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燃刀胸中頗有豪俠之氣,奈何前一世生存艱難,實力低微,看着親人一個一個在眼前逝去而毫無辦法,一生鬱郁壓抑心性,這一世有機會一切從頭來過,李燃刀仗着三尺青鋒,誓要逆天改命,將一切威脅到親人的苗頭全都湮滅在萌芽中。
足尖點地,身體凌空翱翔,直滑出數丈遠,一劍向公孫離刺去。這個世家子縱有精元勁三重的實力,但是李燃刀還半點沒將他放在心上,就欲一劍取命。
公孫離站在原地,看見李燃刀身影撲來,突然臉現獰笑,一柄短弩突兀地擎在胸前,短弩兩翼如銀鷹展翅,翱翔欲飛。
短弩全身靈芒內斂,神秘的符紋流轉,公孫離勾在手中,但見短弩前光芒閃爍,李燃刀眼前就見一道靈光疾速放大。
唰地一聲殺機迫來,李燃刀吃了一驚,感覺心中一股寒意,沒有想到公孫離還有如此手段,自己到是小看了他。
百忙中眯起眼,不假思索地揚劍,流雲出釉如流雲中的閃電,全身力量匯於一處,精準地疾點在那道靈芒之上。
當地一聲劇震,李燃刀掌中長劍斷裂兩折,右臂被震到痠麻,胸中氣血翻涌,騰騰地一連後退三大步。這道利矢上力量太強了,竟然遠超公孫離現在的實力。李燃刀在這一劍下頗爲狼狽。
還未回過神來,公孫離獰笑着將短弩再次張開,李燃刀就見那柄短弩上光芒一閃,唰地一道靈芒裹挾着勁風再次射了過來。
“是半靈器?公孫離有半靈器?難怪他有恃無恐。”
李燃刀心中劇震,手中半截劍危急之中伸出,又一次精準地點在箭矢之上。
長劍完全碎掉,李燃刀再次後退三大步,胸口一甜險些吐出一口鮮血,看向那柄短弩,眼神中全是火熱的顏色。
一個修者唯有產生神識才能催動靈器,在精元勁這個層次是無法催動靈器的,在修界這是一個常識,然而憑李燃刀的見識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有一種半靈器存在的。
那是一種只有在極特殊的條件下,纔會被煉器師們偶然煉製出來的東西,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種半靈器僅是一件廢品,如果故意煉製還煉製不出來。
這種半靈器神動期的強者不屑用,但是,對於精元境實力的修者來說,這種東西卻是至寶。無需神識催動,威力卻遠強於普通兵器,可以越階殺人。
李燃刀沒有想到,公孫離竟然有這種變態的東西。
其實想想也對,公孫離這種大家族的弟子,身上若無至寶防身那才叫怪了。其實先前那夥獵人的偷襲,就是沒有玄殺奴幫手,公孫離自己也會將他們放倒的。
短弩射出兩箭居然被李燃刀完全擋下,信心滿滿的公孫離臉色也變了,他沒有想到對面的這個少年實力竟然如此強橫。
那可是半靈器,精元勁層次中的殺器。
公孫離心中慌亂起來,見李燃刀手中已無兵器,咬緊了牙再次揚起手,又一道靈芒疾向李燃刀射去,這次誓要將李燃刀一箭射死。
李燃刀冷冷地看着公孫離,見他手指微微一動,體內能量沸騰,腳下如行雲流水般一錯,嗖地消失在原地,不知如何早就閃到了三尺開外。
“什麼?這是什麼身法?”公孫離眼睛都瞪圓了,像是見到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驚駭失聲。在他的認知中,在他們公孫家族的藏珍閣中,都找不出可以讓精元勁層次的修者實現如此神奇躲避的身法來啊,對面這個小子到底是什麼來歷?
公孫離的額頭冒汗了。
李燃刀冷笑,前一世他見識過太多東西,深深知道半靈器的優缺點。這種靈器在精元勁層次上威力頗大,但是每一次攻擊都需耗費極多的功力,看公孫離僅射出三箭就臉色蒼白的樣子,李燃刀知道,公孫離使用這種靈器支持不了多久。
而自己的雁翎功與雁翎身法,可是古鼎山的絕學,雖然李燃刀現在還遠遠無法將其威力發揮出來,但是對付公孫離足夠用了。
李燃刀腳尖在地上一點,地上一截斷劍如流星一般直向公孫離射去。
李燃刀不會讓公孫離停下來有喘息之機的。
公孫離大吃一驚,急轉頭,斷劍擦着他的臉頰飛過,將他的臉劃出一道長長血痕。
僅僅踢出一截斷劍就有如此威力,公孫離渾身冷汗淋漓,氣急敗壞地拉開短弩指向李燃刀,靈芒疾射,李燃刀再次如瞬移般閃到一邊。
公孫離眼中一抹絕望,臉色更加蒼白,用力喘息着,彷彿胸中的力量都被短弩抽空了,連持弩的手都在不停地顫抖。
李燃刀出現在不遠處,看着公孫離狼狽的樣子,知道這位少爺已是強弩之未,勉強支撐期待玄石谷中的援兵呢。但是,李燃刀焉會讓公孫離如意。
腳尖在地上一點,又一截斷劍飛入李燃刀手中,李燃刀雙指輕輕用力,喀喀數聲,斷劍再斷成數截,嗖地一道冷光,一截斷劍疾射向公孫離。
去勢如風,甚至還隱隱地蘊含着一絲流雲意境。
公孫離拼了命地閃向一邊,這截斷劍將他的束衣帶劃開,呼地一聲衣物在山風中披散着。
公孫離一個踉蹌穩下身,看向對李燃刀眼神中充滿了深深的怨毒。見到李燃刀手中斷劍再次欲射,公孫離如瘋了一般孤注一擲,揚起短弩再射出兩道寒芒。
兩道箭矢一上一下如隱沒入虛空中,直接出現在李燃刀的面前。
李燃刀用盡全身力量竭力一閃再次消失,讓兩箭射入空處。
公孫離就感覺體內的功力都快要被抽空了,雙腿顫抖着險些摔倒在地,臉上的汗珠滾滾而落。
出現在不遠處的李燃刀用力喘息,他看出公孫離的虛弱,知道已經將公孫離的功力消耗的差不多,正是局勢逆轉的關鍵時刻。
李燃刀手中斷劍激射出去,將公孫離迫的拼了命地躲閃,來不及使用短弩。
趁這時機李燃刀腳尖再次點地,潛力暴發下掠出一道驚豔的速度,橫空直邁唰地一聲出現在公孫離面前。右手前伸,手腕上綁着的匕首如流光般突兀飛出,趁公孫離身體重心未穩,噗地一聲匕首直沒入胸,一道鮮紅滲出。
“呃”地一聲,公孫離滿臉怨毒緩緩倒下。
那道匕首上注滿了強勁的力量,堅硬的青石都能直沒入柄,更何況血肉之軀。
公孫離眼睛睜的大大的,真恨自己大意,在玄殺奴攔住這個煞星的時候自己爲什麼沒有逃跑。
嗓子如破風箱一般,公孫離喘着最後一口氣,手抖抖地指向李燃刀:“我、我們宗族、不會放過你……”
李燃刀冷笑,擡起腳用力踩在公孫離的嘴上,左右一擰,將公孫離最後一口氣也堵在胸中。喀地一聲,公孫離的下巴也被李燃刀踩的碎裂。滿臉憋屈,死的不能再死了。
李燃刀滿眼怒火與殺機,緩緩將腳擡開:“不會放過我?我怕嗎?公孫離,這一腳是你欠我父親的,那兩鞭之仇,我報了!”
遠處的十餘個獵人滿臉呆滯地看着這一幕,這個少年的狠辣手段讓他們既心驚又感覺無比的痛快。
那個四哥眼中突然緩緩流下淚水。
他們沒有想到,替他們報仇的,竟然是這個看着極不起眼的落迫少年。
聽的遠處嗖嗖的掠風聲傳了過來,那個四哥狠狠一咬牙,悄然向身後做了一個手勢,衆獵人隱入山中遠遁而去。
李燃刀長吁了一口氣,方纔的戰鬥他也消耗不小,那柄短弩給他帶來的威脅遠沒有表面看起來的輕鬆,那幾道雁翎步,可都是他竭盡全力爲之。
不過看向公孫離手中緊緊抓着的短弩,李燃刀眼中全是狂喜之色。
耳朵一動,聽出遠處的掠風聲,李燃刀知道,玄石谷中守衛們就快趕到了。李燃刀急伸出手去,手指用力捏住公孫離的手腕,強迫讓他的五指張開,然後一把將公孫離掌中的短弩搶了過來。
短弩入手有一種沉甸甸的質感,上邊傳過來絲絲的寒意,彷彿可與自己的精元勁完美的勾通。
李燃刀暗暗欣喜。前世靈器也見過,但是卻感覺遠沒有這柄短弩對於自己來的珍貴。自己現在功力未復,正是需要增加實力的時候,有了這柄短弩防身,在進入迷霧谷中時會大大增加抵禦危險的能力。
李燃刀來不及細想,順手向公孫離的懷中摸去,將一個布包用力拽出來拿在手上,然後順手將公孫離腰間纏着的一個長條形獸皮袋也拽了下來,來不及細看,也來不及去搜遠處玄殺奴的身,急忙中只來的及將自己那柄長劍撥出,雙膝微屈,一個縱身而起,飛掠到了遠處的山石上。
體內運起雁翎功心法,精元勁疾速流轉,李燃刀腳尖在山石上一點,整個身體沿着低空遠遠地翱翔了出去,一個翻身落入十丈外的山石後,身形電轉,幾個轉身間就再也不見蹤跡了。
不大一會的工夫,數十人雜亂地跑了過來,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玄殺奴與公孫離二人,所有的守衛全都嚇的面無人色。
公孫家族七長老的兒子,玄石谷少礦主,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殺害?這可是捅了天大的簍子。
一從守衛們亂哄哄地救人,搜索,但是,哪還能找出半點線索。
他們不知這時的李燃刀早就溜出十里之外,並且速度越來越快,向東方迷霧谷方向拼命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