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通國向南的官路上,一隻千人的隊伍在緩緩地前進着,因爲隊伍中沒有騎兵,只有幾十頭戰象,其中還有着十四頭頂頭戰象,除了兩匹巨大的馬上還有着兩個巨人外,別的人都在地上行走。
以這個速度前進的話,還有一個月才能到欒族人的地方。現在涯國南部的大半木蠻族都已經歸附了涯國,但還有最強大的噶明部落沒有歸順,錢祝頌現在帶着軍校的學生與戰象正在向部落而去,一個月後正是雨水減少之時,可以發動對於噶明部落的戰爭了。
錢祝頌在南通城中並沒有達到目的,雷火堂上下對於新幽火都沒有任何信息出來。錢祝頌也在懷疑新幽火是否真的不是雷火堂製造出來的。
其中一頭頂頭戰象寬大的背上,錢祝頌與九空大師、何海坐在上面。路邊還是清晨的景色,遠處山巒雲層翻滾、霧靄迷濛。
這時錢祝頌突然嘆了一口氣。九空大師一愣,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望着錢祝頌與何海,眼中大有深意,道:“所謂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世間之事如雌雄相峙、陰陽莫辨,從來都是沒有極端,只有中庸。男歡女愛間如是,空名虛利間如是,富貴榮華間亦如是。那心物之中,什麼纔是能找到的,什麼是必然失去的?到頭來,你應該知道的就一定會知道,若是想不明白便怎麼也不會明白。”
何海聽到九空大師的話,心中明白。他自小也是苦練功夫,但卻沒有修習狂血。對於這種遲早摧毀自己的功夫,他沒有興趣,因此也就做不了堂主。
幾年來何濤遠交石國,近派出各種人馬到涯國各地建立勢力,就是魏不語這種惡人也安置了地方。最近又挑起與青玄派的戰爭,所作所爲不像武者,倒更像是一個政客。而且,自從何濤掌管雷火堂以來,不思進取,囤聚華州卻毫不作爲,勢力也不斷受到周圍門派的侵蝕,威信早就大不如前,更別說與青玄一較高下。可他明知不如青玄,又在摻和進石國的內事,與青玄決裂,以至於雙方大戰在即。
關於這一點,何海認爲完全是何濤的無能才讓雷火堂淪落到今天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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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玄派走後,錢祝頌又來雷火堂借兵,遠征欒族,何濤又是一口應承。自己實在看不下去了,就自己提出與錢祝頌前行。
他這次走沒有想帶多少人,何濤卻讓他帶着兩個巨人助陣,就是能使用雷火大劍的田舉天、田擎空姐弟倆了。
然而就是這田舉天姐弟倆卻正是石國田家衛所的軍頭。這姐弟倆小時候就是身形極爲魁梧,是在石國老皇帝安排之下到的雷火堂,竟然被教習使用雷火堂的絕技雷火大劍,可見於何濤對於石國人的重視。從何濤與李洪甫的關係來看,這種安排仍是有許多國家之間的因素在裡面。
對於何濤如此與石國相交,何海心中自然更爲不滿,他們武者不應該與國家走的太近,這樣做的後果只會把雷火堂一步步推向深淵。
錢祝頌這時道:“九空大師,我等世俗之人,你用一句話來點化,卻是很難的。名利二字我們哪裡看得開啊!何堂主只想守住這雷火堂的基業,將其發揚光大。而我想在有生之年創下一番事業,我這等年紀再不努力就晚了。”
九空大師道:“這一去,不知多少兒郎又要回不到爹孃的身邊了!”
錢祝頌也不動氣:“戰爭本就是因那些身處高位、爭權奪利的人而起,但到最後就會出現很重要的意義,如果沒有意義天下強人又何必去爲之努力?這個世界就是在紛亂中前行,並創造出更好的世界來。現在新幽火讓我明白,涯國再不行動,天下就會是擁有新幽火之人的天下,我涯國幾代人百年的經營豈不付諸東流了。天下蒼生,竟要被一個物件支配左右,想想真是笑話!”
“可是,如果涯國發動了戰爭,你的親戚朋友被人殺死,你又怎能心安?”九空大師冷聲道。
錢祝頌慨然道:“兩國交兵,死傷難免。但每一個士兵都是國家之人,他們受命於皇帝與將官,面對着陌生的敵人奮勇衝殺,彼此之間又有何仇怨?戰爭不同於江湖,只有死傷,沒有仇恨。我心中記住是他們英勇與犧牲。”
“好!好一個只有死傷,沒有仇恨!”九空大師望向遠方道:“我在軍旅之中時,只是低級軍官,卻如何感覺的是痛之體膚,恨之心髓?”
何海這時打圓場道:“嚴華教就是讓天下人民安心順意,九空大師這次與武親王一起去前線,也是要將教義傳到蠻族,雙方說和說和也就好了。”
這時一隻隼飛到了錢祝頌的頭頂,穩穩落下。錢祝頌從它腿上取出了一封信。看了一眼後,叫來參軍將信收了起來。道:“滄國已經大軍攻入了陽國,正在圍攻東平城,但司馬策並沒有到前線,還在東陽城,陽國也沒有使用新幽火!滄國現在倒是幫了石國的忙。”說罷眼中全是堅定的神情。
何海知道現在再說戰爭之事,已經沒有意義了,天下將亂之際,卻是雷火堂如何自保的問題。
他岔開話題道:“武親王,何花在石國與銘國之戰時,認識了林烽火的外甥,真名叫做古秋雨的青年。此人有着一身玄峰的功夫,卻與青玄派有極大的仇怨,不知這青玄派中是不是也出了問題?”
錢祝頌聽罷眉毛動了一下道:“攻取陽國時,青玄派將是一個巨大的阻礙,而青玄二峰的矛盾由來已久,而又有假青玄的出現,他們用的也是正統的青玄功夫。那麼在石國也發現了有人會青玄的功夫,這個事情真是不錯,我倒可以找一找這個人。”
何海道:“此人可能已經戰死在銘國了。”
“可惜了。”錢祝頌搖了搖頭道。
軍隊開始向山上走去,緩慢而有力。頂頭戰象上的三人沒有再說話,只看向不同的方向。
華州關於雷火堂的事情平靜了下來,一個關於青玄寶物的傳說開始出現在了華州,說明在炎州、寒州與西荒,這個傳說已經傳開了。
寒冷已經降臨到了北方的銘國,青玄二峰的人馬也開始在準備,就將開啓秋葉城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