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巖城,一處茶樓內,呂俗和古秋雨二人靠窗而坐,桌上一壺濃茶,兩個小杯,二人神色平靜,古秋雨目光不時的注視着街道上來往的兵士。
當城中守衛聽到刑天殿入城之後,馬上派出士兵將城門封死,全城搜查。刑天殿的惡名,四州皆知,就在這石國境內也犯下了不少血案,無人不對其恨之入骨,卻也十分懼怕。
“你和那刑無命認識?”喝着茶的古秋雨,見周圍沒人,小聲的問道。馬上,他就感覺自己的問題太傻了,要不是他認識刑無命,又如何能傳功給自己造出剛纔那場大戰。
呂俗全身放鬆的靠在椅子上,點了點頭。
古秋雨沒有多問,他知道,這人雖然平時話不少,可是說的都是些別人之事,就連自己的出身也要古秋雨自己猜測。而現在古秋雨,並沒有心情思考着呂俗與刑無命的的關係,只是希望城關早些打開。
“年紀輕輕,爲何還要留着一嘬小鬍子?”呂俗看着古秋雨,語氣有些調侃。
古秋雨哪裡有心情和他扯皮,滿臉不悅的道,“怎麼?不行麼?”目光一直盯着樓下的兵士。
“這樣很像一個人。”呂俗似有所指。
古秋雨心中動容,他留這縷鬍鬚,本就是懷念家人,父親在世的時候,就是在下巴處留着一縷鬍鬚。
“颳了吧,不然到了石國國都磐石城之後,會有一些麻煩。”呂俗說着,就從身上掏出了一把小刀,遞了過去。古秋雨沒接,心神一動,甲術劍便飛在了手中,颳起鬍子來。
此時茶樓內沒有多少人,不然見到如此仿情景,定會發生騷亂。而古秋雨也沒有隱藏御劍決的想法,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被這個神秘的中年人看的清楚。果然,呂俗在見到甲術劍飛入古秋雨手中之時,面色不變,反而還有一副理所應當的神色。
沒一會,古秋雨便停下了手中“飛舞”的小劍,一張原本就秀氣的面龐變得更加俊秀,那股儒雅之氣也越發濃郁了。
呂俗滿意的點了點頭,站起身子道,“走吧,搜查已經接近尾聲了,先去挑選兩匹良馬。”
古秋雨問道:“哪周家會不會提到我們二人?”
呂俗哈哈一笑:“周家可是那自找麻煩的人!”
隨後,二人便來到城中販馬的地方,剛到此地,就看見兵士們正在緩緩的撤離,顯然剛剛在這裡埋伏了一番,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馬市內的老闆們看着離去的兵士,一個個愁眉苦臉,大半天沒生意不說,自己的馬還受到了一些驚嚇,可又毫無辦法。
寒州的矮馬與炎州的高頭大馬不同,身材矮小,爆發力也沒炎州的大馬快,可體型健碩,耐力十足,而且對草料沒有過多的要求,受得了寒州那冬季嚴寒。
二人在馬市中轉了一會,有些失望,這紅巖城畢竟不大,而且還不是石國產馬之地,所販的馬匹也大多是混種。
在二人轉了幾圈之後,呂俗眼睛一亮,來到一處準備牽馬回家的老者面前,經過一陣討價還價之後,共花了五十兩銀子,買到了兩匹看起來還算不錯的馬。
古秋雨當然沒有這麼多銀子來購買馬匹的,就連最差的劣等馬,他都買不起。
“哈哈哈,不錯,這兩匹馬雖然算不上什麼良駒,可相比其他那些,還是要強的不少。”呂俗牽着馬,來到古秋雨面前,神色愉悅。
古秋雨接過繮繩,感激的道,“先生放心,等我到達磐石城之後,定會還先生的馬錢。”
“好,說話算數啊,家裡婆娘管的緊,這錢還是我出來之時管一位朋友借的呢。”呂俗哈哈一笑。
“金不換麼?”古秋雨問道。
那金不換他也認識,當初在塵國的時候見過一面,不過古秋雨認爲他只是一屆商人,各國遊走,而且心術不正。所以在那日靈寶山,呂俗提起此人時,古秋雨便沒什麼反應。
“嗯。”呂俗點了點頭,沒有多說,牽着馬和古秋雨就向着城門走去。
直到傍晚,城門才緩緩打開,兵士們站在兩側,檢查出城的每一個人。呂俗和古秋雨牽着馬,緩緩的隨着人羣消失在落日的餘輝之中。
靈珠國內,玄武城,金不換正和姜叔坐在桂花樓內,慢條斯理的吃着菜,喝着酒。三位三十左右歲的武者站在二人身後。
“我說,何大,你們別站在那裡啊,坐下來吃點飯菜,這靈珠小國,不用這麼謹慎。”吃着菜的金不換招呼三人坐下,而這三人正是當初張長生在商隊之時,多看一眼的三人。
那名被金不換叫做何大的青年,站在原地恭敬的道,“二少爺,您吃您的便好,不用在意我等。”說話間,眼睛瞄向一旁的姜叔。
姜叔也不看他,只是自顧的品着酒,“好酒,沒想到這靈珠國竟有如此好酒!”
“姜叔如果喜歡,在下命人回去的時候給您預備一車。”金不換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剛剛何大的小動作。
“如此甚好,有勞二少爺了,哈哈。”
此時黃昏,客棧內已聚集了不少前來吃飯的客人,他們都有些好奇的看着金不換的位置,也難怪,除了大富大貴和官宦人家,誰出來吃個飯還要帶上幾個護衛的。
“姜叔,此次前往靈珠國究竟有何目的,我們都在這裡兩天了,怎麼還沒聽到任何指使呢?別告訴我只是與那黑虎堂建立關係纔來。還有那個呂俗,又是突然出現,然後就消失了,真是叫人琢磨不透啊。”吃飯間,金不換將他壓在心中的事情說了出來。
在金家,姜叔的身份極爲特殊,有些金不換不知道的事情,他卻是一清二楚,而且他又十分得意金不換,只要他知道的事情,都會講與金不換聽,順帶着說出其中的利害關係。
姜叔放下手中的酒杯,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前些日子我回神武門中,也沒聽說過什麼要緊的事情,你爹那邊也只是告訴我將月光鎧贈予黑虎堂,別的沒說。還有,那呂俗不是什麼善類,我勸少爺還是不要和他走的太近爲好,那個人連我都摸不清底細。”
此時如果有旁人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的內容,一定會大吃一驚,不爲別的,只爲那姜叔提到的神武門三字。
炎州越國,國內山嶺衆多,盛產鐵礦、精良兵器,國內民風彪悍,崇尚武力。其中,越國的法律有一條是這麼說的,‘殺人者,不償命,發配充軍,上戰場者,殺一人便可免罪,殺兩人就可以得到獎賞。’
而神武門正是越國境內的門派,位置立於武聖山上,派內門徒近萬,高手無數,是越國境內第一宗派,實力僅次於陽國的青玄。但究竟誰強誰弱,如今也沒幾人能夠說清。
越國也是依靠着神武門,和國內諸多的天險,纔可以在這諸強林立的炎州牢牢佔據着一席之地,不然早就被東部的涯國吞併了。
金不換一聽就連姜叔都不知道實情,只得輕嘆一聲,他這個商會的二少爺,居然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足以看出,家中對他並不是十分的看重。而且,他大哥金惜墨在任何方面都要壓他一頭,如此,他這個次子就更得不到家中的重用了。
姜叔看到金不換這個樣子,也清楚這個二少爺心中所愁,出言勸道,“二少爺如今也不用太過消沉,你爹如今也將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託付與你,只要你好好表現,將來說不定還會出現轉機,切記,千萬不要犯錯。”
“聽姜叔的便是。”金不換有些無力的道,他如今也只能這麼辦了。
酒足飯飽之後,金不換沒有上樓休息,而是和姜叔坐在這裡閒聊,身後的那三名護衛在經過同意之後,在二人身邊找個位置吃起飯來。
此時的天色以黑,客棧內還有着不少客人在那裡聊天吹牛,可全都距離金不換的座位很遠。明眼之人早就發現,在這裡坐着的幾個人不是什麼常人,那穿作打扮,言行舉止,比上靈珠國內的皇室都要強上幾份。
這時,客棧的門被推開,走進來一行人。這羣人環顧了一圈之後,徑直來到金不換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姜叔在一行人剛進門時就發現了他們,手中的酒杯也放在了桌上,而金不換則是神色有些冰冷。
“喲,這不是金家的二少爺麼?這麼巧,你也來靈珠國做生意?不過這靈珠國可是禁武的,你們金戈的東西,哪有幾人敢買啊。”一行人中的一人坐下之後,故作驚訝的看着金不換,那聲‘二少爺’被他說的很重。
“哼,你們鐵馬商會不也是一樣?再說,你這個下人,還沒資格在這裡對我指手畫腳。”金不換看着譏諷他的那人,嘴上不留情面。
果然,那人聽了之後,面色變得森冷了起來。鐵馬商會和金戈一樣,是越國的兩大商會之一,同樣是幹販賣兵器這的買賣,二者之間免不了一些競爭,所以見面之時都充滿了敵意。
“逞口舌之利,我倒要看看,等金偉那個財奴死了之後,你這個二少爺還有什麼地位。”隨後,那人便招呼小二過來,準備點菜。
金不換哪裡受得了這氣,滿臉鄙夷的道,“總比你這個給人家當狗的奴才強,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身份,配在這裡與我說話。”
雖說他們商人都是以和爲貴,講究的是和氣生財。可如今,金戈和鐵馬的關係就如同兩個交戰的國家一樣,互相都在一直下着絆子,已有些不死不休的局面。
那人一聽,頓時怒髮衝冠,拍着桌子就站了起來,指着金不換的鼻子就要大罵,可那手指剛剛伸出,就被金不換捏在手裡,猛的向向下一掰。
“啊!”那人發出一聲慘叫,可嘴卻是絲毫不軟,在那裡破口大罵了起來,氣的金不換又用力的向下掰去,“我說了,你身份太低,如果想說話,叫你們家小姐親自過來!”
鐵馬商會的人見金不換傷人,全都憤怒的站了起來,走上前去。金不換身邊的三人此時也來到了金不換的身邊,將他護住。客棧內的客人見兩夥人馬上打了起來,全都紛紛的離開,有些人偷偷的往官府的地方走去。
“金家少爺,你們都是商人,又何必傷人呢。”突然,鐵馬那一行人中走出來一位青年,那人三十歲左右,白面無鬚,相貌端正,身穿白綠色的錦衣。最令人驚訝的是,此時他的手中竟拿着一把劍,漆黑的劍鞘上鑲刻着點點白銀,猶如繁星一般。
一直沒說話的姜叔,這時也緩緩的走上前來,他的注意力自打鐵馬這一行人進門之時,就放在了剛剛說話的青年身上。
金不換這時才發現此人,就在他見到那人的面貌之時,那掰着手指的手,卻是放了下來,身子退到了姜叔的身後。鐵馬商會的領頭鬆了一口氣,捂着手指,面色怨毒的看着金戈的衆人。
“果然沒錯,傳言你們鐵馬商會最近和青玄走的很近啊。”姜叔緩緩的道。
那拿劍青年哈哈一笑,看着姜叔,“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遇見神武門的護法——姜天廣,姜前輩,晚輩有利了。”
“不敢當,不敢當,你是七劍之一,哪裡用得着給我這個老頭子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