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騎並不急於攻擊,先是弓箭、火箭和重型火箭散射,射穿、爆坍茅草屋,隔着籬笆,面對面遇到的敵人則直射,用一排排密集的弓箭把他們射下來。
那些敵人,打着狼旗,衣着讓人很熟悉:突厥人!
果然是突厥人,非常的厲害,他們的馬匹跳過了籬笆!
即時遭遇了唐騎的“熱情款待”,無數的箭枝從四面八方向他射去,那些唐騎都打老了仗,相互配合,弓箭讓部族人防不勝防。
箭枝洗過一輪,似乎村落都沒什麼人了,唐騎衝上前,有的人甩出套馬索,套住藩籬杆子,加速離開,猛然一扯,藩籬被扯翻了大片。
唐騎立刻從缺口蜂擁衝入,頓時,從外面見不到的拐角處的一衆部族騎兵衝將上來迎戰,一時間哐哐噹噹的馬刀撞擊聲和拼殺聲大響,不時響過弓箭的怪嘯聲和人的慘叫,馬嘶不斷,一團混亂。
唐軍人馬像洪水一樣不斷灌入,不多的部族騎兵很快被大量的人馬席捲吞沒進了人馬潮水中。
左右兩翼的馬兵也突破藩籬幾路衝進來,灰濛濛的天空下、陳舊的房屋間,空中亮光點點,火箭向屋頂上拋射。火把亂扔,少頃就燃起了大火,村寨裡濃煙滾滾。
“隆隆隆……”馬蹄的轟鳴在濃煙中大響,路上只見唐軍的將士。
一條狗夾尾巴吠着從一座燒起的房間裡跑出來。一個唐軍騎士在奔騰的馬背上一側身,拉弓“啪”地一聲放了一箭,那狗便叫喚着倒在地上。
不少的部族人騎着光肚子馬(無鞍)瘋狂地從沒有唐騎衝擊攔路逃開,唐騎在後面追殺,將他們追得追得雞飛狗跳,追上就是一刀,慘叫聲在路上時不時響起。
衝前的部族人眼看着逃跑有望,但很快地絕望冒起來。
前方大隊唐騎!
他們往部族人猛射,部族騎士們衝得快,相對速度亦快,盡被射倒!
不到半個時辰,這個大村莊就變成了一片黑煙繚繞的廢墟,到處都擺着屍首,空中瀰漫着一股燒焦的糊味。
沒有什麼財富,但牛馬羊牲畜不少,唐騎喜氣洋洋地趕着它們,預備好好打一場牙祭。
他們帶着的活畜都吃完了,如今有了補充,活食的當然好過帶的食品。
士兵們高興,而史萬超則更是高興,因爲捉到的俘虜經過審問,供認他們來自於哈扎爾汗國!
韋晞的軍人們,有各種各樣的技能,並且按照技能,發給相應的補貼,其中,“外語”就是一項技能。
溝通從語言開始,懂得外語,有利於我軍大業,加薪水是妥妥的。
這次落入唐騎手裡的是一個穿着中式絲綢的年輕人,看上去涉世不深,驚魂未定,結果唐軍的那個會突厥語的“中尉”(低級軍官)嶽康給他送去茶,用突厥語和他交談,很快就套出了許多有用的資料。
那個年輕人名叫康拉旦,確實是突厥人,隸屬西突厥的“突厥可薩部”,他們在黑海邊上建立了一個強大的哈扎爾汗國,也被譯爲“可薩帝國”。
他們使用突厥語,但究竟是被因爲唐帝國滅了西突厥,可薩帝國又是西突厥的屬國而被迫西遷,又或者是在匈人西進時期,就隨之從中亞遷入南俄草原了,就像保加爾人一樣。
不過歷史真相到底如何,其實也不重要。
“你們有多少人?”嶽康問起來。
這一問就對了,嶽康見過世面,一年前隨部族代表團去過哈扎爾汗國的首都薩馬拉,他吹噓那裡有大汗的金帳,牲畜百萬,人羣數十萬!
“我們騎馬,中途不斷換馬都走了十天!”
“人非常的多,越向東走人越多!”
聽起來是炫耀,又或者是試圖恐嚇唐人。
但反反覆覆地盤問,嶽康還請了康拉旦喝酒,不勝酒力的年輕人稀裡糊塗,什麼都講出來,反正就是人多,馬多,應該是真話。
原來,哈扎爾汗國所在的是近着黑海的烏克蘭/南俄草原,與氣候乾旱、寒冷的的亞洲草原不同,緯度較低、降水相對較多的烏克蘭/南俄草原的先天條件要好的多,千百萬年來腐殖而成的“黑土”也是這個星球上,最爲肥沃的土壤。再有那些從東歐平原中部收集雨水的河流,如伏爾加河、頓河、第聶伯河等,滋潤了漫長河岸岸邊的牧草,使得哈扎爾汗國是人馬興旺!
嶽康仔細推算了一下,嚇出一身冷汗,搞不好這個哈扎爾汗國有上四十萬控弦呢!
突厥騎兵有上十萬就很恐怖了,四十萬大軍出動,是“南朝皇帝聽聞胡虜大舉南下,未嘗有不驚的!”
不過,他將這個消息講給史萬超聽,史萬超不但不懼,卻是興奮。
“好啊,人多越,殺起來越順手!”史萬超下令催促後隊趕來,接受俘虜和牲畜,他率萬騎繼續急進!
十天內,他的騎兵向前突進了五百公里!
這一路,殺得人頭滾滾而下,遇到小部族,唐騎直接輾壓過去,要是大的,則往往在日出前最黑暗的時間裡前進到部族周邊,等到晨曦初起時,即刻發兵衝擊部族!
對方猝不及防之下,統統被他偷襲得手。
大草原上黑煙滾滾,草原的子民在哭泣着,淪爲奴隸,而那些反抗的部族勇士,則統統倒在了血泊中!
不得不說,史萬超的急進在初期收到了極佳效果,哈扎爾汗國人作夢也沒想到安坐家中,禍從天降,竟然有人敢這麼大明,也這麼生猛地猛撲而來,被史萬超殺了許多人,至少有上十萬人被他殺掉或者淪爲奴隸,得到了五十萬匹以上的牲畜!
不過,隨着不斷地推進,史萬超突進過快,兵力不足的劣勢出現,他現在只得四千餘衆,其餘的都去看管戰利品去了。
他的參謀表示擔憂,認爲人少馬累個個都疲憊不堪,但他的部下則陷於一片狂熱之中,過於相信史萬超的光環,結果撞正鐵板!
差不多在中午打尖的時候,唐騎已經懈怠下來時,遠處傳來鐵蹄隆隆之聲,緊接着,大量的部族騎兵在密集的草堆中冒頭,如同開閘的洪水,洶涌而來。
史萬超一看,瞬間就做出判斷——面對埋伏,已軍有敗無勝!
人馬俱疲,跑也跑不過,對方人多,打也打不贏!
投降,那是不可能的!
史萬超有史以來的,頭一回下令道:“下馬,備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