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焦黑的灰塵伴着嗆人的氣息,悠悠盪盪間彌散在孤月之下,大火狂烈地焚燒着空中游離的黑霧。一衆人高高仰望那火焰的巔端,似 稍稍虛弱了些。夜色裡看不清彼此清晰的樣子,那焦黑的空氣將衆人團團圍住,吞噬着焚燬的哀鳴。而曲霞則打起精神,朗聲道:“我這就 去,安撫江湖同道。”
張琳心則衝他們示意,以笑爲誓,只盼這一別之後彼此安好:“好,獨孤哥哥,霞師妹,一定要小心!”獨孤劍則衝她一望眷戀百般間 ,決然轉身默默地和曲霞離開。兩個人踏入那紛紛揚揚的離歌一樣的煙塵之中,留下張琳心和南宮彩虹,以及小飛雲,遠遠地凝神相看間越 來越遠。
張琳心則回首親暱地拉着南宮彩虹,一齊來到未着火的一間小巧卻精緻的小臥房:“嫂子,你就委屈一下,住這間房吧。”南宮彩虹則 露出了雪白而清麗的一縷笑意,沉聲道:“恩,謝謝你,琳兒。”張琳心嫣然回以笑容,柔柔地說:“不謝------奇怪,頭好暈。”
只聽一聲隱隱的輕響淪陷,那張琳心瞬間天旋地轉八方暈眩,剎那就倒地不起。月光掙脫了濃黑的雲霧露出了輪廓,映照在她動也不動 的嬌軀上。那假南宮彩虹忍不住冷笑着打量着她:“哼哼------就先送你去見你爹吧!”說着,她抽出了一把猩紅間滿是怨血的匕首,一下 子刺了下去。
卻不想,一道凌厲的閃影瞬間降臨到她身後,原來是獨孤劍疾速衝進來,一劍挑飛了她手中的搖晃的匕首。假南宮彩虹倒了幾步,大駭 :“你?!”與此同時那張琳心忽然躍起一劍飈去:“看招!”假南宮彩虹冷笑着,躲過了她的劍尖,卻在背後中了結結實實的一劍,驚呼 道:“啊!”
假南宮彩虹只一剎,就跪地受傷。擡起充血的雙眸狠狠地嘶咬着獨孤劍夫婦:“想不到你們所謂大俠也是這麼陰損的。”張琳心不管他 的嗜血的吼聲,一劍橫去:“少廢話,你們把嫂子和飛雲,還有青師弟和楊左使藏在什麼地方去了?!”獨孤劍也是御起輕劍高聲喝道:“ 今天就要拿下你!”
假南宮彩虹獰笑起來,一瞬丟掉了那懷中的假嬰,祭起狂烈的呼嘯而吶喊,數道劍光自高空隱隱墜下來。被閃爍的雷電擊中的地脈裂開 成傷痕,一瞬間,地面閃現十數道貫穿地面的深淵。塵埃四起之中,獨孤劍和張琳心一齊揮劍御着真氣殺出了那致命的劍陣。三個人在高空 狹路相逢,劍招糾結在一起,閃光震撼了地平線升起的最初的一縷幻光。
原來,這假南宮彩虹似也是因爲臨近走火入魔,所以只有原本的修爲的小半內力可以驅使了。即使是這樣,她的真氣依舊是這樣的深不 可測。獨孤劍和張琳心齊聲高喝,同時使出了靈動盛大的合招,誓要斃她於此。天地間升起蒼穹一般的山峰般的巨浪,寒劍的咆哮之聲墜落 在破碎的戰場。原來,天魔解體大法其間隱藏一個秘密。
將那煙火彈之中充盈着真氣,就可迅速提升破壞力,也傷不到自己的血肉之軀了。
兩個人齊齊拋出真氣煙火彈,一陣狂烈的轟鳴之後那猩紅的雲端,然後在瞬間趴在寒冷破碎的地面。爆裂的巨響劃開了幽幽天幕,像一 張永無止境的吞吃着凡間的血盆大口。在那劇烈的震撼完結後,假南宮彩虹是真的被重創了,一下子跌坐在那被焚燬的灰燼中。而曲霞也在 趕來的人羣之中:“師兄,我們來了!如琳心嫂子的妙計,把所有潛伏的刺客都挑出來了。”
假南宮彩虹張開大口,吃驚中幾乎說不出話來:“什,什麼?!”
原來每個人都服下了解藥,然後施毒,中毒的自然是刺客了。原來一入衡山,肩上都有一個印記,是衡山弟子的秘密,外人無從知曉。 那假南宮彩虹這才認栽,遲遲地冷笑:“想不到,想不到,呵呵,哈哈哈哈!”而張如夢則轉身對着人羣朗聲道:“各位,真的彩虹我已經 找到,還有飛雲,全都無事了。”
張琳心則咬着牙,盛怒地喝道:“你也已經中了毒,乖乖受降吧!”
卻不想那假南宮彩虹扯掉面具,面目猙獰且蒼老虛弱,緩緩地升上高空,像個披散頭髮的鬼魂一樣,劇烈的風吹拂着他的哭聲:“琳兒, 爲父死得好冤吶!”只聽那四面八方都傳來了他的大笑聲,無數的雪白的光痕怨鬼似的滿天遍佈。衆人們受驚不小,紛紛拉扯踩踏着四散逃 去:“不得了啊,有鬼啊!”
那怨靈一樣的飄在空中的張風則大笑起來:“哈哈哈哈!”趁衆人恐懼混亂間,那假張風很快地就找到縫隙逃走。與此同時,所有被抓的 刺客統統咬舌集體自盡,一個又一個地倒塌在淒厲的回聲裡。來不及阻止,獨孤劍則又怒又恨:“怎麼會這樣,他們------”張琳心則嘆了 口氣,幽幽的說:“他們都已經死了。”
獨孤劍大喝一聲:“可惡!”
流雲拂過郊外那鬱鬱蔥蔥的光影,愛與恨,都已經在這深秋凋零覆落。而那陰涼斑駁的樹蔭之下,十來名紅衣殺手圍着一名俊美神秘的男 子,似在預謀暗念什麼一樣。
其中一名年輕些的殺手恭恭敬敬地向那男子報告:“邪劍尊者,該死的人已經全部都死了。”邪劍尊者俊朗的神色間則釋然了幾分,又 凝重了幾分:“很好,你們都下去吧。”而那殺手,也就是他手下的邪劍使,此刻一句深深的問,洞穿了他惆悵的心事:“尊者,事到如今 ,你可後悔過?”
邪劍尊者則悽然一笑,幽幽地迎風揮袖青絲翻飛:“銀瓶救了我兩次,我只是還她的人情。”
邪劍使則困惑不解,不明白他爲何這般,只是追問着,想滿足心裡無盡的疑惑:“那麼,你不後悔,背叛尊王,引獨孤劍他們到夜殺樓 ?”而那邪劍尊者淡淡的視線一下子墜落破碎了,毫無影蹤了:“我沒有選擇。”邪劍使則放肆地望着他,沉聲質問:“其實,你是不是, 已經------”
邪劍尊者不再說話和嘆息,目光卻越飛越遠直到那雨後的淋漓的一道彎虹:“------”
張琳心的呼喝卻由遠及近地逼近了過來,悠悠然間一聲長問:“果然在這裡!”而那邪劍尊者見他們怒氣疊疊的樣子,知道他們把他當 成尊主了,於是只是淡淡地沉默,冷冷地望着那怒意滿劍佇立天穹之下的夫妻二人。很快,他們就已經完全降臨在他冰冷的眼前。呼嘯之中 是費解的迷題,而獨孤劍則一聲朗喝:“可惡,吃我一劍!”
邪劍尊者帶着淡淡的憂鬱轉過頭去,寂寞的束髮迴盪在風聲的盡處:“不要逼我。”
獨孤劍則厲聲喝問,滿面恨意:“你們究竟是什麼來歷,爲什麼要挾持假扮我們的人?”邪劍尊者冷冷的獰笑起來,目光卻悠然而深邃 繽紛如那星辰,似無半點邪意:“那要問你們了。”聽到這裡,獨孤劍和張琳心都是半點不信,眼看其他的殺手已經開始摩拳擦掌,大開殺 戒了。雙方如凝弦的箭,蓄勢待發中映亮了蒼穹星似雨一般。
就在剎那,一聲幽音轟鳴着響起:“住手!請看在我的面子上,速速停戰!”
張琳心先是喝問道:“什麼人?!”隨即聽出了那熟悉的雪衣少女的芳音和身影,只見一道素白的倩影悠悠地閃過。張琳心疾速地運起 輕功追上前去,而獨孤劍卻被邪劍尊者牢牢地纏住:“琳兒,琳兒!”邪劍尊者的俊容終於凌厲起來,死死堵住獨孤劍的四面八方的遁逃:“ 你的對手是我!”
獨孤劍救妻心切,被他完全地困住在原地,不由得高聲地咆哮起來:“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