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一會,陸千里拍案而起,臉上沒有了往日溫和的笑容,小小的身軀中彷彿有着巨大的力量爆發出來。
他憤怒的看着在座的衆人,高聲說道:“想我路通,天下大事那個不知?甚至可以未卜先知,甚至遠在西荒也能知曉個一清二楚,甚至就是海外之事也知曉個大概。怎想!現在!就在這華州,這天河城!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發生這麼多的大事竟沒有一點消息!!!”
說到最後,陸千里的聲音都變成了怒吼,話音剛落,他一下子站了起來,而身下的椅子發出一聲悶響碎成幾塊散落在地。
剛纔,陸千里的吐沫星子都飛到了下面各個人的臉上,就是這樣,也沒有人敢伸手去擦,包括陸百吉在內,所有人都將頭越低越深。
“那可是西荒刑天殿啊!那可是華州隱忍多年的誅武閣啊!!!這兩個龐然大物在那春宵樓內打的你死我活,昏天地暗,竟然誰也不知道!?陸百川!你告訴我!那日晚上,你是如何能睡的安穩的!你他媽是豬嗎!?”
剛喘了一口氣,陸千里便又聲嘶力竭的吼了起來,那名叫做陸百川的男子在路通內也算是一名身份較高的人員,可是面對陸千里劈頭蓋臉的爆罵,他也只好深深的低着頭,不敢言語一聲。
“都是豬!全都是豬!都給我滾!!!”
到了最後,陸千里乾脆拎起一張椅子砸向下方衆人,可就連這樣,這些人也都一動不動,椅子正正的砸在了陸百川的身上,碎了一地。
“知道誰是古秋雨不?知道誰是林十七不?都是昨日邢無命來了之後才知道的?華州的路通都只知道掙錢了吧,陸百徑你他媽的來了多少時間了,告訴過我什麼有用的事情了嗎?”
陸千里要是知道當時呂俗也在春宵樓裡,恐怕現在已經吐血了。
又發泄了一陣之後,陸千里才緩緩的恢復了理智,胸口還在劇烈的起伏着。想找一張椅子坐下,才發現,他的椅子剛剛都被他震碎了。乾脆,他直接坐在了地上,不再去看屋內其餘的幾人。
其實,陸千里平常並不是這樣的人,對待門中任何弟子都是和顏悅色,從來都沒有當着衆人的面發過脾氣,剛剛那一幕也是陸百徑、陸百吉他們這麼些年來第一次見到。
歸根結底,就是這件事太大了,與之前秋葉城一戰的影響不相上下。
刑天殿乃天下最臭名昭著的殺手組織,誅武閣又是華州隱藏許久的超級勢力,二者之間的碰撞沒有人會不感興趣。雖然,這次刑天殿與誅武閣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決戰,但雙方的人員都是在其門中極爲重要的,無論是林十七還是言良俊。
這件事,在一些明眼人眼中或者纔是一個開始,之後定會發生大事。
但雙方爲什麼會發生這種衝突,又有什麼目的,想要預測出這個情況,就必須當日有人在場,來綜合當時的各種情況來進行推斷。
而且這一年多來江湖中的怪異情形已經從寒州發展到華州了,路通們在寒州瞭解了許多的情況,只需要在華州再瞭解到現在的情況,就可能推斷出這些事情最後的原因是什麼,但路通現在是什麼也不知道。
還有一點就是,春宵樓一戰中出現古秋雨蹤影,這個五劍御劍訣在身的人,已經被青玄玄峰開出天價,想要得知古秋雨的行蹤。就是當時有這個信息,路通不考慮錢的問題,就是這個榮譽就夠震動武林了。
可那日,他們路通還是不在,現在也沒有人知道古秋雨究竟是死是活,去了哪裡。過了三日,華州的路通們就連當日誰在場竟也不知道。
而且華州的路通在熊千方失蹤後如同沒頭蒼蠅一樣,完全沒有了信息的分析能力,就是那個陸十霄得到了祈城獄這麼大的消息,竟然滄國方面路通都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一件大事。
無數個價值連城的消息,路通卻對其中最重要的情報一無所知,這無疑給自信心極足的陸千里極大的打擊,以至於他剛剛那副模樣。
足足過了一刻,陸千里才緩緩的站起身來,來到陸百川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一縷木屑從他的頭髮上摘下。
“千里叔,接下來改怎麼辦?”
陸百吉這時見陸千里消了氣,提起膽子問道。
陸千里道:“還能怎麼辦?這天河城已經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了,留在這裡也無用,你和百川收拾一下,咱們往南走。”
陸百吉問道:“往南?去哪?”
“去找一個女人。我在趕來天河城之前掌門將這事告訴我,讓我從手下抽出幾人前來華州尋找,現在,天河城沒事了,我正巧在這裡,就不用麻煩其餘的弟兄了。整個雷火堂現在因這個女兒已經亂的不成了樣子。”
天河城本地的陸百川這時也回過神來,畢竟陸千里平時中很可親的人,現在發些脾氣也是有情可原的,見陸千里氣消了一些,小聲問道:“千里叔,這天河城的路通有什麼安排?”
陸千里嘆了口氣道:“熊千方與易百夫這兩人現在不知哪去了,應該是沒有什麼危險發生,但這二人定是在之前知道了什麼,我想不久這二人就會再出現了,天河城的事情應該是到此爲止了,刑天殿與誅武閣現在各殺了對方的三人,應是表明敵對的態度了,他們應該目前不會再鬥下去,雙方很可能是因爲同一件事而發生的衝突,但這件事看樣子不在本地了,倒是南面的事情更重要。”
說罷看了眼在屋內一直一言未發的陸百徑,道:“你留在這裡,不要多管閒事,到時候聽熊千方與易百夫怎麼說,聽以後的指示。”
陸百徑是陸千里的心腹,留他在天河城中陸千里十分放心,還可以查明熊千方與易百夫這二人到底幹嘛去了,如果二人有着什麼異心,以陸百徑的輕功,想要逃跑他們二人還留不住。
陸百徑點了一下頭,目送着陸千里帶着陸百吉、陸百川二人離開。
三人離開後,不再着路通的藤衣,而是穿上常人的衣服,要直接到碧流河邊搭乘已經定好的快船,準備向涯國最南部而去。
剛到了港口,卻見對面來了幾人,陸千里對另二人使了一個眼色,二人會意,與陸千里都藏到了一邊。
來的人共七人都看起來平常,走在前面的六人,年輕都在四十歲左右,一身讀書人的打扮,還在說笑着,後面一個高大的後生挑着兩個大藤箱,應是他們的行李,七人不急不緩的從三人路通身邊走過,也沒有對於周圍有什麼過多的關注。
陸千里在幾個人走過後,眼睛都直了。卻又不敢跟着七人看。
陸百川問道:“師叔,這些是何人”
陸千里聲音低沉了許多道:“上船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