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邊的衆修者看着這個“猴孫”欲擒故縱一般地表情,嫉妒的恨不的上去揍他一頓。不少人即羨慕又不憤,心中暗暗罵着:媽的,好人都讓你做盡了,拿一味藥就將一位堂堂的大主管給迷惑住了。
丁藥師真他媽走了狗屎運,怎麼人家急需的藥,他手中就恰好有呢?爲什麼不讓老子從納戒裡邊掏出那味龍魂草來送給仙主管,讓人家對我也另眼相看呢。
完了,風頭全讓丁藥師出盡,我們沒戲嘍。
李燃刀與旁邊的胖子再次互相對視了一眼,即詫異又好笑,同時搖頭。
李燃刀心中也羨慕之極,胖子卻又氣又樂:這個丁藥師打蛇隨棍上,自己費了半天勁請上來的大人物,卻讓他巴結上去了。不過這位仙主管既然坐上了自己的劍舟,到時好處獎勵什麼的也不會少了自己的吧。
仙墨雪微笑着向前伸手準備接過龍魂草,就在這時,劍舟中的衆人突然心中一凜,就感覺外邊光線陡然一暗,一股陰測測的煞氣憑空籠上心頭。
到他們這個層次,幾乎都能體悟天地之道了,心中的警兆讓所有人同時一驚,霍然轉頭向外看去,就見劍舟後邊,不知什麼時候起,黑壓壓籠上一道悄無聲息的黑雲。
鋪天蓋地,如沸騰的海潮,細看去,黑雲中飛行着無以計數的、密密麻麻的蟲狀生物,八足蠕動,細小的眼中充滿了邪惡的光芒,滿身長滿了噁心的絨毛,讓人看了寒毛倒豎,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最詭異的是,數以百萬、千萬計的這些生物,飛在一起竟然悄然無息。
速度奇快,銜尾追至。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是藥毒煞,天啊,藥毒煞果真追上來了。”
胖子回頭看到這一幕。臉唰地一下子就變的慘白,拼了命地將體內能量灌入界碑內,闊劍舟的速度再次暴增。
方纔仙墨雪說闊劍舟也沾染上煞氣,有可能被藥毒煞追蹤,那時他心中還是有些不以爲然的。荒野之大。無邊無際,一艘劍舟在裡邊,比大海中的一滴水還要渺小。怎麼就會那麼巧地遇到煞劫。
哪裡想到,一轉眼。那批恐怖的煞蟲就追到了。
藥毒煞的速度太快了。
鋪天蓋地的黑雲眨眼間就追了上去,將闊劍舟一下子裹在裡邊,結界之外,啪啪的碰擊聲不絕於耳。
裡邊的修者們目瞪口呆地看着外邊,不一會。梭形的結界上就爬滿了小蟲,八足齊伸,用力扎入結界裡邊,貪婪地吮吸着。
闊劍舟結界的能量頓時狂降,胖子一下子臉變的煞白,彷彿呼吸都困難了,結界不斷傳來喀喀地碎裂響聲。
“不好!”
仙墨雪臉色頓時變了,唰地一揚手,一團金光飛出闊劍舟外。在黑壓壓的藥毒煞羣中全力絞殺,撲簌簌的蟲屍體如雨般落下去。
但是,太多了,藥毒煞羣中的蟲狀生靈如山如海,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能夠對付的。既然她是合道期的修者也力有未逮。
劍舟中所有人都一下子陷入絕境般的恐慌中。
以前都僅是聽到傳聞。哪裡想到,真正見到藥毒煞竟然比傳說還要可怕無數倍。
闊劍舟的結界還能堅持多久?
丁藥師大吼道:“仙主管,來不及了,必須現在就煉出酥麻丹來。我們纔有一絲希望……”
說着就將那株龍魂草遞了過去。
仙墨雪全力操縱那團金光,感覺自己的神識就如陷入到了沉重的泥沼中。移動一步都是艱難的,厚密的蟲子形成了頑強的阻礙。
一抖手,幾株靈藥飄浮在半空中,朗聲喊道:“好,丁藥師,這些就是酥麻丹的全部配藥,你來開爐煉製吧。”
“我……”
丁藥師聽到這裡都有些懵了,茫然地喊道:“仙主管,我不擅煉丹,成丹率極低,況且,酥麻丹的獨門煉製手法,我也不記得了啊,還是您來煉吧。”
仙墨雪臉色再次變了,手霍然停在了半空中,怔怔地看向丁藥師,茫然地說道:“我對煉丹也不精深,讓我煉,我怕難以成功,龍魂草卻只有一株……”
仙墨雪原本是想將所有靈藥配齊,回到東方界尋高等階丹師煉丹呢。
丁藥師也傻眼了,與仙墨雪面面相覷,突然轉頭吼道:“劍舟裡的兄弟,誰擅煉丹的喊一聲啊,生死一線了,大家的命就全拜託啦。”
劍舟後邊的所有人全都愣在那裡,大眼瞪小眼地轉頭看來看去。
幾乎每一個修者都會些煉器煉丹術,但是,如果細分起來,那可是博大精深的一種專業,沒有過人的天賦與明師傳授,你就是自行悟上數千年恐怕也還是二吊子水平。
修者更重在自身實力的修行,肯花上無數時間訪明師,學奇術的人何其少。
劍舟中,不乏有幾個煉丹術還算過的去的修者,但是,生死一線間啊,誰敢大包大攬地出手,萬一就炸丹了呢,責任誰背。
況且,酥麻丹一聽就是一味奇丹,就是正常情況下煉製,十爐能煉成一爐都是幸運了,誰敢保證一爐就成。
仙墨雪急的有些凌亂了,有力一跺腳,就在這時,上首李燃刀喊道:“把藥給我吧,我來煉。”
“你……”
丁藥師與仙墨雪霍然轉頭看去,同時一愣。
李燃刀急走幾步,在空中一抹,將懸浮着的幾味靈藥全都收入掌中,眼中紫芒隱隱閃爍,幾味靈藥的藥性如彩光一般在眼前燃起。
那味龍魂草的藥性呈一種泛着枯黃的褐麻色,整團光芒竟然有一種放射性結構。
如此結構的藥性讓李燃刀眼睛頓時就一亮。
奇藥,竟然又見到一株奇藥。
丁藥師看李燃刀如此大包大攬地將煉丹的責任接了過去,眼眉都皺在了一起,謹慎地沉聲問道:
“事關幾十人的性命,你可知若是炸丹,龍魂草就沒了,我們就全完了,你若煉丹可有把握?”
李燃刀淡淡看了他一眼,問道:“這麼說。你有把握?”
“我……”
丁藥師頓時就面紅耳赤。
李燃刀搖了搖頭:“大家都沒把握,反正是死,就由我來一試吧。”
劍奴在一邊揚着臉看着這一幕,嘴角邊突然流露出一絲笑意。
“你……”
丁藥師一臉恚怒,怔然了片刻。低低哼了一聲。再次揚手,取出一尊古拙的小鼎,冷冷說道:“這是我偶然間從一古地得到的奇物,裡邊靈陣流暢順滑。成丹機率更大一些,你用這尊靈器吧,也許會增加一些成丹機率……”
李燃刀眼眸中泛着隱隱的紫芒,心神沉浸於藥性的分析之中,心無旁鶩。隨手一擺拒絕道:“不用,我用心煉就成。”
“心煉?你瘋了?”
丁藥師一下子就有些衝動起來,猴孫一般的臉色脹的通紅,大吼道:
“這個時候你還不用最穩妥的鼎煉?還選擇風險那麼高的心煉術?你……”
聽丁藥師在一邊如此聒噪,李燃刀擡頭,冷冷喝道:“給嘴閉嘴!安靜一點。”
聲音中的森寒與威嚴之意讓丁藥師一下子就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他這纔想起來,眼前可是那個殺了邁洪三人的煞仙啊,而自己剛纔與仙主管交流的雖然成功。自己感覺極爲良好,但是,現在畢竟還不是主管手下的執事呢,還未拿到免死金牌呢。
這李燃刀,他現在還遠遠不敢得罪啊。
丁藥師臉脹的通紅。卻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李燃刀緩緩搖頭,眼睛再從手中靈藥上擡起,看向丁藥師說道:“你把身上所有靈藥全都拿出來,我還要尋一味輔藥才行。”
丁藥師一下子愕然。
李燃刀冷喝道:“別磨蹭。快點。”
丁藥師再次嚇的一激靈,李燃刀積威甚深。這句話無異於將他堵到無法逃走的一角,喊了一聲打劫。
再不願露出私藏,在李燃刀冰冷的目光下,卻不敢說半個不字。
委屈地看向那位仙主管,就見仙主管正極爲好奇地看向他們二人,也不知李燃刀葫蘆中賣的什麼藥,這是鬧的哪一齣。
她已經按丹經上所載,將酥麻丹的所有輔藥配齊了啊,還需什麼藥?
丁藥師最終無奈,委委屈屈地將納戒中專門儲存靈藥的一枚小納戒取了出來遞過去,李燃刀飛快接過,神識進入裡邊仔細搜尋,越看眼睛越亮,沒有想到,這個丁藥師竟然有那麼多奇罕的私家珍藏,自己從冥海世界出來時,身上已經盡力多儲備靈藥了,卻還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找了好半晌,突然低呼一聲:“找到了。”
一味莖葉枯黃,藥性清淡的半截靈藥取了出來,然後將納戒遞還給丁藥師。
丁藥師如墜夢中,怔怔地接過,確信李燃刀沒有多搶他的靈藥,真的只是尋出那一味看似毫無用處的廢藥而以。
李燃刀一揚手,所有的靈藥全都飄浮在空,雙手一抖,指間三昧真火嗤地一聲燃起,就準備向那些靈藥燒灼過去。
丁藥師再次狠狠地打了個冷戰,用力喊道:
“不要,李燃刀,你多加了一味廢藥幹什麼,丹經中的酥麻丹配方可不是這麼寫的,你畫蛇添足,這爐丹不得讓你煉廢了……”
李燃刀冷冷地轉頭,淡淡地問道:“丁藥師,你煉還是我煉?一再聒噪,你找死嗎?”
丁藥師的臉一下子唰地一聲慘白。
不提一人殺死邁洪三人之事,就說方纔人家一劍秒兩個風翼妖的殺氣,要殺自己恐怕就是幾招之間吧,臉色難看之極,卻再也不敢說話了。