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州林城中一個小小緊鎖多年的院子再一次啓封、被打開,裡面住了一個怪人,一個帶着一隻巨大白虎的懌青年。
這青年自半個月前住進這小院之後,每三天出來一次,出來不做別的,只帶着那大白虎來到酒樓小販處吃,對,那怪青年和那大白虎太能吃了,一次能吃空半條街的食物。
雖然他怪,但是他很有錢,所以林城中賣熟食的商販們便瘋狂向這一條街擠來,只爲等那三天一次怪人和大白虎的到來。
他們一次吃的飯給的錢,足比的上商販們賣半個月的收入,所以在這半個月裡,這條街越來越熱鬧。
就像現在,那怪青年和大白虎便擠在街道中間,一家家,一處處,一戶戶地橫掃着早已排隊做好各色食物的商販們的食物。
幾百個大肉包子,數百斤醬牛肉,數十隻烤乳肉,百十碗混飩,幾十只肘子,等等等等…,一堆堆,一堆堆小山般食物被那怪人和大白虎吞下。
這一人一虎從天破曉一直吃到日過三竿才停下,將一把把銀子金子拋給那些被自己吃過的商販手中,然後在商販們歡欣鼓舞下,一人一虎並肩再次進入那小院。
隨着小院木門的並上,商販們或開心或失落的離開,又只留了那幽靜小院,小院中,一人一虎相對而視,沉默了半天。
怪青年摘下腰間大葫蘆,撥開塞子,仰頭灌了兩大口酒,才吐出一口濁氣,沉聲道,“老白,沒想到我受的傷這麼重,現在半個月了,傷勢纔好了三成。
若想痊癒,恐怕不是數月之工,而且這一次離家己有三月之久,該回去了,我可告訴你,你若敢告訴夢影我受傷之事,以後休想從我這得到一粒丹藥。
說完那怪人起身,伸手將頭上雜亂長髮攏在一起,再用那青色頭繩將長髮扎住,雜亂長髮一整,便露出了一張平凡至極,蒼白如紙的臉來。
並且怪青年眼眸中也是深深倦意,卻閃着絲絲光蘊,如天上閃閃星辰般。男子蒼白如玉肌膚上卻不正常地浮現出縱橫交錯般的淡淡紋路。細看來,便會發現,這紋路遍佈青年全身每一寸肌膚,就好像…好像…?
自這一日之後三天,做滿了一車車熟食的商販們再次來到這條街,再次來到這小小院前,然後他們皆瞪大了眼,渾身顫抖,只因那小小院落木門上緊緊鎖上的一把幽暗鐵鎖。
這一次,商販們真的是欲哭無淚,看着身後一車車熟食,揮淚吼叫大甩賣,價格比原先賣給怪人的便宜了三倍。
而這帶來的效果便是,這一日,林城熱鬧如過年一樣,而賣光熟食的商販們發現,雖然價格便宜了許多,但仍是以微薄利潤賣出,而且因賣出數量衆多,以小積大,競都大賺了一筆。
而自這一月開始,每逢每月相同時節,如二月二,三月三這樣的節日,林城中商販們便將大量商品以低價賣出,以求以少積多。
而每月這一日便繁華熱鬧無比,吸引了衆多外來商隊前來,並且這個習俗向擴散而出,也是在商人們即痛又喜的這一天,一人一虎出現在了林城與鉅野城之間交界處依山傍水新建而起的一座小城,楓影城。
小城雖不大,卻人氣鼎沸,熱鬧十分,城裡城外各種賣力吆喝聲不停傳來,一個個壯漢擡着巨石、木根在忙碌着。
雖如此,白虎旁青年仍眯起了眼,眼中滿是震驚,因爲眼前楓影城比起三個月前竟完善了大半,對,大半,三個月前,自己離開時,楓影城只建好了六成。
並且越往後,修建越難,原本以爲想徹底建好,起碼還要年許光景,但,現在只三個月,楓影城竟建好了八八九九,只剩下一些瑣碎細節需要完善而已。
看到這,青年怎能不震驚,邁步欲進城,便看見了城門中把守的數十位穿着鐵甲,手拿長矛、大劍的護衛。
看着他們胸前鐵甲上印着的一把嬰兒巴掌大楓葉,青年笑出了聲,因爲這是夢影想出的楓影城的標誌,雖然城邊種下的萬畝楓樹種子、楓樹苗不過才人高而己。
但,相信十年、百年之後,等到楓樹種子、幼苗長成參天大樹時,那時,楓影城的月夜一定很美很美。
青年與白虎進城,城門口站着的鐵甲護衛們看到青年正欲盤問,猛地看到青年身後白虎,忙單膝跪地,齊聲叫道,“少爺。”
而青年也點頭示意,然後便邁步進入城中,只留下城門口一臉興奮的衆鐵甲護衛,因爲剛纔那人可是超凡存在,他們敬仰的存在。
順着腦中記憶的路線,不一刻,一人一虎便順着大路筆直進入另一個稍小,卻更顯厚重的城門後,一進入,眼前便霍然一亮。
因爲這城中義之城即本家所在,也是美麗非常,裡面樹木、竹類大多未動分毫,任由它們長着,碩大空間中,只有數片房舍,以安置絕大多數人。
另有一幢幢單獨小院隱沒在花海樹林中,縱橫十數道小溪靜靜流淌,小橋流水,正是此意,而一人一虎去的,是更靠近城池之後的地方。
又向前走了半刻,便來到了那半山腰處的一處窪地之處,這一處處於半山腰的窪地,只有十數畝大小,卻長滿了青翠劍竹,風一吹,便發出一陣玲呤。
竹林之中,一幢小小同樣以青色劍竹搭起的不大小院,小院在青竹之中,小院之後不遠處,山頂流淌而下的小溪,因這凹處,從中而斷,形成一道十丈長的銀色浪瀑。
並且因小溪的沖刷,在小院之後形成一片畝許方圓的淺淺小泉,泉水中甚至被人放人了數十尾錦鯉,泉水溢出,然後在從那小院門前不遠處緩緩流過,後從窪地流向山下城池。
青年慢慢走向小院,還未靠近便遠遠看見小院外兩個如玉孩童正拿着比他們身體還高許多的翠青劍竹,正一下下揮舞着,小嘴中發出“啊!啊!”清脆聲響。
就在青年看向他們的一瞬間,那兩個如玉孩童也心有所應,轉身望來,身體一僵,然後倆小小孩該童飛快奔來,臉上滿是歡喜,並有青脆歡愉的聲音傳來。
“爹爹,爹爹…”“爹爹…”聽着那一聲聲呼喚,青年蒼白的臉上有笑浮現,半蹲於地,雙臂伸開,“嘭”一聲輕響,青年便將兩個如玉孩童緊緊抱在懷裡。
甚至因爲怕傷着兩個軟嘟嘟的小家,被倆小傢伙直接撲倒在地,幸好地上有鬆落的一層厚重竹葉。看到這,不知怎地,青年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臉上有幸福溢出。
倆小傢伙看到爹爹不知爲何笑的那麼開心,但爹爹開心,他們也開心,便也笑了起來,竹海小院,兩個清脆雉嫩,一個成熟厚重的笑聲瀰漫傳盪開來。
一陣風吹過萬千竹葉“譁沙沙”做響,似在迴應這純粹的笑,也不知笑了多久,直到另一聲遲疑了一下的責怪輕斥傳來,“你回來了,…爺仨右是一點也不像樣子…。”
卻是聽到笑的夢影從小院屋中出來,便一下看到了那和孩子一起齊齊躺在地上的夫君,原本相喚他,卻好似看到了什麼?他的臉爲什麼那麼蒼白?精神爲什麼那麼差?難道…?
有怒意,不,是生氣傳上心頭,眉頭皺起,想罵他,但看着笑着的爺仨,她實在不忍心,也開不了口,只得深深吸了口氣,再重重呼出,將心中的氣,臉上皺起的眉全部吐出。
向前走了幾步,站在夫君、孩兒面前,靜靜看着笑着的他們,而他們自然也看到了夢影,看到平靜的她,小晨扭頭看了看笑着的兒女,眼晴眨了眨,而那兩個小傢伙也莫名眨了眨眼睛。
然後爺仨仍平靜笑着,突然起身,在夢影“啊”一聲驚呼中,便被夫君和孩子重重撲在懷裡,因此向後倒去,嚇的夢影臉色蒼白,但小晨和倆小傢伙卻笑着。
就在夢影以爲自己會重重摔在地上時,突然感覺夫君摟着的臂膀將自己抱起,然後轉了半圈。
“噗”一聲輕響,夢影卻深吸了一口氣,看着身下仰面躺着的夫君,臉上蒼白退下,只剩下好似碰上孩子調皮的無奈苦笑。
卻是在快倒地時,小晨腳尖發力,強行轉了半圈,將妻子、倆寶貝兒女給摟在懷中,自己以背部着地,並且因爲自己體內真焰的流動,所以根本沒摔住。
四個人就這樣沉默了許久,然後,小晨右臂發力,將夢影從身上摟下來,同樣躺在厚厚竹葉上,右臂上枕着的是自己的妻子,左臂上的自然是自己的乖兒子和寶貝女兒。
一家四口望着天,誰也沒有說話,只有風吹過竹葉發出的輕呤。也不知躺了多久,看了多久的天,聽了多久的竹嘯。
兒女和夢影先後睡了下去,只剩下小晨還在呆呆望着天,稍仰了下頭,看着眼前,也就是自己頭前臥着的白虎,輕輕笑着。
雙指指尖微彈,便見兩道紅黃光芒閃現,在半空擴散,將四人一虎籠罩,然後消逝。摟着妻兒的手緊了緊,小晨便也緩緩閉上眼,沉沉睡去。
直到不知多久後,被一聲驚恐叫聲喚醒,聽着耳邊傳來的“姐姐、姐夫、陽兒、曦兒,你們怎麼了?你們怎麼了…?”的帶着哭腔的清脆聲響,小晨無奈地睜開了緊閉的眼。
竹縫間、竹葉間有縷縷光束照下,恰好有一束光落在小晨鼻翼,暖暖的,感覺舒服極了。然後看到竹葉、竹林光斑,再然後,纔看到眼前有一個晃動的人影。
小晨眼睛眨了眨,眼前模糊人影才清晰浮現,卻是一個二八芳齡的少女,看模樣,分明是夢雲。
看到她,小晨迷糊腦子又清醒了三分,仰頭,準備起來,卻感到雙臂沉睡,扭頭便見右臂上枕着的夢影正睡的很香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