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的雲聲盪滌在險峰奇谷的墨畫一樣的迷霧裡,縱看羣山間,漫長一線飛鳥劃破天際的黯然,而在那山巔座落的,巍峨雄樓佇立在喧 囂難以企及的淡漠間。顛簸的流雲流淌在人間悠悠然然,而那肅裝的羣樓之間,是一道悠長的長路通向那衆山的傳奇。終於落在了獨孤劍仰 望天空的視野裡面,是毛毛的細雨傾訴衷腸。
獨孤劍收回視線,幽幽的發愁:“懸賞的事這麼久了,爲什麼還是沒有下文呢?”他身盼的張琳心和楊瑛則商量完畢,齊齊地衝他笑: “獨孤哥哥,我們有一計,可以試試看。”見獨孤劍迷惘而惆悵的樣子,那英氣逼人的美人兒楊瑛淺淺地一笑:“只需要如此這般------”
天際動盪的晴朗被夜色染亮,飛舞的殘絮籠罩盟主樓內,正是當晚。成百上千的江湖人士共聚這熱鬧的一夜,密密麻麻的落座,彼此言 語間,獨孤劍和張琳心一齊出現在滿是甜香的酒席前,朝前一揮手臂,悠然朗聲道:“我既然召集各位英雄聚於泰山,自當好好款待各位, 席開請入座。”
衆人齊齊地拱手謝道:“謝盟主!”
席間,那昔日的小叫花,今日早已與段芙蓉成親的小雷,高高舉起杯來大聲勸道:“大哥,我也來獻個酒,我們不醉不歸!”獨孤劍見 他們夫妻恩愛也是欣慰,舉起酒杯:“好,我就陪兄弟喝一杯!”席上的珍饈不奢華但還是精緻,沉澱了廚房一衆人幾天的心血,精美的酒 ,濃而烈,入口後勁很足,好酒的只覺得暢快淋漓,不勝酒力的則眩暈起來。
張琳心淺淺地拉了拉獨孤劍的衣角,滿面潮紅,雙眸閃爍,似是極爲疲憊:“獨孤哥哥,琳兒喝了些酒,好暈,想回房了。”獨孤劍一 見連忙拉起她的纖手,緊緊握住手心的溫度:“琳兒,你沒事吧,我送你回房去。”張琳心昏昏沉沉間幽幽點頭,沒有顧及一旁楊瑛那蒼白 惆悵的難過:“恩,好。”
獨孤劍緩緩站了起來,衝衆人拱手,朗聲道:“各位,內子不勝酒力,還請原諒,我要退席了,各位請盡興!”一衆人一聽都是繾綣, 不少人流露出羨慕的神色,看着獨孤劍小心地扶着張琳心離席,人羣中的小雷樂開了花,戲虐起兩個人來:“大哥和嫂子真是恩愛,快快回 去吧!”一旁的段芙蓉則忍俊不禁:“又亂說了,看人家盟主都臉紅了。”
而那楊瑛則幽幽目送他們相依中離開,看着背影踏入月影之間,大口飲盡了這香甜的烈酒後,心間空空蕩蕩滿是月光。漸漸的,月上西 樓,宴席裡的人都已散盡,只剩下楊瑛一人獨飲。光芒洋洋灑灑落在她雙眸裡,看着漫天星光一道一道隕落留痕,星間雲霧似是無止無盡。 她的心情一落千丈而粉碎。
終於,楊瑛嘆出一口氣來:“------唉。”
楊瑛半晌之後,苦澀的灌下又一口酒,終於,她的淡然瞬間就崩潰了:“爲什麼,爲什麼,張琳心,你爲什麼要霸佔獨孤大哥?”說罷 ,她一下子彌散中怔住,剎那脆弱中落下淚來:“你們知不知道,我根本沒有那麼灑脫。獨孤劍,爲了你,我連父仇都不能報,而你,你是 怎麼對待我的?!”
一道瀰漫在夜色裡隱藏的黑影,忽然浮現出笑聲來:“哈哈哈哈。”楊瑛則一下子警覺中佇立起來,大聲地朝那個迷離的暗影的方向喝 問:“什麼人?!”而那黑影則冷笑起來,雙眸像狼的眼睛在空中閃爍,裂開嘴露出可怖的樣子:“你受的苦,誰也不知道,何必呢,不 如------”
楊瑛陷入了夜色的迷離沉默間:“------”
那高懸在她眼前的黑影逼近了過來:“我就問你,你想不想與你的獨孤大哥共度今生,讓那張琳心消失?”楊瑛一愣,精緻的容顏定格 她的迷惑:“你------”黑影見她看起來就似猶豫了一般,沉聲地冷笑:“怎麼樣?”不想,那楊瑛淺笑着搖搖頭,青絲垂落纖肩上,影子 怒放開來:“我辦不到。”
黑影驚訝不已,定定地眼神洞穿楊瑛心間真實存在的痛苦,不依不饒說:“你不是過得很痛苦麼?和我合作吧,你會得到他的。”楊瑛 卻冷笑一聲再度搖搖頭,吐出一口暖暖的鮮血來,瞬間就暈倒在地。那黑影立馬上前查看,不想卻一腳踏空,一聲巨響綻放後狼狽地落入煙 塵四散的陷阱中。
這時,獨孤劍,張琳心和一衆江湖人士將陷阱中的黑影團團圍住,而那楊瑛則一剎那自如地站立起來,和張琳心互望着笑:“多謝你了 ,楊姑娘。”原來,一切皆是楊瑛與張琳心所想的計,利用楊瑛那深心間不解的心事,和曾經的眷戀,演的一出癡心引敵的好戲。楊瑛則輕 聲地一笑:“不需客氣,是琳兒妹妹的機智聰明。”
一旁的張琳心牢牢抓住楊瑛的雙手,深深感激地擁抱了她:“楊姐姐------”
楊瑛則柔聲地抱着她:“快去看看這個人吧。”
獨孤劍一行人將其面巾用凌厲的劍氣掀起,不想竟看到了張如夢那張疲憊而絕望的臉。盡收眼底的張琳心倒吸一口涼氣,悠悠地後退幾 步:“怎麼,怎麼會。------哥哥?!”只見那張如夢一雙有神的豪放的雙眸,似醉非醉的呼喚着她:“是我,琳兒,一切都是一場誤會, 快鬆開我吧。”
就在這時,另一邊傳來了崩塌一樣的呼喝:“慢着!”張琳心則呆住了,迷惘裡實在難分真假:“啊?”竟是另一個張如夢從那黯然的 光影裡殺了出來,咬牙吼道:“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假扮我到處作惡?!”而那陷阱裡的張如夢大聲咆哮起來:“哼,受死吧!”說着, 兩個張如夢各自拔出閃現寒光的佩劍,那陷阱裡的張如夢則一躍而出,一劍橫着掠過他的彼端。
兩個張如夢大戰一場。只聽見呼嘯轟鳴之中游離消散,劍身交鋒中錯覺四起,咆哮一樣的鳴聲將地面傷得破碎。由於戰成一團,早已混 亂,衆人完全不知道該幫哪一個。只能看着他們拼死地過招,從不分伯仲,到漸漸分出最後的幻滅的勝負。他們之中,一個跪倒在地奄奄一 息,一個則冷然地淡然佇立。
就在衆人都不知所措的時候,衝到前面的張琳心大聲呼喚着:“哥,是你!哥------”她終於撲向奄奄一息的那個重傷的張如夢,還不及 說些什麼,一時體內氣息瞬間紊亂衝擊之下,就此昏了過去。其他人,把假張如夢團團圍住。而那假張如夢卻只是冷笑着佇立着,任他們將 他禁錮起來,沒有反抗也沒有妥協,似乎像在玩一場遊戲一樣看着他們。
而臥房裡那溫柔的光線照耀之下,那張琳心悠悠幻夢間醒轉過來:“我,這是在哪裡?”張開雙眸後的她,只見那獨孤劍一直殷切地癡 癡地守在她塌前,見她已經恢復神智美目淺啓,不由得牢牢緊握她柔軟的手腕,柔聲喚她:“琳兒------”張琳心再一看,幾乎所有在房中 等候的人們都是喜悅和安慰的神情,越發的疑惑不解了。
張琳心幽幽的虛弱地開口,凝神自己那輕笑着不停的丈夫:“獨孤哥哥,我怎麼啦?”
獨孤劍則淺笑着在那暖陽籠罩下喚她:“琳兒。”
一旁的雀躍的曲霞都忍不住催促道:“師兄,別傻笑了,快說吧。”張琳心一見簇擁着她的他們那似說非說,似喜非喜的模樣,還以爲 是什麼大事或是噩耗,連忙掙扎着要起身:“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立刻被獨孤劍輕輕扶住緩緩地去躺好,望着她不解的焦慮,只 聽他抑制不住話語裡的狂喜和溫柔:“琳兒,你,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張琳心也是震驚驚呼:“啊!”隨後忍不住輕輕地撫過柔軟的腹部,看着身旁一直守候的凝神望她的獨孤劍,怔怔地喜淚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