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雲飛揮來的短刀上如同泰山壓頂一般剛猛無鑄的氣勢,高興臉上的笑容頓時斂去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如他所料,雲飛果然是劉忠一級的高手,甚至更強,
知道雲飛有了準備,手槍再沒有出其不意的效果,高興毫不猶豫地收槍、後退,繼而又以極快的速度迎上,清亮的赤霄寶劍寒光閃爍,龍吟陣陣,悍然向着雲飛擊去,
“當。”
一聲震耳欲聾的脆響,高興悶哼一聲,身子陡然如炮彈般向後跌飛出去,巨大的力量和奇快的速度直將帳篷破開了一個大洞,而高興的身子卻是去勢不止,
“受死。”
雲飛得勢不饒人,口中低斥一聲,身形只是微微一滯便追着高興而來,手中短刀殺氣縈繞,撕裂空氣,發出“嗤嗤”的輕響聲,眼見雲飛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緊追不捨,高興不由暗罵一聲,不敢怠慢,手中赤霄寶劍連忙向着雲飛迎去,
“叮叮噹噹。”
只是電光石火之間,高興和雲飛之間便交手不下三十次,兩人俱已化作了虛影,唯有那肆意的勁氣和不斷閃爍的火花證明着這場生死激斗的兇險之處,
雲飛對高興存了殺心,是以這一番動手便是毫不容情,以他的境界,招式已不拘泥於形式,都是信手拈來,忽而急如驟雨,忽而柔似清風,千變萬化,讓人摸不着頭腦,尤其是其出手之時產生的“勢”使得高興壓力倍增,束手束腳,
高興越戰心中越是心驚,這雲飛比劉忠年輕不少,然而武功卻是如此之高,尤其是對“勢”的運用與體悟遠勝過劉忠,高興本就失了先機,倉促應戰更是吃虧,在雲飛沉重如山的氣勢下,在那水銀瀉地一般綿密的攻擊下,應付得極是吃力,雖還未落敗,但卻已經落在了下風,
“保護大王,有刺客,有刺客。”
就在高興與雲飛纏鬥在一處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淒厲的呼喝聲,營地中頓時炸開了鍋,無數沉睡中的契丹勇士神色焦急地從帳篷中衝將出來,紛紛向着大賀楚才處奔去,到處都是人影,耳邊盡是呼喊聲,本是安靜的營地剎那間便變得極其混亂,一時倒是沒有太多的人注意到高興這邊,
“劉老還未來,看來天道宗果真來了不少人,這裡普通人插不上手,如此下去我必敗無疑,必須想辦法打亂他的節奏,否則怕是性命都將不保。”高興一邊艱難地見招拆招,心中則飛速轉着念頭,
從雲飛進賬到如今時間已經不斷,然而卻不見劉忠和蕭凌現身,高興心中不由微微一沉,不用想,劉蕭二人定然已被天道宗人引走,普通的契丹武士雖然想要前來支援,奈何他們卻無法靠近高興和雲飛二人,更因爲分不清二人,投鼠忌器下連弓箭也不敢使用,只能在一旁焦躁不安地看着,
“高興,刀劍無眼,老夫不願傷你,你還是投降吧。”見高興抵擋得愈發捉襟見肘,雲飛不由開口道,然而他手上的攻勢卻是未曾鬆懈分毫,反而更見凌厲,
“老匹夫,你休想。”高興勃然大怒,瞠目怒吼一聲,竟置雲飛刺向胸膛的短刀於不顧,沒有半分退縮,手中赤霄寶劍直刺雲飛面門,看他一副兇狠地模樣,完全是孤注一擲,以命搏命的架勢,
“瘋子。”
眼看着手中短刀即將觸及高興的胸膛,而後者手中的長劍也到了眼前,二人將要同歸於盡,雲飛不由低斥一聲,在間不容髮之際猛地一側身,手中短刀順勢上揚將高興刺來的長劍格了開去,
“當。”
一聲脆響,雲飛被長劍上傳來的巨力震退數步,高興也是藉機撤出了戰圈,贏得了一絲喘息之機,
平復着微微有些紊亂的心神,雲飛看着高興的眼神甚是複雜,有驚詫,有遺憾,還有駭然,
雲飛未曾料到,地位如高興這般尊貴者,竟然毫不吝惜自己的生命,使出以命換命的招數來,儘管雲飛知道高興這是刻意爲之,但他卻不敢用自己的命去賭,去搏,
心性堅韌,機變詭詐,反映敏銳,力大無窮,這是短暫的激鬥中雲飛對高興的評價,尤其是後者那漠視生死,視死如歸的狠勁更讓他感到駭然,
掃了一眼四周越聚越多的契丹武士,雲飛的臉上不由閃過一絲遺憾,高興本就是超一流的高手,若方纔能抓住機會,一鼓作氣還有可能將其擊敗或者斬殺,如今在重重圍困下,他若再想殺高興卻是極其困難,
雲飛昂然而立,短刀隨意地垂在體側,雙目凝視着高興,沉聲說道:“好一個高興,果然不凡。”
高興手中長劍斜指地面,毫不客氣地說道:“老傢伙,你打算回去喝茶,還是繼續打下去。”
他的面色雖然平靜,後背上卻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方纔他的應對說來容易,然而其中的兇險卻是不足與外人道也,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憂,也虧了雲飛不是死士,否則高興此刻怕是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聽出了高興言語中的奚落之意,雲飛眼神不由一寒,身上殺氣陡然濃重起來,然而他卻是沒有衝動,只是冷冰冰地說道:“高興,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今日我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雲飛非是拖沓之人,見事不可爲便長嘯一聲,身化虛影,如風般向着人羣之外衝去,有契丹武士想要阻攔,卻紛紛被他撞得倒飛出去,人羣中頓時傳出一片雜亂的痛呼聲,
當雲飛的嘯聲落下時,營地中頓時有十幾道附和聲此起彼伏地響起,接着便見十數道黑影各展神通,紛紛向着營地外掠去,眨眼間便衝出了營地,消失在黑夜之中,
見強敵退去,高興心中卻是沒有半點輕鬆,反而充滿了憂慮,顧不上休息,高興連忙向着大賀楚才居住的帳篷奔去,天道宗的目標顯然不止是他自己,如果大賀楚纔不幸喪生,將會徹底打亂高興的計劃,是以他纔會如此焦慮,
……
“鼠輩,如此遮遮掩掩豈是大丈夫所爲。”蕭凌緊緊地看着面前疾馳的黑色身影,聲音冰冷地喝斥道,冷漠的雙眸中殺機浮動,
“咯咯。”銀鈴般的笑聲中,前面飛掠的身影突然停止下來,轉頭看向蕭凌,黑色面巾下傳出清脆戲謔的聲音:“我是小女子,不是偉丈夫,你若有本事就來追我呀。”說着,這黑衣蒙面人便欲轉身再走,
蕭凌眉頭頓時一跳,卻是猛地停下了腳步,心中暗道:“不好,中了這女子的調虎離山計,小王爺有危險。”想到這裡,蕭凌不由微微一驚,一語不發,轉身就走,身化流光向着契丹營地飛奔而去,
“想走,哪有這麼容易。”
黑衣人沒料到被蕭凌識破了計謀,頓時氣急,嬌斥一聲便回身向着蕭凌追來,奔跑間,她束手輕揚,七八枚寒氣森森的梅花鏢便破空向着蕭凌的後背射去,
“好個惡毒的女人。”
蕭凌雖然一心趕路,但也未曾放鬆警戒,覺察到身後襲來的勁風,心中不由咒罵一聲,右手中金月彎刀猛地向後揮去,如同長了眼睛般將梅花鏢紛紛擊落,而他奔行的速度卻是沒有減緩分毫,
“可惡。”
見未能拖住蕭凌,黑衣女子不由厲喝道:“無膽的小子,受死。”話音未落,黑衣女子速度陡增,眨眼間便追上了蕭凌,手中長劍凌厲地向着蕭凌後心刺去,
“找死。”
蕭凌頓時大怒,猛地向側方跨出一步,讓過後心要害,手中金月彎刀則順勢向後斬去,“叮”的一聲脆響,黑衣女子刺出的長劍被蕩了開去,蕭凌也是趁勢轉過身來,
身形只是微微一頓,蕭凌便持刀蹂身而上,纖薄的金月彎刀靈巧地在他手中翻飛起舞,如同狂風驟雨般將黑衣女子籠罩起來,黑衣女子那裡料到蕭凌的速度如此之快,招式如此凌厲毒辣,一時間被蕭凌逼得手忙腳亂,險象環生,黑巾下的俏臉更是蒼白一片,
“嗤。”
時間不長,一聲輕響中,黑衣女子一着不慎被蕭凌欺上近前,胸前的衣襟被金月彎刀破開了一道半尺長的口子,露出一抹白皙粉嫩的肌膚,
“淫賊。”
黑衣女子驚怒交加地尖叫一聲,慌忙捂胸後退,
蕭凌卻是不爲所動,更是不曾有半點憐香惜玉之情,眼見黑衣女子步伐散亂,心神不屬,哪裡會錯過此等良機,金月彎刀輕輕一顫便再次向着黑衣女子斬去,
“啊。”
眼見金月彎刀凌厲無匹地當頭斬下,黑衣女子想要閃避卻是爲時已晚,不由驚駭欲絕,花容失色,腳下一軟,竟踉蹌着摔倒在地,落地之時,卻有一枚淡黃色的玉佩跌落出來,
當看見那枚玉佩時,蕭凌雙眸頓時一凝,慌忙散去右臂上的力量,金月彎刀堪堪停在了黑衣女子的頭頂,
走上一步,蕭凌手中的金月彎刀在女子脖子前一橫,聲音微微有些顫抖,語氣急促焦慮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這玉佩你是從何而來的。”
感受到脖頸上傳來的冰涼的觸感和淡淡的殺意,黑衣女子連忙睜開雙眼,驚異不解地看着蕭凌,待見其正拿着自己胸口跌落的玉佩,不由驚呼道:“淫賊,你還我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