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
人聲沉悶。
銀月一直在研究冥核。
她的丹爐看上去只是個丹爐，實際上還是個解構與重組裝置。
除了煉丹外，還能做物理與生理分析，拆解並複製其內靈紋。
實驗臺前就一張椅子，被李遙無恥的強佔了。
李遙旁若無人的坐在椅子上，翻閱着銀月教授過去的實驗簿。
沒辦法，銀月只能坐他腿上。
二人雖然是新婚燕爾，卻有着老夫老妻般的默契。
剛開始還相安無事，很快就劍氣入體合而爲一了。
銀月皺着眉做分析，時而記錄數據構建模型，時而還要做對比實驗。
剛開始很不適應，臉都是燙的，時間久了也麻了。
琴瑟和鳴。
舉案齊眉。
各幹各的事，生活還挺和諧。
李遙翻閱的實驗簿，正是之前看了個封面，就沒再細究的——
代號爲【收割者】機甲的帝國絕密實驗。
銀月負責的，機甲的內臟設計。
設計一種特殊內臟的靈紋，融合空間與消化，精細化的吸收萬物靈力。
由於銀月負責的任務只是收割者的一小部分，並不知曉實驗全貌，只知道收割者是一種解決末法時代靈氣危機的方案。
李遙仔細查看，發現銀月寫的消化道靈紋，好像在哪見過類似的效果……
而且其中出現了某種拓撲結構！
這是幽冥的胃袋？
李遙猛地想起來！
難道說，
幽冥是人工製造出來的？
而銀月還參與了幽冥的製造？
銀月很自然的坐在李遙腿上，跟坐在椅子上沒任何分別。
她一邊看着丹爐數據，一邊認真分析道：
“從冥核的結構來看，這簡直是完美的生物結晶，是介於生物與機械的邊緣結構，難怪艾吉爾能完美運行。”
李遙扶着教授的腰，順勢問道：
“那艾吉爾到底有沒有靈魂？”
“或許該問問靈魂本質是什麼。”
銀月在神經學方面並不是專家。
“一個遊弋在現實與虛擬邊緣的智慧體，如今又遊弋在生物與機械邊緣，在我看來，他正朝着神的方向走去。”
李遙仔細一想，確實是這麼回事。
但這種描述未免也太誇張了，讓他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我劍聖都沒成神，你一個小小的人工智能就能成神了？
“艾吉爾的機械核能和冥核匹配，而大冥的消化空間和圖紙設計的非常相似，難道說幽冥真是製造出來的？而你也參與了製造過程。”
銀月杵着頭，仔細想了想道：
“我記得當年的收割者計劃是失敗了，後來沒過多久，我就被學院掃地出門了，其中細節我自己也記不清。”
這麼重要的事情會記不清嗎？
還是記憶被某個女人屏蔽了？
系統依舊鴉雀無聲……
任務進度沒有變化。
李遙稍鬆了口氣，在作死邊緣反覆橫跳道：
“關於你體內的魂術禁制，那個紅衣女人，不打算說說嗎？”
銀月忽然扭過頭來，汗溼的青絲沾在鬢角，清澈的眼眸端莊又迷離。
“你做這種事情，還有心思想別的女人嗎？”
李遙一愣，劍氣縱橫。
“我們不在搞科研嗎？”
銀月哭笑不得，只得繼續道：
“這件事我一直想說，只是你之前並沒有想聽的意思。”
李遙極認真道：
“我現在想聽。”
銀月娓娓道來。
“她的名字叫伶舟夜，是我去第一科技學院的任教之前的一個徒弟。”
去學院任教前你就收徒弟了？
李遙明知故問：
“這麼說，你的年紀又變大了一輪哦。”
銀月忽然板着秀臉，略帶嗔怒：
“不是早說了嗎？我的年紀可以當你祖母的祖母了。”
李遙狠狠捏了她一把，如實道：
“你人這麼漂亮，保養的又好，身體簡直跟少女一樣，誰還在乎年紀？”
銀月頓時沒脾氣了，又繼續道：
“我之前有過兩個徒弟，和春蛙秋蟬一樣，也是一對雙胞胎女孩，結果她們倆和春蛙秋蟬一樣，一個也沒繼承我的衣鉢。”
李遙笑道：
“這就是你不願老去的原因嗎？”
“算是吧。”
銀月側過身來，端起一杯熱茶。
“姐姐喜歡習劍，在你之前，那是我見過最強的劍法，好在她沒什麼野心，嫁人後雲遊四方，很多年沒見她了。”
李遙扶着銀月的腰肢。
“這麼說，紅衣女子是妹妹了。”
“嗯。”
銀月喝了口熱茶。
“妹妹伶舟夜鬼點子就多了，她喜歡研究人腦，整天琢磨迷幻藥，還經常給人下藥。”
“我起初沒注意，後來她竟真開發出魂術技能，以至於有一段時間我都快分不清真實與幻境了。”
“一直到我身上常備驅魂藥，這種狀態纔有所好轉。”
李遙皺了皺眉頭。
用藥真能做到那種魂術禁制？
這紅衣女人恐怕沒那麼簡單。
“所以，你是被自己的弟子下了禁制？”
銀月點了點頭道：
“她的天賦遠超於我，當時她只是說給我按一個安心做實驗的禁制。”
“我起初以爲是開玩笑，也自恃藥術，以爲能輕鬆破解。”
“結果，我嚴重低估了這道禁制的力量，至今未能破解。”
“不過，這道魂術禁制確實保護了我的安全，同時也幫我杜絕了男人的騷擾，才能安心做學術。”
幾百年單身做研究，難怪你能這麼牛逼！
李遙仔細感知腦海裡的魂術劍禁。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一道上古禁制，絕非迷幻藥能達到的境界。”
“那就對了。”
銀月恍然大悟，忽然想起了什麼。
“當年的伶舟家，據說是上古半神的後裔，有一些特殊的上古秘法。”
半神後裔，難怪氣質不一樣！
李遙好奇的問：
“她後來人呢？”
“如果我不知道，肯定是她不想讓我知道。”
銀月再次分析艾吉爾的靈紋。
“從艾吉爾的靈紋看，我以前可能備份過，只是可能被屏蔽了記憶。”
李遙心中詫異。
“這道魂術禁制會操控你嗎？”
“也許會吧，比如，我至今都想不起來，當年是爲何從學院離開了。”
銀月捧着熱茶，倒是無所謂，轉而笑道：
“如果我被她操控了，也許你就有兩個老婆了。”
“……”
李遙雙眸凝滯，悶哼一聲，差點原地起飛了。
銀月補充道：
“不過，在我煉出驅魂藥後，她基本沒這個機會了，反倒我偶爾能利用這道禁制引發霹靂，只是不太熟練，經常劈錯人。”
這讓李遙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忙乾咳兩聲。
“畢竟是霹靂，你最好還是多練練吧，千萬不要劈錯了好人。”
啊——
銀月輕聲悶哼了一聲。
一道霹靂隨之落在李遙頭頂。
“你弄疼我了。”
……
這是李遙人生中第一次有了科學實驗的精神，和銀月一起在枯燥的實驗室裡待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大早。
李遙迷迷糊糊從石牀上醒來，身上蓋的還是銀月教授的白大褂。
銀月早起牀了。
李遙耷拉着眼皮，從實驗臺下面找到衣服，穿上了身，腳步虛浮的離開了實驗室。
外面天光大亮。
李遙沒看到銀月的身影，但感覺就在前面……
走進竹林才發現，菜畦種上了珍奇的草藥。
竹林裡的菜園全擴改成藥園了。
出了竹林，迎面看到一片奼紫嫣紅的花海。
花海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停機坪。
之前，這裡是麥地的位置……
嶄新的紅色躍馬正停靠在這裡。
李遙打開艙門，進去一看。
豪華臥房的白紗被上，四仰八叉的躺着春蛙秋蟬，光着屁股，就穿了個紅肚兜，嘴角都還掛着癡癡的笑……
這是準備和銀月老婆同眠的地方，結果被倆女娃糟蹋的全是口水！
李遙抓起倆女娃的腳，直接提溜起來，連人帶衣服給丟出了舷窗。
自己也轉身出了船艙，來到花園停機坪，板着臉訓斥道。
“你們這個月的工資減半！”
倆女娃在花叢裡穿好衣服，銅鈴大眼瞪着李遙，不服氣的撇小嘴。
“小氣什麼！”
“沒我們給你的車機系統做維護，這艘船馬上又得被黑客入侵了。”
“也許躍馬公司還在偷偷收集船主數據，甚至是監控客戶……到時候，你和奶媽還怎麼在船上睡覺呀？”
李遙一想，還真有這個風險，面色一改，道：
“你們這個月漲工資了。”
花園廣場往前，就是李遙花一千萬自建的別墅了。
中式別墅，二十一世紀現代風。
不過以星際時代的審美看，有些過於復古了。
別墅有三層，共計十八間房子，其中光臥房就有十二間。
一樓有超大的水晶餐廳，頂樓還有個觀星臺。
門前是花園。
屋後是湖泊。
兩側是環湖果林、菜園和田地。
按照計劃，銀月和春蛙秋蟬都搬到別墅住了。
酒館裡春蛙秋蟬的臥室，則讓給了飛飛。
李遙來到湖邊。
銀月正在湖邊洗衣服。
雖然有洗衣機，但她還是喜歡手動洗衣。
一身黑服掩蓋不了紅光滿面，皮膚光潔如少女，紅潤如朝霞。
甚至還盤了個丸子頭。
因爲水底清空了淤泥，鋪上了鵝卵石，空運來的湖水很清澈。
晨霧繚繞，水紋如褶，水鳥靜靜立在岸邊，游魚拍打着水面。
岸邊是不規則的巨石和假山，有專門洗衣服的石臺，也有一個伸入湖心的釣魚臺。
而別墅本身， 就是小半邊懸空在湖心上，用石柱撐住了屋架。
這樣，李遙在家裡就能釣魚了。
就算空軍，也能當無事發生了。
岸邊移植了十幾種果樹，菜園是連土鏟過來的，田地也是挖土的麥苗。
雖然剛移植不久，但已經初有一番欣欣向榮的景象了。
李遙在岸邊饒了一圈，又回別墅裡裡外外看了一圈，不禁心生感慨道：
“穿越五百零五年，終於有個像樣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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