲諷,但是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與李淳的實力差距,所以劍招看似兇狠,但其實攻防皆備,後招無窮,想着的只是一次體面的失敗。
可惜,在實力上的巨大差距,讓他的劍招變得毫無意義。
李淳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對着鋪天蓋地的劍光嗤笑了一聲,身子連動都沒動,只是懶洋洋地一揮右手。
長劍上撩!
他劍光所指,正是崔非野劍招之中的最強處,他根本沒有考慮什麼避實擊虛,什麼尋找破綻——他要做的,只是硬碰硬地一撞!
空中的崔非野赫然變色。
“你……你也太託大了吧!”
就算是九級劍客,也不可能能夠碾壓自己——畢竟不是修者和普通劍客的差距!
要不是想到那日小叔叔崔操之輕而易舉地敗北,崔非野甚至考慮要藉機反擊,說不定能夠以弱勝強!
但他終究是謹慎,即使是對方如此大大咧咧,崔非野還是咬牙變招,將所有的攻勢化爲守勢,只要能夠守住一招,自己就此認輸,也不算是丟臉了。
“沒勁!”
看到崔非野變招,李淳嘆了口氣。
“看你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還以爲你有骨氣跟我硬拼一招呢,沒想到卻是個銀樣鑞槍頭!”
“不過……你覺得這樣就可以了麼?”
李淳長笑,對於這種不識好歹的畜生和仇人,他可不會有絲毫手下留情之意!
長劍突進!
劍光陡然加速,彷彿是他的手臂突然伸長了一般,莫毒劍只是輕輕一點,就摧枯拉朽一般地刺破了崔非野的劍圈防禦,劍尖直指他的眉心!
崔非野只覺得眉心一點寒意,旋即有一股刺痛感襲來,嚇得他面色發白,不顧一切地擲出手中昆吾劍,只怕能夠將對方的劍招阻得一阻,雙腿一蹬,飛也似的向後退去,只恨爹孃沒有多生兩條腿,可以避開那籠罩在頭頂的一劍!
噹啷啷啷——
昆吾劍落地,發出金屬震顫之聲,李淳微笑立於原地,不知何時長劍已然回鞘,而崔非野汗流浹背,人已在三丈之外!
“哈哈哈哈!”
李淳長笑不絕。
“崔公子,何其膽小?”
他攤了攤手,臉上帶着促狹的笑容,“你以爲我是要殺你麼?這郡試考場可不能出人命,我哪會用功名換你一條賤命?”
“剛纔那一招,不過只是虛招而已,不想崔公子你連擋一擋都不敢,居然飛退三丈之外——嘖嘖,這輕功倒是一流!”
他本來就是嚇唬一下崔非野,真沒想到這小子膽子小得過了頭,不敢硬碰硬,在優勢下也要回劍防守,一見虛招,更是嚇得屁滾尿流。
沒出息!
崔非野面紅耳赤,終究還是咬牙切齒地一句話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