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公子收回成命,放我輩一條生路!”簡三郎義正辭嚴地道。
一羣愚民也跟隨着亂嚷一氣,彷彿馮小寶這麼做會帶來天大禍患。
“那頭大野豬確實是山神!地龍也存在!”馮小寶話題一轉道,人們不明白他起初對野豬是山神這種講法嗤之以鼻,對地龍也不以爲然,現在滿口子贊成?!
“皇帝是天子,公主則是天女了!”馮小寶緩緩說道,人們當然說他講得對。
經歷了多年皇權教育,人們早就信服皇帝是天子,羣臣都是天上星宿下凡,
“天女之命,山神和地龍也得服從啊!”馮小寶大講迷信道:“天女大過山神與地龍,我們動工是奉了天女之命,山神不服從,所以我們能夠廢之,否則也殺不死它!地龍不聽話,一樣除掉!”
“我講得有道理嗎?”馮小寶嘿然道。
“公子說得有道理,說得不錯!”外總管施九郎帶頭贊成,越來越多的人跟着喊。
話很對啊,天子天子,天帝之子,天女是天帝之女,肯定大過地方神靈,就象一個小王爺小郡主都大過地方官一樣。
轉眼間風勢大變,跟隨簡三郎的人變得寥寥無幾。
他見勢不妙,雙膝一軟,向着馮小寶下跪哀求道:“公子,不要觸怒地龍,否則必受天譴!”
“地龍大不過天女!地龍也得聽天女的!”馮小寶冷冷地道:“丁十一娘,明天早上開工,按名冊出勞力,不來的家庭,除其名!”
除名,從佃戶名冊上除名,則不能再種地主土地,而鄰近地主是天下烏鴉一般黑,不會收留被除名佃戶,失地的佃戶往往淪爲流民,朝不保夕,生活悲慘!
馮小寶除掉山神展示了他的武力,又以天女之命大於山神和地龍給大家一個臺階,大部分的人就從善如流了。
見到大家信服,馮小寶趁熱打鐵,吩咐大家跟隨着他,去到西山湖邊去。
去做什麼,他也沒說,大夥兒都很好奇。
西山湖,是千金公主地盤中最大的湖流,由多條河流、溪流及西山溫泉匯聚而成,湖水清澈,景色不差。
在湖邊、河岸邊上都有一片片的沙地,上有稀疏的草叢。
那裡,已經看到有成羣的蟲子在爬,捉到一隻來一看,蝗蟲!
目前還不成氣候,但一簇簇,一羣羣在地上爬行,沙沙的聲音不高,卻令人頭皮發麻。
“從今天起,盡力捕殺蝗蟲,以免造成災難!”馮小寶發佈命令,立即引致大部分的愚夫蠢婦們下跪道:“萬萬不可!”
馮小寶怒道:“作甚不可?”
“蝗蟲,是王蟲,上天之蟲啊!”
“捕之不吉,殺之不祥!”
又是簡三郎施施然地道:“公子,蝗蟲乃天降災難,是上天對我們的示警,請公子收回成命!”
“嗯嗯?”馮小寶眼睛朝天,心忖你都沒有經歷過那個年代,受過紅朝太祖‘爲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聖諭教導的我等紅小兵,有什麼不敢做,有什麼不敢幹的,連日月都敢來換新天,蝗蟲算根毛啊。
“天上降下來的災難,只能順之,不可逆之!”簡三郎煞有介事地道,其餘人等頻頻點頭,認爲他說得有理。
“這天下太太平平的,皇上聖明,百官賢能,哪有什麼災難,你倒是說說看!”馮小寶冷笑不止。
他的話語有圈套,要是簡三郎亂扯到武mm牝雞司晨頭上,他就可以明正言順地將簡三郎拿下。
簡三郎還不是很傻,不接話題道:“此非我等山野村夫所能夠知道的……”
馮小寶無語:“那你又說!”
“蝗蟲興起,唯有在地裡設祭、焚香、祝禱,祈求災禍得免,方爲上策!”簡三郎自以爲是地道,老百姓們更是頻頻附和。
人們竊竊私語:“公子說要來滅蝗,我等若是聽之,將來加重災禍,公子無罪走路了,我等更受蝗蟲之苦也!”
“是啊是啊!”
所有的老百姓都跪將下來哀求,馮小寶頭痛:“硬來?!民心向背,不可不慎啊。”
楊成獻不愧是好兄弟,免費看了這麼久的戲之後,跳出來助拳道:“諸位聽我一言!”
大家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他講述道:“貞觀二年六月牙,京畿旱蝗,我朝太宗皇帝在苑中掇蝗祝之曰:‘人以谷爲命,百姓有過,在予一人,但當蝕我,無害百姓!’太宗皇帝遂取蝗吞之!”
馮小寶一聽就哭笑不得:這等‘好兄弟’是幫忙還是幫倒忙?難不成要勞資生吞蝗蟲?直接生吞?就算是最能吃的廣南東路人士也不敢這麼做,他們至少要油炸才行。
楊成獻大聲叫道:“太宗皇帝吃下蝗蟲,若是天上之蟲,吃之會不祥不吉,可是太宗皇帝之後平安無事,皇朝永固,所以我們當滅蝗,當除蝗!”
人們又是陣陣耳語,反對的聲音漸小,畢竟皇帝詔命,豈可違反!
雖然內心惴惴,人們畢竟不敢反對皇權。
“既然無人反對,那麼就做了!”馮小寶滿意地道:“丁十一娘!”
“有!”丁十一娘上前領命。
“立即安排人手,專業除蝗,既要除掉成蟲,也要在河灘沙地上尋找蟲卵;此外,去洛陽買回一批雞鴨,沿河啄食,既可除蟲,又可養大它們,省下飼料錢。”
“如此人除成批蝗蟲,雞鴨除零星蝗蟲,那些幫公主家裡養雞養鴨的,可以叫做‘雞司令’和‘鴨司令’!”馮小寶惡搞道。
“公子英明!”
丁十一娘說公子英明,那個則認爲“公子不英明’,請公子收回成命。
又是簡三郎,他見勢不妙,再度哀求,叩地有聲,其情可憫。
見馮小寶不理他,徑直吩咐管事們準備滅蝗事宜,當他是透明,簡三郎血貫瞳仁,氣往上衝,戟指怒罵道:“你不過是公主帳裡的面首,,跟着公主,是你的福氣,本應修身立德,誠心爲公主辦事。你卻仗着公主寵愛,胡作非爲,先是殺了山神,欲觸怒地龍,現在又來滅蝗,樁樁件件,得罪上天,你引災禍給你不要緊,害了公主和我等老百姓,你的罪過大了,禍不遠矣!”
一言既出,曠野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